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尊主已老
风寒厌倦了这些人的目光,也没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想走了。 “师伯,带我去见云雪尊主吧。”风寒说。 青玄就在前面带路。风寒跟在他后面走,他看着青玄越来越白的头发,背也有些驼了。 两人刚离开广场,身后广场上的的内门弟子们就热闹起来了。他们无论男女,都激烈的讨论刚刚离开的风寒。 “那就是以前的师兄吗,怎么连掌门都这么客气?” “你不知道别乱说,他可不是什么师兄。我听说他以前是被宗门开除了的。” “不可能吧……” “这么年轻,我要是能攀上他……” “你不是一个人。”一些美丽的女弟子捂着嘴哄笑起来。 风寒和青玄,两人一路上只是在走,不御空,也不动用法术。 一路往下,来到一座山峰脚下,脚边有小溪流。青玄仰头看上面,云层把峰顶遮住了。 青玄说:“云雪就在上面,平日也没人上去。你去的话,她应该会见你的,我就送你到这吧。” 风寒刚要走上去,回头看向青玄,眼中有一股积蓄很久的火。 回想当年在寒璃谷凄惨的场景,又想到云雪尊主这么多年了,只是独自面对心灵的责问。风寒在平静,心中也有火在烧。 “青玄,你当时为什么不救下云紫?” 青玄听到风寒直呼他的姓名,就知道他其实一直是怀恨在心。他酝酿了许久,只是说: “我救不了她。” 风寒眼中的火膨胀出来,上前一把扯住青玄的衣领,说: “你们这些大人物,为什么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青玄眼神不躲闪。老辣的他,无需躲避任何人的逼视。 “你是云紫的亲师伯啊,为什么却任凭雷动发疯,到最后云紫死了才出手,还不许别人相救。你奉行的什么天道!” 最后一句,风寒几乎是吼出来。 “竖子,给你脸色了!” 青玄好歹也是一宗之长,千年来位居高位,无人敢触怒于他。他着实忍不住了。一巴掌就呼过去。 这一巴掌,被风寒牢牢的抓在手里。青玄额头青筋暴起,也动弹不得。 “你以为你还是过去的万仙宫掌门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我眼里,你还是以前的师伯,也是一个随时会死的老头!” 这是赤裸裸威胁的话。青玄奋力挣脱开风寒,退后两步。 羞愧难当。他居然不是一个曾经被轰出门弟子的对手。青玄脸都不红,只好以自己洪亮的声音,告诉风寒,无论如何,在他面前,你只是个晚辈。 “可笑。”风寒强忍着怒火,他心里,自始至终是不想对青玄做什么的。 风寒转身就蹬上凤回峰的泥巴小路。 青玄气的不轻,可他拿如今的风寒毫无办法。 天灵大陆修仙界,人人皆知大修士风寒,却很少有人知道风寒还是卑微时的过往。 说实话,直到此刻,青玄心里仍然很佩服风寒这个年轻人。他在以前风寒还是宗门弟子的时候,就深知他的善良天性。既正直,又懂得变通。或许,云紫那丫头没看错人。 因此,风寒此次返回万仙宫,青玄特意为他安排了声势浩大的欢迎仪仗。换作其他三大宗门的领袖来访,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风寒,是万仙宫亏欠你的,希望你能安抚她吧。” 青玄在空间中隐去了。 风寒一脚一脚蹬在泥巴山路上,裤脚上沾满了泥渍。 终于爬到了峰顶。这里,一片衰草颓靡,那座以前少女的洞府,很破旧了。 风寒几乎要掉下眼泪。那年他和云紫也是在这里,被迫分离。他离开万仙宫,去外面闯荡自修。 那个最终拆散他和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雪尊主。 风寒一步一步,脚踏在荒草地上,每一步,风寒都走的心如刀割。 他迷迷糊糊的伸出双手,似乎想抓住一点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抓住。 “这里曾经住着一个美丽的女孩,不怎么会说话,却是那么美丽清冷。我最终失去了她。” 风寒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那荒草,将他笼罩住了。 “是谁啊,好久没有人为我徒弟哭了,你是哪派的弟子?” 远处传来一种老嬷的苍老声音,风寒一时间抬起头,哭的像个孩子。 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老太太。她也蹲了下来,看着还在哭的风寒。 “你是,云雪尊主吗?” 风寒一把鼻滴一把泪,问老太太。 老太太脸色不高兴了,她颇费力的站起身来。冷冷的说: “我可不是尊主,以前是,以后不是,现在也不是。” 风寒站起来,他凄苦的目光,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径直投向老太太。 老太太头晃动了两下,就移开眼神。 “你是来哭我弟子的,还是来诉你的苦的?诉苦可找错地方了。”老太太道。 风寒说:“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女孩子。她一次外出,为了救她的心上人,在也没回来了。”
老太太身体颤抖着,她说: “那这个女孩子可真可怜,未免也太傻了。” 风寒继续说:“这个傻子,临死前对心上人说,我爱你,纵死无悔。” 老太太没想到,此生,活着还能看到风寒。 她走到风寒身前,仔细打量着这个可怜的男人。 “你为什么回来?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老太太就是云雪尊主,她老的风寒简直认不出。可这真的是她。 风寒没说话,离开云雪,在长满荒草的平地上到处走。状若疯魔。 “在看也没用,她死在你怀里了。跟那个女孩子一样,真是天底下两个最傻的女孩子。” 风寒看到了一处秋千,走了过去。云雪也走了过来。 云雪说:“我没什么事做,天天就在这上面荡,挺悠闲的,你来干什么?” 风寒看着秋千发愣——他早已习惯自己有时发愣了。 “雪姨,你上去,我推你。” 云雪摇摇头,说: “我太老了,十年前就不荡了,只好天天坐在它后面的空地上,看着它。” 风寒突然走过去,自己坐了上去。 握住两边的绳子,风寒自己荡了起来。 没荡两圈,右手边的绳子断了,风寒摔在地上。 “你看吧,摔在地上了吧,说了这秋千十年没荡了。”云雪走到秋千架后面,习惯的坐下。 风寒两脚摊在地上,左手还握着左边的绳子。 风寒现在看不到云雪的脸,两人的对话开始了。 “你恨我吗?”云雪说。 “我为什么要恨雪姨?”风寒反问。 云雪说:“你们俩这么惨,不怪我拆散了你们吗?” 风寒说:“我不准你说我和她惨,师傅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徒弟。” 云雪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金色书页,你一直带着吧。” 风寒说:“它离我的心脏最近。” 风寒和云雪一直说到日落,云雪说自己要睡了,叫风寒自己随意。 太阳一落,云雪就躺倒在荒草堆中,静静的睡着了。 风寒站起来,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