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月下的舞会
不完全燃烧而成的黑烟笼罩了大半个战场。 一线寒芒割裂空气，一声脆响，漆黑的枪管应声断裂。 “呃唔……” 持枪人瞪大眼睛，捂着喉咙无力地倒退着，但怎么都止不住喷洒的鲜血。噗通，他倒下了。 他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轰！雷光千道，吞没了他的尸体。白瑾飘飘然地后退半步，雷法没有伤到他半分。 在自己手下身上搭载可以远程控制的超凡炸弹，可真是…… 一如既往地狠心啊，陈昊龙！ 叮叮——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白瑾挥剑挡下子弹后退数步，身体藏在藤蔓编织而成掩体后。 现在，这里可是他的主场。哪怕他创造的舞台同样会限制自己的飞剑，但相比作为掩体的效果，这种小小的损失，不值一提。 他很清楚的。 如风，无影，穿梭在绿色庭院中。 他的敌人没有大范围杀伤的能力。 挥剑，剑气轻而易举地洞穿了藤蔓，一击毙命。 虽说战术指挥优秀，但他们的武器对于超凡战斗而言，太过逊色，小口径的子弹甚至破不了巨藤蔓。 铮——剑鸣，众飞剑高悬于空，达摩克利斯之剑向头上毫无防备的敌人落下，宣判他们的死亡。 想躲？这里可是整个城市的最高处，哪有防空掩体，也没有任何狙击手可以瞄准白瑾。 忽然，一丝金属光泽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白瑾急刹，双脚与藤蔓摩出黑烟，长剑直立身前。 那一霎，仿若敲金击石，炸裂的阵阵轰鸣声充斥了白瑾的听觉。 一阵恍惚，他短暂地耳聋，听不见战场上的任何声音。 嘣——这不是枪响。 白瑾瞳孔微缩，他感应到了，一直与神识相连的“蛛丝”忽然断了数段，就在……那里！ 急促转身，无人能看清长剑舞动，唯有残余半圆与它那半透明面上凹陷的弹孔宣告着又一次特殊的袭击被阻拦。 时间停止了，白瑾很清楚，在他感知到天选技发动的广播之前，覆盖整个庭院的“蛛丝”骤然断裂一部分已经提醒了他。 真是个实用的物件，回头好好感谢戴耀月吧。 还有…… 叮！ 没有回头，白瑾反手持剑向身后刺去，这绝不只是普通的刺击，迸发的剑气割断了斗篷的一角。 攻势未止，顺势压低身段，回身一记扫堂腿——预料之中，没有击中的实感。 抬头，斗篷遮掩了月光，铺满了他的视野，银色的短剑是唯一的光华。 无需畏惧锋刃，握紧剑，挑。 滋啦，不出意外，长剑断裂，被轻轻松松地切成两段。 这是理所当然，那可是具备切断一切的特性的【断】。 诚然攻击性十足，但是！ “哈——” 弃剑，手臂平行抱拳，站稳双脚，腰部与双手猛地发力。 铁山靠！ “唔……噗！” 女人的眼珠子仿若要爆出眼眶，柔软的腹部瞬间受击，吐出满口鲜血。 要反击——带着这个念头，她挥舞能破坏一切防御的短剑。 只要打中这个少年，便是不死，他也要重伤。 然而，一只手掌带着劲风向上猛推，不偏不倚落在持【断】的手臂，短剑非但没能挥下，反倒被生生止住。 再厉害的兵器，打不中都是没有意义的，止不住它，白瑾还制不住人？ 正是此时，女人空门大开，白瑾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五指并拢比作手刀，灵力缠绕指尖直刺腹部。 不曾想这近乎必中的一击却是摸了空，白瑾抬头，只看见了女人在空中再度消失的场景。 切割空间达到闪现的效果来避开了致命一击，哼，那也该轮到他了。 招出新的灵剑，随手舞出剑花叮叮当当地挡下不知何处袭来的子弹。望着渐渐浓郁的绿雾，白瑾双眼微眯，迈步，面不改色地直冲绿雾深处。 果然，还是演变成抗灵力粒子烟雾的战场——预想之中了，毕竟是现代化嘛。 他的神识会被限制，他的灵力不能离体太远，他的飞剑或许只能护体，然后，他可能只能像电影里的武侠一样以一身武艺对抗现代枪械。 但那又如何？ 这是第一次吗？难道他没经历过吗？难道他没有在同样的恶劣的环境打败过陈昊龙吗？ 无非就是多了个东逃西窜的刺客，同样的招式，对白瑾可没有作用！ 刻印红光更盛，眼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错，是白瑾变快了。 瑶瑶曾经与他说过可以预知未来的【墓志铭】与删除时间的【绯红之王】。白瑾不能预知未来，他只能走得稍快一点，比这个要被删除的过程稍稍快上一些。 然后，根据他的预判，在最后的时刻冲锋枪冒出火舌。 哒哒哒……密集的火力中，未能理解自己为何像是少了一段记忆的人们纷纷倒下。 12，这是白瑾开战至今的歼敌数。 陈昊龙带来的人手折损了将近一半，时间停止刚刚已经用过还在冷却，时间回溯恐怕也不舍的用吧。毕竟对陈昊龙而言，在冷却期强行回溯导致【滴答】完全损坏是不能接受的损失吧。 选吧，是退，还是战？ 再度响起的枪声回答了白瑾，没有人退缩。 那正合白瑾心意，都留下吧，一个都别想跑。 剑舞，高高竖起的藤蔓塌下，挡住了身后那人的视线，白瑾纵身一跃，前空翻的瞬间枪口对准了那身斗篷，扣动扳机。 下一瞬，斗篷被打成马蜂窝，白瑾眉头轻挑，听见了身侧的破风身。 障眼法和二连闪现，紧随其后的则是致命一击。 那么，你有以命换命的胆气吗？ 横眉冷眼瞥向女人，白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一剑。 铮——女人畏惧了，她不敢以rou身接下这蕴含伟力的一击，唯有急忙改手，化刺为挑，直指心脏的锋刃不得不改变方向阻拦少年的剑。 断了，白瑾再一次被切断了兵器，而这一次，【断】的锋刃划过了他的腰间，刺破了那不起眼的袋子。 顿时，腹部遭受冲击，白瑾眉头微蹙，看着无数物件凭空冒出。 纳物袋破了，白瑾心头一沉，并没有失去冷静。 一个翻滚躲过身后的火球雨，他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弹匣，还有剑。 女人再度消失在绿雾中，似乎【断】切割空间的能力并没有受到绿雾的影响。而藤蔓庭院的火焰，愈演愈烈。 生命在流逝，他的敌人，他的创造物，都在这场大火中燃烧。 精心布置的舞台要支撑不住了吗？白瑾暗暗忖度：后备弹药暂时没法拿回，剑除了手上这把也只有6把飞牙了，如果被【断】摧毁的话，恐怕真要赤手空拳了。 真是愈发糟糕的状况，看来对那女人的评价不能仅仅是个胆小刺客了。 那么，试试藤蔓迷宫怎么样？ 这般想着，白瑾正要付诸于行动，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某事，令他瞳孔猛缩。 是书，是那些“通关”梦境后得到的书。它们自主飞起，亮出耀眼的白光，融合，随后数个模糊的形体渐渐化实。 那是，方一鸣、梁为民还有…… 那只五阶猩猩。 可真是，蛮有挑战的。 深吸一口气，注意到他们无神的脸庞，白瑾联想到了什么。 对于幕后黑手而言，也是孤注一掷了，对吧？ 他注意到了，远方的世界，在收缩。可以看见的景色渐渐逼近。 模拟出这么多敌人，灵力也要支撑不住了，无法支撑一个庞大的意识世界了，也无法继续维持故事。最终，它会崩塌，甚至无需夜辰。 但是，在那之前…… 咚！ 猛踏地面，震波吹散了身边的绿雾，白瑾握紧了剑。 这算什么，一对五天选者？而且还有个五阶？ 呵，他可不会绝望。 为了正义也好，为了她们的期待也好，他都要活下去！ “白瑾！！！” 少女的呼声急速逼近，白瑾的嘴角终于勾勒出微笑。 来了啊。 他看见了，戴耀月的身影，他动了，他的敌人也动了。 “吼——” 即便只是假象，妖猩依然发出震天的怒吼，枪响、破风声与之一起传来——然后，被白瑾甩开。 他跳了下去，背对着大地，看着蜂拥而至的敌人，弹指，飞剑尽出，枪械弹匣清空。 丢弃无用的武器，转身，爆炸的灵力推动前进，他终于接住了那颗蔚蓝的水晶球。 这个“世界”，就此画上句号。 “夜辰——” 少年嘶吼出武器的名字，一切光芒都被夺走，天空陷入比黑夜更深沉的黑暗。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