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选择题
夜半，村东张石匠铺内。 人们知晓了石匠晚宴的最终目的后沉默不语。 事已至此，只能再下一剂猛药了。 “大家可曾还记得？” 说着石匠回到座位上。 “当初合村是怎么建立的？” “是因为我们这些人么？” “不，是因为这里的资源。这里有善河，有滋养起来的团田，有能依靠的友山，所以人们来此躲灾避难，逐渐留下来定居，来的人多了以后才形成的合村。” 大家对此肯定的点头。 “当人们安定下来，该种地的种地，该打柴的打柴，那个时候人们就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合村的规模越来越大，但就一取水也逐渐成了问题。” “靠近河边的还好，离河边远的取水变得愈发的困难，因此一度搞得靠河而难取水的困难局面。” “这个时候缺水成了制约合村发展的一块绊脚石，我们要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就要拿掉它。” 此时水管家微微歪过头，程木匠不动声色。 “要解决这个新出现得问题，合村进行了一些尝试，其中比较成功便是之前跟大家说的程家去善河取水到村中，帮助村中来改善这一问题。” “同时，作为同村，且是村东的居民来看此举只能是暂时之举，缓兵之计耳。” “因为人力去搬运水产量不会有太过大量的增加，当运输量达到一个较高为就难以有别的突破了，而对水的需求除了维持生计，其他行业对水的需求也是与日俱增的，就这很难靠人力去填平这个缺口，反而这个巨大缺口会一定程度反噬从事这个行业的人。” 话说到此水管家浑身打了个机灵，他瞄了一眼程木匠，他的眼神也变了，变得复杂。 “于是，我察觉到了此事，需要有一个新的项目来承担这项艰巨的任务了，所以我联合了一些采石业的人和我们石匠业的一众人进行了一场讨论，我们认为以合村现在的人力、物力是可以建造一个引水系统的，这个系统能极大程度上解决合村水资源调配的问题。” “有了这些考量，我们最终决定搞这件事，这就有了后来的全村人一起动员修水渠，建蓄水池，才有了合村今天的样子。” 讲完这些，张石匠暂时停下来喝口水歇息一下。 夜渐行渐远，月光式微，黎明前的破晓将至。 张石匠歇罢，让左右手重新掌灯，将吃完的酒食尽数撤去，又端上来几个盖着红布的盘子，这些红布就瘪了许多。 盘子摆上之后，张石匠继续说道。 “现在的合村又有了新的需求。” “这个新的需求就是解决了已有的问题后进一步发展的需求，在满足这个新需求期间再发现新的问题，解决新的问题。” “那么既然新的需求是发展，新的问题是什么呢？” 故意在这里停顿了几秒。 “在一全新的邻域很难一下就看到问题的所在，让我们来推导一下。” “合村的水渠建成，一方面我们的成产力提高了，另一方面我们有能力从事其他生产活动了。” “而且我们事实上已经在这样做了，从友山开采铁矿，拿到村里炼铁，做成铁器再投入到成产活动中进一步提高了生产力。” “那么现在有如此生产力，我们村能否消化全部的产品，如若不能。” 这里声音很重。 “在场的货郎朋友就能体现出他们的作用了。” “有充足的货物就可以拿去作贸易，贸易能让货物流通起来，货物流通起来后，人就能跟着流通起来，这样人和物就能够更好的安排在合适的地方，生产力和效率能进一步提升，这样合村就能更上一层楼。这样有朝一日合村就能迎来飞升。” 桌上闪闪发亮的银矿石依旧夺目，但在它周围盖在红布下的会是什么呢？ 村子的未来规划好了，但具体实施的人的未来是怎样的呢？ “我们话说回来，形势的改变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会有新的力量走上舞台的中央，也会有台前的英雄退居到幕后，这点在程家身上的体现是非常明显的。” “但即是可用之才，就必有用武之地。” “今晚的另一大重点就是给各位分析清楚该到哪里去从何事？” “今天能坐在这里的都非等闲之辈，而我亦非。” “那么我们这一帮人能做些什么事呢？” “眼前的银矿石就是一个我们不容错过的选择。” “怎么讲？” “我们合村目前能生产的粮食大多供应本村，剩余的并不多；而石头、陶土又没有很特别；铁矿是最近才开发的，本村的需求还难以满足。” “所以，这个时候银矿石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它不会对村里的生产产生很大的影响，但对贸易尤其是一些遥远的地方来说，它就是稀罕之物啦。” “如此一来，我们就需要一些专业的人手来cao手这件事。” 说到这里，程木匠率先发声： “到头来说了这么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让我们背着铁镐去挖银矿么？” “木匠稍安勿躁，且听石匠说完再判断不迟。” 一旁的何铁匠起身缓和场面。 石匠在座位上愣了一会，所有调整话语。 “我们不是要背着村里偷偷去挖掘银矿，而是希望能集各位所长，我们齐心来办这件事，而不是要做小厮之事。” “这样，木匠，我希望你能停掉手中现有的差事专心做矿洞的支护木架结构。” “同时也希望你能跟何铁匠搭伙制作一些金属加固的木制工具。” “至于水管家，矿洞缺少能够饮用的水以及需要排出大量的渗水，这对于能否安全采矿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这里希望提出你的意见。” 话音刚落，程木匠遂站起身，酝酿了一下。 “事关重大此刻没法答复你，我先告辞。” 大步流星。 紧接着水管家也起身致意，稍作迟疑。 “石匠好意程某心领神会，但确实不好立刻做决断，万望石匠宽恕。” “但请石匠放心，三日后必来答复石匠。” 遂后下楼去。 不久后，随着一声鸣叫，一缕清晨的阳光顺着石匠铺二楼的窗户照进屋中。 清晨的风透着一股清爽，也带来一丝寒凉。 待在二楼的人还没有离去，三人沉默半晌，不知所措。 石匠倒是回过神来，顺手拿起自己面钱还盖着红布的盘子，揭去。 露出来的是一小块石头，在晨光下同样闪烁着光芒，不过这次光茫变成了淡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