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色之道
离开了莫兰书店的秦宇，怀中抱着纸袋，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停车场。 “真是奇怪的事，得要和李安说说。”秦宇嘀咕着，将爱车启动。 没一会，李安便收到了秦宇的电话邀请。 …… “真是，一场奇妙的旅行啊。书呢？还有莫兰补偿给你的资料呢，我想看看。”李安说道。 秦宇从身后的纸袋里拿出了书和手稿。 “《为王着迷》” 詹姆斯·科林·墨菲在本书中详细记录了他在南欧、埃及和安纳托利亚的坟场与墓地中看到的秘密欢宴和迷醉之舞。作者其人坦白了自己是食尸鬼，啃食土中尸体的生物：他称他在大快朵颐时见到了书中的舞蹈。 独一：不可同时存在复数个。 性相：可拍卖；文献； —— “莫兰亲笔写就的手稿” 由莫兰女士亲笔写就赠与友人秦宇的手稿，上面书写了有关漫宿的指引，字句之间渗透着理性的光芒。 独一：不可同时存在复数个。 性相：可拍卖；文献； —— 两张卡片的虚影分别对应了书和手稿，出现在李安的视野之中。 又出现了，只有我能看见的卡牌，看来这些文献都是涉及神秘学领域之物。 “这张手稿可以先借我看看嘛？我对于它很感兴趣。”李安热切地看着秦宇。 刚才的瞬间，灵感突然迸发。卡片描述中提到这份手稿有关“漫宿的指引”。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这里面包含如何通往漫宿的方法？ 关于梦境的记忆再次浮现于李安脑海。漫宿无墙，漫宿的边界是一丛丛生长的黑暗，又被称为林地。而前往林地只有三条道路，分别是灯、蛾与启。 秦宇点了点头。他不介意与李安分享，或者说他俩现在就是利益共同体，不存在你我之分。而且相比于那张手稿，秦宇更关心的是这本令他心跳加速的《为王着迷》。 见秦宇答应了，李安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手稿，开始阅读了起来。 手稿的内容并不多，更像是对于某本书籍的摘录，去除了部分莫兰认为无关紧要的部分，只剩下她对于重要部分的心得与感受。 手稿的前半部分着墨于介绍一系列奇怪的梦境，木匠、泥瓦匠和其他工匠所经历的神秘梦境。这部分提到这些梦境互有相似之处，并且这些工匠他们自以为揭露出的世界之建构亦然。 后半部分，则是对于这些梦境相似之处的探讨。但令人可惜的是，这些探讨总是浅尝辄止，每次到了快要关键的地方就戛然而止，令人扼腕。 其中有一个段落被莫兰特地圈了起来—— “我们一次次听说‘林地’，从世界的基盘升起的地方。一切树木都向光生长。而‘林地’之树向何生长？此光和彼‘光’有何区别？我认为通往林地梦境的钥匙或在答案当中——在不完全真实的那个答案中。” 一瞬间，李安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张卡片也在他的手中凝实—— “守夜人的秘密” 其表述如下：“司辰各有其颜色，但颜色只存在于有光的地方。” 性相：灯2；知识所需；可拗转的密传；密传； —— “我懂了！”想明白了的李安大声说道。 他身边安静看书的秦宇也被吓了一跳。“啥？啥？啥！发生什么事了？” “啊？秦宇你没走啊？这么晚还不回家吗？”李安也被秦宇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沉浸于书中他下意识以为这个点秦宇回去了。 “……没注意时间，你先回答问题。”秦宇好奇了，心中的小猫伸出了小爪子。 “我知道去往漫宿边缘，也就是林地的方法了。”李安开心地说道。 “漫宿？林地？？”秦宇不太明白。 “哦，漫宿，你可以理解为众司辰所居住的‘神界’。那是世界表皮之下的世界。林地是它最外围生长的黑暗，也是它的边缘地带。我们可以在梦中借助特定的法门，前往漫宿。”李安开始为秦宇解释道。 秦宇听得很认真。 “莫兰的这份书稿就是关于如何前往漫宿的方法。”李安把手稿递给了秦宇看。 “唔，太多了，我有时间再看吧。你直接说方法吧。” “需要纯白的房间，不能有其他颜色，就连我们也要一身白，力求无色。” “……你确定吗？不是不相信你啊，小安子。只是感觉有点过于简单了。” 李安点点头：“你不放心的话，我今晚先试试。没问题的话，后边你再加入。” “那成，正好那些二世祖里面有家里开酒店的，喊他给你安排一下？” …… 最后提醒一边李安小心后，秦宇关上了酒店总统套房的门，躺倒在了奢华的大床之上。 秦宇甩了甩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他感觉到困意了。明天的事明天再加油吧！遇到困难，睡大觉！于是他就这样怀里抱着《为王着迷》，陷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的李安却正忙的热火朝天，他在对着镜子化妆，给自己脸上涂上了厚厚的一层粉底，直到镜子中的男人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这个房间很难找，但也完全符合李安的要求。空空荡荡，只有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摆件，白色的床单枕头，白色的床。 他还特意自己染白了头发。 “颜色只存在于有光的地方”：而光不行于林地。林地是生长的黑暗，故而无色的道路能抵达林地。我若想步入林地，必须遵循灯的密传，那条无色之道会引领我，所以我需要在没有颜色的房间睡觉。 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步入林地。 等一切都万事俱备之后，他躺上床，“激情”和“守夜人的秘密”浮现于身前散发着灰蒙蒙的色彩，等待梦境降临，开始入睡…… 沉入梦境的国度…… 夜色如墨，明月为镜。 我知道这个梦。一条盘在山岭之顶的道路，亮银色的大气—— 李安站在硕大的月亮下面，望着下方荒芜的大地。他这次不再是下方麻木的人群，激情那源于灵魂感性的力量，裹挟着他出现在了天空的山岭之上。 在月光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只蜘蛛的身影，它勾起一根纤细到近乎看不见的丝线，穿过了李安的身体。 祂拿走了什么，但是很快便归还了，还留给了我什么，但这一切得等我梦醒才能知晓。 回过神来，明月静静地悬于头顶之上，亮银色的大气一如既往的令人心醉神迷，却不见了蜘蛛的影子。 李安甩甩头，不再去想其中的隐秘。他阖上双眼，沿着道路，迈步前行。他的口中一直默念着：“颜色只存在于有光的地方，而光不行于林地。” 这一路上他踉踉跄跄，被不知名的事物绊倒，不断擦伤脚和膝盖。最终，李安察觉到前方的灌木丛太过茂亦无法通过，他停下了脚步。 此时，他睁开双眼，他正在黑色的树林间游荡。暗影振翅飘荡。李安明白，他的双脚已知晓了返回此处的路该怎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