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章节
一片彩霞迎曙日,万条红烛动春天。 马上就到了岁除之日,白府上下人们都得了清闲,张罗着置办些新物件和新衣裳。 驱傩大队扮成逐疫驱鬼之神,身后跟着一众孩童,带着各种面具吹拉弹唱,身后爆竹声噼噼啪啪响成一片,不尽喧闹。 刘佰正从桃树枝上削下几木块下来,将它们磨得很薄,掺些朱砂涂上红墨,在桃符上题上聻字。 “张兄,这个送你辟邪,我去给何老头也送个去。” “这是什么字?”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也。” “原来如此,不过,我姐在这没什么好辟的,鬼来了怕是都要绕道。” 张青令说罢,却觉得身后凉飕飕刮着风,刘佰正也盯着一旁不敢看去。 他一回头,便看见白十七正在身后盯着他。 嘴边的笑意瞬间凝固,他紧张起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意思是…” “不必多说。你最近老实点,不要给我出去闯祸,不然的话我让你活不到明年。” “放心,肯定不会惹祸。” 白十七一如既往的严肃,他满脸堆笑地应付着。 虽然管教总是让人觉得束缚和不自在,可是这种关怀感却对张青令有着迷一般的吸引力。 祝北带来的药维持不了多久,许茜茜为了任务又找上刘佰正,让他再帮自己一次。 “不行,这不是有意害他吗!” 他未听完便坚决地拒绝掉了再次迷惑张青令的事情。 许茜茜知道以他的性格很难去对张青令下手,可她不一样,她见过那些女孩被生蛇蛊活生生吞噬的样子。 体埋着一颗随时都能要了命的种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恐慌,顾不上太多,与她而言,生命把握在别人手中,自己只是一副不得不听人cao控的傀儡。 到了夜里,又是翻来覆去,突然发作的蛊毒使她从深夜惊醒,身上的汗打湿了被褥,她咬着牙尽力不出声,可这蛊在体内仍是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刘佰正也醒过来,她紧紧抓着爱人的手,以为这样就可以缓解一些,可这蛊愈加磨人。 她喘着粗气,痛苦地捂着头,两人能做的只有等待。 看着她如此痛苦,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刘佰正眉毛下耷着拧作一团。 他哭着说:“我答应你,只求你没事就好。” 这一晚无比漫长,两人谁都没有休息,直至清晨,许茜茜才倒在刘佰正的怀里昏沉睡去。 他眼睛酸涩,但心里紧张使他不敢睡去,他合上眼就是许茜茜难受的样子,睁开眼又不知如何面对张青令。 他轻轻抚着许茜茜汗迹未消的额头。 “对不起…” 书房内,张青令蹲坐着看师姐作画,他坐不住在书房转来转去,一会拿着几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看,一会又摆弄着宣纸,叠出个四不像来。 他折腾了一会,扒在书案前,盯着白十七看个不停,想不通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 “姐,好不容易清闲,你陪我出去走走呗。” “出去。” 白十七毫不犹豫直接轰他出去,他也早已习惯,闲得无聊,寂寞地想着既然如此,那就去找刘佰正好了,顺便看看他们感情进展如何。 张青令刚一推门,刘佰正便过来了。 “我正要找你。” “哦?什么事?” “茜茜她身体不舒服,想找你看看。” 两人进了屋,许茜茜隔着层纱帘,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张青令靠在门边问:“感觉如何?” “最近就是咳嗽发热。” “身上冷吗?” “有些。” “那没事,我回去给你煮个小青龙汤就好了。” 说着,转身要走,许茜茜着急了,赶忙使个眼色。刘佰正也发愣,便拦住张青令。 “你都不用再看看吗?” 他一头雾水,被拽着走上前,心想我神通广大,这点小病有什么好看的。 但在刘佰正的强烈要求下,还是为许茜茜把上脉,他装模作样地搭上手腕,实则只是为了安稳两人的心情,什么也摸不出来。 正装作认真时,忽然,许茜茜猛地将他扯到了床上,紧接着就是一股浓烈刺鼻的金属味道,张青令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刘佰正凑上前,担心地念叨:“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这药效怎么也得几日才会发作,等一会醒了他什么也不会记得的。” 许茜茜说得认真,他心想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大碍。 等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张青令晕乎着睁眼,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果然是什么也不记得,不过,他看见刘佰正在身边陪着自己,便觉得十分安心。 “我怎么睡着了…头还有点晕…” “可能太累了吧。” 刘佰正天生不擅长说谎,一说些违心的话就变得不自然,他背对着张青令不让他看见自己躲闪的眼神,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些。 他觉得刘佰正背对着自己有些奇怪,但也并未起疑心。 他毫无警惕感,无论如何,他都觉得刘佰正胆子又小,人又正直,救过自己的命,是绝对不会害人,昏昏沉沉中,他倒下翻了个身接着睡起来。 刘佰正见他这般信任自己,愧疚像是藤曼紧紧捆绑住了脚步,他握紧拳头,紧紧闭着眼想起许茜茜的模样,强作狠心走出房间。 街头酒楼林立,人们有说有笑地进进出出,张青令光是穿梭在人群中就摸到了好几个钱袋。 “喂,小子,哪来这么多银子啊,又偷东西呢?” 何林子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从他手中抓了一把就往自己怀里揣。 “小点声,我这出来练练手。” “这都除日了,你还不打算回去看看那个丫头?平日里,也不见你给人家寄个信什么的。” “我不会写那么多字,她知道的。再说了,这边天暖得很,实在是叫人不想走啊。” “嚯,说这么多,我看你小子是又变心了。” “才不是,等莫劫生他下黄泉了我才能放心回去。” 何林子彷佛看透一切般啧舌,两人闲聊着一路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