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善推理之人
吱呀…… 轻轻关上门，白瑾就急匆匆地向内室走去，宋安安也是紧随其后。 “戴耀月，你还记不记得被困进意识世界前发生了什么？” “嗯？” 房间里敲击键盘的声音暂停，座椅上的女孩眉头微蹙。 “我追着你来了繁城，之后我只知道你去过一趟云音山调查什么，和一只鹅有关系，再后来，我跟踪过你，但我不知道有妖兽袭击这件事。” “另一个你呢？她是什么时候忘掉你的？” 另一个你……另一个戴耀月？宋安安捕捉到白瑾话语中的异样，但此时显然不是适合发问的时机。 戴耀月闭目垂头安静了少许，待睁眼时回答道。 “我和她对了一下时间，就在我跟踪你和她的那晚之后，那天我用摄像头拍到你们俩似乎有争执。” 说话间，她颔首示意宋安安，显然刚才那句话第二个“她”是指宋安安。 “那个之后她就把我忘了，同样时间，我也是没有那之后在现实的记忆了。” “唔……嗯？”白瑾眉头一挑，他想起来了，就是说最开始戴耀月唤醒他的记忆时给他看的那段录像吧，原来是那个时间。 他转头望向宋安安：“你有印象吗？” “嗯。”宋安安点头，眼珠子往戴耀月的方向微移，“那晚我们在聊……她的事。” 听罢，白瑾踱着步子，食指在下巴轻点着，忽然瞥见桌上的电脑屏幕，他意识到戴耀月正在进行重要的工作——而且还是他指使的。 还是莫要打扰她了，这般想着，白瑾往外走去，忽然又想起一个细节，回头问道。 “对了，你说你没有之后在现实记忆了，那另一个你呢？” “……”稍稍沉默后，戴耀月回答：“她说她忘掉我后渐渐忘掉了升华之仪的事情，那段记忆很模糊，没办法确定是几天，但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为了找你……啊我知道我知道，不说就行了。总之。她突然就成转学生了。” “好。” 没有对戴耀月那像是在和自己拌嘴的态度感到好奇，白瑾沉着脸关上了门。 此时，房间里就剩下宋安安和戴耀月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宋安安发现白瑾走开后她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开口，实际上，她对这个除了容貌外没有一样与她所认知的“学妹”相同的戴耀月很好奇。 戴耀月也没有与她交谈的意思，转动椅子就面向屏幕cao纵电脑了，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喂。”倒是戴耀月先发话，但没有回头，手也不停，“刚才你把被困进这里之前的记忆都跟他说清楚了？” “嗯，是，我的记忆比较完整，不止是我自己这样感觉，白瑾也这么说。” “这样，难怪他把刻印找回来了。” 宋安安知道“找回”指的是什么，方才他们远离此地才开始关于记忆的交谈，当她回答了白瑾的天选技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的神情如恍然大悟，手背绽放红光，本就复杂的刻印又多添上几笔，或者说终于回归了它的原本的姿态。 那时候他们就知道，【画龙点睛】回来了——当然，也和白瑾预想的一样，短暂的广播传播了方圆一千米内，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先带着宋安安回到上一个藏身处再绕回来。 “唉。” 其实方才二女间又沉默了片刻，这次又是被戴耀月的叹息打破了，她回过头。 “你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事吗？学～姐～”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呃，这……” “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内向的学妹变化这么大，刚才你也听到关于另一个我的话题，但是……” 她撇了撇嘴，似乎不太情愿认同某件事。 “就和白瑾那家伙说得一样，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要先破局才对。诺……” 她甩头往电脑示意。 “我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说罢，戴耀月回过身，不再与宋安安搭话了。 宋安安挠挠脸，自觉羞愧，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那就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吧，毕竟突然被告知了很多事情，她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想着想着，她就走过白瑾身边，感知到她的经过，白瑾瞥了眼，收回目光。 现在，他的天选技都找回来了。 【系统】和【滴答】不必多说，【难兄难弟】和【存世】在梁为民的梦境里看到那一切他就已经理解并回忆起了，后来检查自身时也发现刻印回来了，之所以没用是因为还用不上。然后就是刚才，【画龙点睛】也回来了。 就眼下的状况而言，【系统】、【滴答】、【画龙点睛】没有任何作用，【难兄难弟】和【存世】他不确定能否开发出新的用法。 真是糟糕，他可是一直指望着自己的天选技能为他们破局的，没想到现在来看，反倒更依赖戴耀月的【幻想铸造】去对抗意识世界。 另外还有宋安安的【祈祷】，倒是个很好用的能力，待会再思考怎么使用吧。 至于【断】，它并不在他们手中，而且白瑾也不确定那份切割一切的特性对非物质的意识世界是否有效——不，就算有效，也应该是现实里的那一把，而不是意识世界里被捏造出来的斗篷人手里那把。 道具类是无法带进来，这点他早就知道了。 真是糟糕，白瑾又重复了一遍。 即使找回所有天选技，他的记忆也依然存在空缺，不仅仅是依然毫无印象的回到繁城后的那一段，还有一个空位，那是一件重要的事物，他隐隐这么觉得，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虚……依然只记得起这个字。 罢了，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对现况没有帮助，反倒是前者，他或许可以结合宋安安和戴耀月的记忆推理出什么。 首先她们间有个共同点，关于升华之仪的记忆都是渐渐模糊而不是突然就忘掉。 戴耀月是先忘掉了小月，但人依然在现实度过了一段时间，而宋安安则是大概在妖兽袭击的那一天才把【祈祷】给忘掉了——因为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比较模糊，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只能用“大概”这种说法了。 这种模糊是有一个过程的，以此推断的话，其实他们一伙人早就中招了，而被拖进意识世界，起码是幕后黑手的第二阶段行动了。 那段时间戴耀月与白瑾众人交集不多，没办法通过对比找到太多线索，而宋安安这边就有些说道了。 根据她的口述，那几天发生的事情…… 想到此处，白瑾写字的笔停顿了。 从宋安安的视角来看，就是一起某人因嫉妒而造成的一起能引发校园霸凌的事件，而这场事件中白瑾挺身而出为蒙受谣言所害的宋安安伸张正义。 但是…… 白瑾不由得有些疑惑，宋安安的陈述中他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并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白瑾从来不是大张旗鼓的人，如果这么做了，那一定别有目的。 在公众场合大声喝止造谣者，语气还特别冲，还有用学校广播将事情真相用他和她的对话的方式公之于众…… 无论怎么说，这都不太像白瑾。 如果是他脑子足够冷静的话，他会默默收集好证据然后私下告诉老师去解决，而且还会让老师别公开他这位举报人的身份。 两种可能，要么，宋安安所见的白瑾不是白瑾，毕竟那时候她已经受敌人的影响了；要么，就是白瑾的心智被影响了。 可惜，白瑾没有那段记忆，无法考证。 对了，宋安安还说她遭遇过在某个街巷碰到空气就愣神觉得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再让白瑾他们进行同样cao作却没有任何发现的异常状况。 现在看来，与接触到梦境的入口有些相似。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些被忽视的接触一步步加深了敌人对他们记忆的蚕食。 唔……要不这样吧，换个视角，想象一下宋安安谣言事件的那几天，白瑾眼里会是什么一回事。 那时，他听到一些关于朋友不妙的谣言，心里觉得不舒服就展开调查，而在课室听到那些人拙劣的态度时，忍无可忍进行反击。最终在努力之下，他找到了全部真相，但却用了一个巧妙的方式公开，让所有人都能信服，一瞬间破除了所有不信任与谣言，原本怀疑她和他的人们也直呼“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舆论逆转，原本看起来像是站在对立面的人们马上和他们归于同一阵营，唾弃始作俑者的低劣行为。 这段…“故事”，为何与他从瑶瑶那听说的某些小说反转打脸的套路有些相似呢？ 以此推理的话，那时敌人关于“故事”的天选技就已经发动了，而白瑾自己…… 不等等，那几天，白瑾的注意力在哪？在上学，在处理宋安安的事，他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他很清楚繁城有一个天选者需要对付的啊。 这……上学，绝对是错误的选择。 为什么他会去上学？这种事情他都能意识到不对劲，瑶瑶不可能没发现。 难道说，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 从一回到繁城就被盯上了，敌人很早就知道他是天选者了？敌人是有备而来的，他知道白瑾要回繁城？ 这个推理……说得通为什么很早就中招了，但是，无法解释白瑾是如何暴露的。 [要小心身边的人。] 此前陈昊龙回溯时间时，白瑾所听到的那句话语再度浮上心头。 他认为是离间计，如果说有谁能在白瑾回繁城之前就知道他是天选者的话，除了戴耀月就只有他身边的人。 瑶瑶，雪瑜，宋安安。 背叛者……吗？ 不。 疑惑只在脑海里稍稍浮现就烟消云散了，白瑾眼神坚定。 他们之中不存在背叛者。 就算那句提醒视作真心的帮助，也还可以…… 有另一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