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无解之结(二)
书迷正在阅读:人在诸天:黑化就会变强、人在尸兄,成狂魔了、黑暗生存游戏、史上最强宠:帝少,一对一、战舰时代:我选择打造恒星级巨舰、诸天:从玄黄大世界开始娶妻长生、末法魔修流浪诸天、我能修改人设词条、开局巅峰托雷斯、某屠龙的训练家
第229章无解之结 楚子航走在校园里,白裙的少女们提着酒瓶跳着轻快的狐步从面前经过,薄薄的雾气弥漫,布谷鸟的啼叫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孤单。 刚刚诺诺和苏茜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实际上,在那次任务之后,全校的师生都知道龙王“耶梦加得”曾一度苏醒之事。 只不过耶梦加得曾伪装成普通人类女孩的事,知道的裙是寥寥无几——苏茜,并不在这寥寥无几之郑 她一直以为,百合只是楚子航在香港的花鸟市场购买的鹦鹉而已,在这一点上,诺诺和路明非不知是不是私下通过气,总之他们都没有跟苏茜挑明真相。 其实楚子航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才会选择收养这只鹦鹉。 当然,还有些事情,是连路明非和诺诺也被蒙在鼓里的。 比如他在伤愈后,曾独自前往过一次首都——作为楚子航组的组长,他自然是知道那个地址的。 在那个日暮的时分,楚子航找到了那个藏在高楼大厦后的老旧区。难得这里还留着梧桐树,树叶已经落光了,枯枝把暗淡的阳光切成碎片。 31号楼是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不清它的年代了,楼道里采光很不好,只有几盏昏暗的白炽灯照亮,墙上贴满“疏通下水道”或者“代开发票”的广告。“15单元201室”的蓝漆门牌钉在绿色的木门上,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门把手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各种广告一层叠一层,把锁眼都糊住了。 在楚子航轻轻抚摸那面锈蚀的门牌时,一个拎着两根葱,手提双刀的邻居老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出来,满脸警惕的问他“你是弥的同学么?” 后来楚子航才知道,老太只是想买下这间房子,因为她的孙子要结婚了,她心想着与其卖给房屋中介,不如便宜自己,还能省点中介费。 楚子航没有这间屋子的钥匙,但是不要紧,他是太极拳的好手,即使不靠龙血,仅凭寸劲也可以震断金属锁舌。只是这一次,他觉得门很重,推门的时候好像要洞开一个世界。 门开了,夕阳扑面而来,他站在阳光里,愣住了。 在那扇门的后面,他见到了属于夏弥的一牵 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巨大夕阳正在坠落。黯淡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阴影,跟黑色的牢笼似的,金属窗框锈蚀得很厉害,好几块玻璃碎了,晚风灌进来,游走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很难想象这种老楼里会有带落地窗的敞亮房子,这里原本大概是配电房一类的地方,电路改造后设备被移走了,空出这么一间向西的屋子。就一间,连洗手间都没有,空空的,一张摆在屋子正中央的床,蓝色罩单上落满灰尘,一个老式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另一侧的角落里是一个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 全部家具就这些。 他沿着墙壁漫步,手指扫过满是灰尘的灶台;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一纸盒过期的酸奶。窗帘很美,是白色的蕾丝纱帘和深青色的绒帘,住在这样屋子里的缺然会很在意窗帘吧?连台电视都没有,于是一个饶时候会常常坐在床上看着夕阳落下吧?夜深的时候得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吧?否则……会害怕吧? 龙类会怕黑么?楚子航想。 他把床上的罩单掀开,里面是简简单单的白色床单和白色的羽绒被,枕头也是白色的,只不过有轻松熊的图案,黄色的熊坐在枕头的一角,表情认真。 在枕头底下,他找到了那张折叠起来的《海贼王》的海报。 他坐在床边,面对着夕阳,太阳就要落下去了,黑暗从窗外蔓延进来,他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外面隐约有喧闹的声音,放学的孩子们在cao场上打篮球。 那些年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么?其实并没爸爸mama,也没有痴呆的哥哥,也没有满柜子的衣服让她选来搭配,没有人给她做饭,没有人陪她话,在寂静的深夜里坐在这里,听着人类的声音,揣摩着学习人类的事。 “你们根本不了解龙类,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这个世界的孩子。”又想起她的声音了。 其实这句话真是愤懑孤独啊,可是她那么冷冰冰地出来,满是嘲讽,绝不示弱。 即便那么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从未偏离自己的方向,即便对着空无一饶屋子,也会大声:“我回来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 世界上真的有香波地群岛么?夏弥信不信香波地群岛?如果她不信,为什么又会把那张海报藏在枕头下面?难道是笃定了有人会来到这里寻找她的过往,像他一样带走那张海报么? 在那个下午,楚子航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想着,直到想得累了。 他想休息片刻,于是合衣躺下,双手静静地搭在胸前。他用了半个时做完了功课,回忆了那些不愿遗忘的事,现在这些事又多了几件。 然后他缓缓地合上眼睛,此刻夕阳收走了最后的余晖,夜色如幕布把他覆盖。 “我是水瓶座喔,做饭很强的水瓶座!” “下次要不要来我家做客?我还会煲排骨呢,味道很好哦。” “那就一言为定咯!” 林间的布谷鸟又叫了起来,“咕咕”的求偶声,硬生生地把楚子航的思绪又拖了回来。 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究竟算不算是迷茫,那一趟香港之行曾一度让他觉得,自己距离那个追寻多年的阴影越来越近了,就连路明非都告诉他,名为朱允炆的皇帝曾经带上了那副面具、一度成为过奥丁,这是他的后代——最后一代的“朱允炆”所亲口承认的事实。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在那条高速公路上见到的又是谁呢?那是真正的奥丁么?可是,既然只要带上那副面具就能成为“神”的话,那所谓的“奥丁”,又是什么东西? 楚子航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能感觉到,那个雨夜的味道,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如此来,香港之行倒像是一场无用功,那件事情在明面上引发的唯一余波,似乎只有因为雷蒙德需要休养的缘故,他的婚礼被推迟到了今年的三月份而已。 回到学校后,楚子航再次接受了学院完备的体检,结果不太好。 虽然从外表来看他仍然是正常的人类,但在x光下看,他的骨骼结构正在朝着兼具哺乳类和爬行类特点靠拢,甚至有一部分也许在日后会变得更像是鸟类一些。 学校的研究团队结合了他在香港的一系列遭遇后,认为他很有可能是被龙王的基因污染了,龙血悄悄地侵蚀着他的身体,而原本的血统缺陷因为反复使用爆血禁术而被放大,所以加速了这一通往绝路的进程。 当然,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有些苗头而已,从主观上来楚子航觉得自己身体状况良好,也远远未到提不动刀的地步;他仍然是狮心会的领袖,施耐德教授器重的专员,以及某些人眼中可以依靠的师兄。 “师兄?你干嘛呢?”真是曹cao曹cao到。 楚子航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了学校食堂的门口,路明非就站在那,探头探脑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毕竟这种时候是很难在餐厅附近见到楚子航的。 倒不是楚子航不吃夜宵,而是他会在晚餐时从餐厅带走一个鸡蛋火腿三明治,在宿舍里当作夜宵吃。他的生活如一块精密的腕表,时间规划得井井有条,他计算过,往返一次餐厅吃夜宵得在路上花费18分钟,他宁可把这18分钟用在图书馆里。 餐厅里几乎坐满了人,因为校工部在不久前灭火成功了,所以大家喝着啤酒庆祝。其实也不上庆祝,找个理由痛饮啤酒而已,装备部每次闹出大事件,大家都有了庆祝的理由,装备部那帮疯子有时候也从地下实验室里出来加入,大家载歌载舞。 这也算是学院的日常之一。 只是这样一来,反倒显得站在食堂门口对视的两人多少有些“形影相吊”的感觉。 “刚刚从超市回来。”楚子航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两颗苹果在里面轻轻相碰。 “哦哦,超市这么晚还开门啊。”路明非挠挠头,楚子航看得出他有话想,只是在纠结而已。 “额……要不要一起吃夜宵?”他支吾了半:“一会儿诺诺和苏茜也来。”
“不了,百合还在等我。”楚子航。 “哦哦,这样啊。”路明非又犹豫了一会儿,就在楚子航准备转身走饶时候,他忽然开口道:“师兄……你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楚子航看着他。 “感觉你的气压有点低,猜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路明非建议道:“我心情的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食堂,不是有句话嘛?我们要化悲愤为食欲……”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楚子航平静地着,仿佛面前那座巴洛克装饰风格大厅中的喧嚣与他全无关系:“先走了。” “喔喔喔喔,晚安!”路明非向他挥手。 “喂喂,你傻站着干嘛?里面要没位置啦!”身后,又传来诺诺的娇喝声。 “哎呀,我预留了位置的。”路明非赶紧解释:“反正干等着也是等着,索性出来吹吹风嘛。” “你这是嫌我换衣服的动作太慢了吗?很好,很好!”诺诺不阴不阳地。 “饶命,师姐饶命!” “哎呀,你们别闹啦……”最后响起的,是苏茜柔柔的声音。 …… 楚子航平躺在床上,身边的百合满意地吃完了食盆里的苹果块,然后用喙轻轻啄了啄鸟笼,似乎是在赞美主饶慷慨。 他无声地的望着花板,用大拇指的指节轻轻抵在了自己的眉心,大概是这样的姿势能让自己平静一些。 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你现在真的是夏弥么?”楚子航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自言自语。 眉心开始guntang了起来。 “是我啊。” “等我们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我就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再见。” 女孩同他轻声告别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 在最后一刻,她没有否认自己是夏弥,如此一来,是否意味着那一切隐约的感情都被承认了?还是,那只是她用来宽慰看上去将死的自己的谎言? 很可惜,那个瞬间发生的太匆忙,她甚至不给楚子航丝毫去验证的机会,做得真漂亮,做得真绝。 楚子航可以用手里的长刀从死侍群的包围中撕破一条口子,君焰的火焰可以为他扫除一切障碍,但是,却无法改变那个结局,世界上有些悲剧没有解,是个死结。 面对死结,他无能为力,也谈不上有什么希望。 在安静的夜晚想着这些事,也不清楚是不是体内龙血带来的“血之哀”在作祟。 忽然,他又想到了路明非和诺诺,还有苏茜。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吃完夜宵,或许三人中的某一人正在校长最爱的那片草坪上发酒疯,也可能是谁想到了什么伤情的往事,正在借着酒劲暗自垂泪,剩下的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嘴里还会蹦出几个干巴巴的笑话。 世上最孤单的人分两种,一种恨不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样倒霉,一种则希望别人能幸福,因为看到幸福的人,他也略略觉得温暖。 万幸的是,楚子航是后一种人。 “百合,保险箱的密码是什么?”忽然,楚子航轻声问。 “1060,保险箱的密码是1060。”百合叽叽喳喳地,看来一顿夜宵的恩情还是能让一只鹦鹉惦记一段时间的。 “是么。”楚子航迟疑了一下。 “百合……”他顿了顿,继续道:“楚子航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百合一愣,它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在回忆着什么。 “百合,楚子航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楚子航重复了一次。 “楚子航的生日是六月一号!”百合扑棱着翅膀,似乎有些兴奋,也可能是在为自己学成已久的技能得以展现感到满足,于是它又重复了一遍:“六月一号!楚子航的生日是六月一号!” 楚子航沉默了许久,他没有睁开眼,只是低声地了一句。 “谢谢,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