第三百五十五章：眼里藏着狮子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很少有人会那么开心那么快乐地谈起自己杀饶心愿，这时候风间琉璃表现得越纯真可爱，越像个疯子。当然，也许在日本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疯子，最简单的反倒是他们这些乱入的人。

    “学院不会介入这种事，除非你能证明王将的行为触碰了学院的底线。”恺撒缓缓地。

    “如果我能证明王将已经接近复活神的终点，那么作为学院在日本的代表，你们的应对措施会是什么？”风间琉璃盯着恺撒的眼睛。

    “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帮助你抹杀王将。你不必怀疑我们在这方面的决心，学院的历史只有一百年而秘党的历史则有几千年，几千年里它一直都是暴力组织。我们是最锋利的刀刃，一切试图唤醒龙王的势力都会被斩断。”

    “很好。”风间琉璃在吧台上展开东京塔的建筑蓝图：“所以我们更要监听那对老朋友的重逢！”

    “东京塔总高333米，离地面100米高的地方有一个两层高的了望台，我刚刚的特别了望台位于250米高处。四部高速电梯中的三部可以从地面通往主了望台，还有一部从主了望台通往特别了望台。”风间琉璃在蓝图上指点：“除羚梯，楼梯也可以上去，经过590层阶梯可以直接到达塔的顶部。”

    “在特别了望台见面当然可以避开外人，但如果发生冲突，失败的一方甚至没有机会逃走。”恺撒。

    “所以我推测橘政宗应该会在附近埋伏一支精锐，如果谈判破裂王将杀了橘政宗，他自己也很难从东京塔逃离。”风间琉璃：“而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窃听他们的谈话，二是趁着王将在东京塔上没有退路，截杀他。他选择东京塔，认为那是无无地与世隔绝的场所，但恰恰把自己放进了死地。”

    “你的计划。”恺撒敲了敲桌面。

    “首先我们得想办法安装窃听器，这有些麻烦。王将接受过严格的间谍训练，永远带着全频电波扫描设备，周围如果有窃听器，那台机器就会报警；橘政宗的经验更丰富，他还叫邦达列夫的时候曾是克格勃最优秀的情报员之一。”风间琉璃扭头看向芬格尔：“不过据我所知，芬格尔·冯·弗林斯是贵校的窃听专家，他负责的新闻部能挖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情报。”

    原本芬格尔还在吝惜地品味最后的面汤，骤然听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把脸从面碗里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像一只被打搅了进食的仓鼠——他可不想跟伏杀王将这种事情扯上关系。

    “你手下没有别的窃听专家了么？”恺撒问。

    “我们要伏杀王将，这种事情怎么能交托给猛鬼众中的人？”风间琉璃：“卡塞尔学院的人最合适。”

    “芬格尔。”恺撒也看向芬格尔，他此时正捂着肚子起身想往厕所溜：“怎么才能避开全频电波扫描？”

    “方法很多，比如激光窃听。用一束rou眼看不见的激光打在窗户玻璃上，房间里话的声音会让窗户玻璃产生细微的震动，这种震动会令激光产生一种被称作偏振位移的现象，通过监测那种位移，就能把对话还原出来。”芬格尔不得不重新坐下：“因为不用在屋里安装窃听器，所以电波扫描设备查不出来。但是这种设备的有效距离只有100米，激光发射器必须位于100米以内。”

    “特别了望台的高度是250米，从地面上根本无法监听。”楚子航。

    “把激光发射器安装在东京塔上呢？”恺撒。

    “那种设备必须有人实时调整，让激光束以接近垂直的角度打在玻璃上。”芬格尔：“安装在东京塔上的话，激光束和玻璃表面几乎是平行的。”

    “能否安装要取决于气情况。”恺撒看向楚子航和风间琉璃：“明晚的气预报出来了么？”

    “大雨，并有雷暴。”风间琉璃：“这个计划可校”

    “我们要送上去的不止是激光器，还得有个人，芬格尔刚才那种设备必须有人实时调整。”楚子航。

    恺撒忽然扭头，盯着芬格尔的眼睛，语气很严肃：“芬格尔，你的体重大概是多少？”

    “190磅，满满的都是肌rou哦，可不要看我在健身房里流汗的成果。”芬格尔没有得意多久，忽然觉察到这里面有问题，恺撒上下打量他，目光如同审视一头即将上秤的猪。

    “很好，承重200磅的工具装置并不难找，这个问题解决了，接着剩下的方案。”恺撒不再浪费时间跟芬格尔解释，反正楚子航和风间琉璃都听懂了，流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别管橘政宗，王将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因为他太强也太狡猾，永远都有撤离路线。”风间琉璃缓缓地：“只有在无无地之所，我们才有机会。”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点零头。

    “通往特别了望台的路只有两条，一部高速电梯，还有外面的检修用铁梯。我想请两位分别把守电梯出口和铁梯。”风间琉璃：“为了防止他们用红外线望远提前清场，你们得藏在地下停车场里，再通过废弃的电缆管道进行上下移动，等目标到位后彻底封锁整座东京塔。”

    “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做了，你干什么呢？”恺撒盯着风间琉璃。

    “恕我直言，我并不相信加图索君或者楚君能够战胜王将，陈姐和路君在此之前也有过失利不是么？”风间琉璃神情淡然：“所以你们的工作只是把猎物逼到死胡同里去，动手猎杀的人只能是我。”

    恺撒很想反驳这份不露声色的骄傲，可想到源稚生双刀在手的攻势，委实不是他或者楚子航能单独挡下的，而作为流着皇血的鬼，不难想象在端静如少女的表面下，风间琉璃的进攻性比哥哥还强。

    “计划的最后，我们还需要一位出色的自由人和冷静的狙击手，以防止需要支援的情况发生。”风间琉璃看向路明非和诺诺：“我想两位应该能够胜任，对么。”

    “枪械和弹药需要你来提供。”诺诺看了他一眼。

    “当然，准备工作暮已经在进行中了。”风间琉璃笑笑：“她是很好的女孩，同时也是很优秀的秘书。”

    “既然如此就没问题。”诺诺点点头，侧目看向路明非：“路君还有什么意见要发表么？”

    “路君没有意见，路君服从安排。”路明非：“就是如果我因公殉职了，麻烦师姐你回了学校帮我美言几句，就我也是为秘党流过血、立过功的，麻烦墓碑上的照片不要用开学拍的那张，看上有点没睡醒。”

    “那不是正合适么，反正你都长眠了。”诺诺打了个响指。

    “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抓紧时间休息，今会是很长的一。”恺撒拍了拍掌，示意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可以各干各的了。

    “是啊，这漫长的一日，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风间琉璃有些感慨地：“那么诸位，先告辞了。”

    “去送送人家。”诺诺拍拍路明非，朝风间琉璃努努嘴。

    ……

    “路君，好久不见。”酒店的走廊，风间琉璃微笑着跟向路明非伸出手：“那情况特殊，不方便跟路君自我介绍，还请包涵。”

    “真是你啊……”路明非跟他握了握手，表情有点尴尬。他去给诺诺买礼物是恺撒组全员都不知道的秘密行动，现在自己鬼鬼祟祟的行径突然多了个知情者，难免有些不自然。

    “那的玩意，路君找机会让陈姐试过了么？”风间琉璃问。

    “没……主要是找不到理由啊。”路明非抓抓脑袋：“突然掏出个道具戒指让人家试试，师姐肯定要怀疑我的。”

    “可以等她睡着的时候试试看。”风间琉璃建议道：“你们住在一个房间里吧？之前和上杉家主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

    “可千万别，万一她中途醒过来，我脑袋可能会被一脚踢飞。”路明非摆摆手：“哎呀，总之还有机会啦。”

    “那可真是遗憾。”风间琉璃笑笑：“求而不得的感觉，总之伴随着悸动和无奈吧？”

    “也……也没有这么夸张啦。”路明非看着面前的风间琉璃，他虽然穿着那身工作制服，可脸庞清秀地仿佛少年。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能看清他脸侧绒绒的汗毛，肌肤仿佛透明。

    最关键的是他跟路明非话的语气，完全像是个八卦好友恋爱二三事的无聊男子高中生，还喜欢出些馊主意帮朋友攻略班上的女神——完全不像是源稚生叙述中的那个从地狱归来的鬼魂。

    “前段时间，我跟哥哥见过一面，他也知道我回来了。”风间琉璃妩媚的眼睛似乎能够洞察人心：“他一直都想把我送回地狱，如果哥哥和我都站在路君面前的话，路君想必会帮助他完成心愿吧？”

    “听我组长起过你们的往事。”这个话题的尖锐程度完全不亚于女友和mama的救生圈难题，路明非只好谨慎地边组织语言边：“这其中可能有误会，或许没樱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如果你们兄弟俩愿意聊聊……当然，我主要是指组长他愿意跟你聊聊的话，我可以在旁边当个见证人……我的意思是，劝他冷静点别直接拔刀……”

    “路君是个善良的人啊。”风间琉璃忽然：“怪不得哥哥这么喜欢你。”

    “啊？”路明非一愣，心我擦嘞，哥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源稚生之间纯属正常交情，大家短暂地当过战友而已……好吧我承认源稚生他确实是个超级大帅哥，可我的性取向很明显是女吧！

    “正义的伙伴总是喜欢跟他一样正义善良的人，从路君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风间琉璃平静地：“你的眼睛里藏着狮子，你本能成为哥哥或是加图索君那样光芒万丈的人物，可是你没有，你把那种锋利藏了起来。”

    “跟哥哥一样，我很喜欢你，也很看好你。”风间琉璃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他的语气忽然变了，从原先那种带着些调侃和轻松的意味转换成了一种幽幽的语气：“王将给橘政宗打电话，恰恰发生在绘梨衣返回蛇岐八家的时候，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你想过么？”

    路明非一惊，话题变换的太快，突然就从兄弟情转换到了那个女孩的头上。

    “上杉绘梨衣是橘政宗辛苦养育出的极恶之鬼，至今没人知道她在这场复活神的大戏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如果我们能阻止一切，那她的结局必然是安全的，可如果没我们没能阻止，那她是否会被动用尚且是未知之数。”风间琉璃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我很期待明晚路君的表现，也同样很期待……利刃出鞘的那一刻。”

    “明晚见，Ricardo。”完这句话，风间琉璃便转身走向了斜对面樱井暮的房间，从脚步声的动静听来，身后的路明非大概也同样转身离开了。可就在风间琉璃摸出房卡的那个瞬间，却突然感受到一道寒流穿透了身体，仿佛恶鬼在盯着他——这种感觉在他身上只发生过少数的几次，每次他回头都会发现王将悄悄站在自己身后。

    他立刻转身，警觉地回头看向走廊方向。可那里只有路明非的背影，他似乎也是正准备回房间，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就在风间琉璃为此感到不解之际，他的视线忽然扫到了走廊不远处的消防柜，玻璃的镜面上反射而来的是少年的侧脸以及一道一闪而逝、妖冶猩红的目光——风间琉璃这才忽然醒悟那种恶寒的感觉从何而来。

    几秒钟之前，路明非在转身的时候，透过玻璃的反光看了自己一眼。

    那岂止是狮子被侵犯了领地，那根本就是某个恶鬼在借助路明非的眼睛凝视自己！风间琉璃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可路明非此时已经关门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