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容忽视
傍晚时分，秦月杨蕊两位长辈带着翟明夷、秦念、朱敏三名后辈，在初九寨内花了七八两银子，购买了些村民刚刚狩猎的猎物与在寨内零散土地种植的蔬菜瓜果，又用了数百文钱，请数名寨内的妇女前来协助杨蕊，再从朱检的货物中拿了些茶叶，准备了只能说是简单的晚餐。 村民虽说能保持温饱，生活却也不易，要知道这西秦的食盐八文一两，而汉中的更是十文一两，因而，一个六口之家一年光是吃盐便需花费一两五钱。 村民既然能换些银钱，自然愿意前来协助，也乐意售卖其猎物、蔬瓜，更何况，如今正值盛夏，其猎物虽说用泉水侵泡，却也不能保质太久。 秦月秦衡等九人、西秦王府唐源等近二十名来客、六寨张虎等五十余名五六品武夫吃饱喝足后，秦衡几人便在一间茅屋中摆放了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还在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 尔后，秦月、秦衡一左一右坐于正中，翟明夷、秦念、朱敏三人站立于两人身后，翟升、杨蕊、与勉为其难前来的陈通端坐于左侧，朱检则坐于三人身后的桌子前，俨然已经成为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被秦衡召集而来的唐源、李琼、黄平三名西秦王府将校在右侧落座后，秦衡面带微笑，拱手客套道：“山上贫困，各位远道而来，我却只能用一rou一菜一茶招待，实在惭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旋即站起，而秦衡在三人说话之前，摆摆手，说道：“三位坐着说话。” 三人重新落座后，唐源一样拱手，满脸笑容，说道：“殿下说笑了，就算在我甲等军营，一个月也只能吃三次猪rou，殿下这顿饭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再说了，我等是军旅之人，怎能如此娇贵？” 李琼嘴角上翘，频频点头，显得颇为真诚，而黄平只是皮笑rou不笑，笑容中有几分虚假。 秦衡扫了李琼与黄平一眼，对其表情毫不在意，指向门外，得意地笑道：“在门外有近三百把军刀，为我前几日到西边剿匪所缴获，在这寨子中又关押着匪首司马拓一人和雍州牧派来通匪的唐策等三人，劳烦列位下山时先行将其押回长安。” 黄平脸色大惊，却依然疑惑，问道：“殿下，敢问匪徒有多少人？殿下又派了几人？” 秦衡伸出右手，张开五指，颇为自豪，说道：“山匪有近百人，而我们只去了五人。” 黄平竖起拇指，笑容中多了几分真诚，夸奖道：“殿下果然勇武。” 李琼则是心悦诚服，一脸理所当然，附和道：“那当然，殿下是秦小姐的儿子，武艺自然高强。” 秦衡忍俊不禁，摆了摆手，看似谦虚，说道：“李校尉过誉了。” 秦衡见李琼点点头，便敛去笑容，尽量保持平静，依旧客客气气，问道：“唐司马，王爷有没有说过，我们何时下山？” 唐源脸色恭敬，回应道：“殿下，王爷说了，山下形势不容乐观，却也不需急这一时，在过年前回王府即可，这段时日，我等将任凭殿下调遣。” 秦衡心中大喜，却依然谨慎，问道：“不知你们这十几人武艺如何？” 唐源脸上有几丝笑意，颇为自豪，说道：“我等自然不如秦小姐与殿下，但我们三人刚好也有四品，其余随从都是军中精锐，也有五六品。” 秦衡表情严肃，邀请道：“我打算到西边埋伏，打个回马枪，想必会有不小的军功，列为愿不愿意一同前往？” 唐源三人几乎一同站起，纷纷拱手弯腰，异口同声地喊道：“末将愿意。” 秦衡眉开眼笑，一拍大腿，说道：“好，你们且到外面等候，我们明日清晨便出发。” “是，殿下。” 秦衡抬头望着三人的背影，心中波澜不惊，礼贤下士没错，但那也需要资本，若自己武功平平而心中并无韬略，西秦王庶长子这个身份便毫无益处。 秦衡扭头看着身后的秦念，柔声说道：“念儿姐，你帮我去外面，让这六寨各派一人进来。” “好。” 片刻后，张虎等六名六寨五品武夫进门后，便立即拱手弯腰，毕恭毕敬地喊道：“见过殿下，见过陈先生，见过翟先生。” 秦衡指着右侧的木椅，颇有威严，说道：“你们都坐下说话。” 众人落座后，秦衡不苟言笑，直奔主题，说道：“你们把我的话传达下去，就说，你们分两批助我搬运物资，虽不曾立功，却也出力，该赏却不能赏太多，因此，赏第一批十八人各二两，第二批三十五人各一两。” “是，殿下。” 张虎等人喊罢，便纷纷面露微笑，没有任何的不满足，在山下一斤粮食大约五六文钱，这一两白银就是一千文，足以支撑一家六口人半个月的口粮。 秦衡依然严肃，说道：“你们也传话给六寨全部五六七品寨民，就说，我打算建立一支五百多人的军队，名为六合营，如若愿意在我手底下当兵，士卒每月二两，什长每月四两，纵长每月八两，都尉每月十六两，若杀一敌，则再赏银十两。” 张虎六人当即眉开眼笑，相互看了几眼后，张虎站起身，向秦衡抱拳称是。 这时，秦衡望了一眼翟升后，翟升脸色平静，开口说道：“想必你们不知何为什长，何为纵长，何为都尉，我先在这给你们解释解释，你们回去后，再和其他人说说。” “是，翟先生。” 翟升有条不紊地说道：“一什十人，有什长一名，什长之下有士卒九名。一纵三十二人，有纵长一名，纵长之下有亲兵一名、士卒三什。一垒一百三十九人，有都尉一名，都尉之下有亲兵一什、士卒四纵。” “我们这六合营有六垒，以每一寨为一垒，每一垒的都尉、纵长、什长由我和陈先生挑选，由我与陈先生暂时统领。” “由于每一垒都不足百人，每一垒暂设一什亲兵、三纵士卒，下山后再扩充为四纵。” “听懂了吗？” 张虎等六人大喜，大喊道：“懂了。” 陈通颇为满意，紧接着补充道：“你们领了赏钱之后，便立即赶回各寨，告诉那些五六品村民，就说，若他们愿意当这兵，他们必须于今晚带着他们的弓箭，骑着马，赶到这初九寨，除非人不在寨中，若今晚没到，这兵就别当了。” “你们再告诉那些七品村民，让他们明日前来，还是那句话，若明日没到，概不接受。” 张虎六人脸色不变，旋即点头称是。 秦衡也是满脸欣慰，向张虎六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去外面通知其他人，先说明情况，再让他们进门领赏钱。” “是，殿下。” 张虎六人走出茅屋后，秦衡转头望着朱检，语气诚恳，说道：“朱先生，麻烦您做好记录，登记造册。” 朱检面有喜色，如春风得意一般，说道：“殿下尽管放心。” 秦衡转头望着身后的秦念与朱敏，依然温柔，说道：“敏儿，你去给你爹打打下手，念儿姐，你也去。” 秦念与朱敏两人皆微笑，都点头说好。 秦念、朱检朱敏父女给这五十三名村民分发了那为数不多的一两银票，登记造册，又让这几十人分别签字画押后，秦衡便让这批人骑马连夜赶回各寨，以最快速度通知邻里。 秦衡长舒一口气，转而一脸轻松，说道：“念儿姐，你去把陈悦她们叫进来吧。” 秦念眉目含情，温柔地点点头，便转身走出茅屋外。 一直端坐秦衡左侧的秦月站起身，轻轻地捏着秦衡耳垂，笑了笑，尔后敛去笑容，指着自己的位置，佯怒道：“衡儿，你坐这，别没个正形的，事务还没有处理完毕，你还得装着。” 秦衡一屁股坐在左侧后，便装模装样地直起腰，微微瞪大眼睛，尽量保持严肃，尔后噗嗤一笑，瞬间原形毕露。 秦月眉目间尽是慈爱，轻轻地敲了敲秦衡脑壳，说道：“傻样。” 尔后，她走到秦衡身后，将翟明夷牵到右侧，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说道：“明夷，你坐这，以后这个家由你们两人主事。” 秦月指着坐在一旁的陈通、翟升、杨蕊三人，微笑道：“我们四人只能从旁协助。” 翟明夷满脸微笑，点了点头，便紧紧地搂着秦月，半晌后才松开手。 翟明夷让刚刚走进门的陈悦等七人站在自己面前，脸上颇有威仪，问道：“你们是否愿意以丫鬟身份留在家中……” 陈悦一脸疑惑，正要开口，而翟明夷立即制止道：“陈悦，不急，你们先听我说完。” “这一来呢，我们的家只怕会越来越大，确实需要有人来做些杂活，二来呢，你们身子虽说已经不弱，却也不比男子强，确实也尴尬，我总不能直接让你们当女兵去送死吧？” “若你们愿意留下来当丫鬟，除了洗衣、烧水、协助杨夫人做饭这等杂活外，其余时间则由我们其中一人带领着你们练功。” “虽说你们名为丫鬟，却也不低贱，我们不仅能保证你们的温饱，每月还付你们一两月钱，而且，没有任何一人能欺辱你们，就算殿下也不能。” “若你们愿意，你们二十六岁以后便能嫁人，我们还会给你们送上一份嫁妆，到时候，没准很多士子都会抢着娶你们为正妻。” 陈悦七人脸色大喜，相互看了几眼，都点点头，尔后，陈悦轻声说道：“那我们都留下。” …… 夜幕降临，六寨所在的山谷内，有数十骑沿着村民自己修筑的道路向西南疾驰。 约一个时辰后，又有百余骑向东奔来，尔后一同在那初九寨的校武场列队，举着火把等待着秦衡等人。 众人皆面露喜色，又相互嘀咕几句，眼中充满希望。 秦衡等人登上检阅台，按照事先准备的花名册，将那百余人分为六垒，每垒分为三纵，每纵分为三什，又任命了都尉、纵长、什长，再将十几名军中精锐暂时编入六垒，命其暂时指挥各部。 秦衡志得意满，大喊道：“司马唐源，校尉李琼，校尉黄平，出列。” 三人纷纷出列后，秦衡继续大喊道：“初九、九二垒暂由司马唐源指挥，九三、九四垒暂由校尉李琼指挥，九五、上九垒暂由校尉黄平指挥。” “所有人听令，你们每人先挑选一把军刀，备好弓箭，明日太阳升起时立即出发。” 众人兴奋异常，异口同声喊道：“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