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流水作业法(求追读)
竹简上的内容很多,是刘贺昨天回来之后,连夜写出来的。 最开始来到这大汉的世界时,刘贺的字写得非常难看。 一是因为毛笔和简牍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书写工具,用起来非常不顺手。 二是汉朝的隶书与后来的楷书也有差距,因为字形“蚕头燕尾,一波三折”的特点,运笔也更有难度。 为了不在其他人面前露出短处,刘贺每天都要抽出整整一个时辰来练字。 两年时间里,他写的简牍不知道堆满了多少个架子。 后来写得实在太多了,刘贺只好下令让人把这些简牍通通搬进了昌邑宫的仓房里。 因为这些竹简上的字丑到了“不忍卒读”的地步,所以刘贺还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进入那间仓房。 经过快两年的练习,刘贺现在的字已经写得和刚就学的小儒生不相上下了:说不上好看,但是至少也不难看。 谢朗拿着竹简读了大约两刻钟,才草草地把最前面的一部分读完。 “如何,看得懂吗?”刘贺问道。 “下吏愚钝,有些看得懂,但是也有些不懂,还请殿下赐教。” “那你先来说说你看懂的内容。” “唯!” 谢朗又看了几眼竹简,才缓缓地开始说了起来。 “这竹简上记录的是一种名为流水法的工艺。” “这种工艺的关口就是把一件事情拆分成不同的环节,并且由专人负责。” “因为一人负责的一部分非常少,所以极易熟练,这样的好处在于……” 谢朗说得很慢,一边说还一边看着刘贺的表情,似乎想要确定看自己说得对不对。 大约用了半刻钟,谢朗才终于把要说的内容说完了。 刘贺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竹简上的第一部分内容就是对流水法一个大致的介绍。 谢朗不仅用自己的话重新概括了一遍,并且还对流水法进行了评价,对它的优点看得很准。 看来谢朗的理解能力确实不错。 但是,刘贺没有就这么轻易地让谢朗过关,他立刻就又出了一个新的题目。 “这工坊建起来之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木器制造的事情,你就再说说看,这流水法应该如何用到这木器制造上呢?” 平日里,刘贺每次给几个郎中传授新的知识时,总是会当场考核他们活学活用的能力。 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人的理解能力更强,触类旁通的能力也更强。 “想要又快又好地造出殿下设计出来的那些木器,关口在于熟练的工匠,可一個熟练的木匠不是三五个月就能培养出来的,没有足够的木匠,一切都无从谈起。” “但是用了这流水法,可以把木器的各个部件拆分开,让不同的人来做。“ “因为每人只固定制作一个部件,自然很容易就可以上手,熟能生巧也就水到渠成了。” “到时候,学徒只要跟着老匠人学习个一两个月,就可以学会。” “等培养出了这些学徒,他们就可以专做零件,再教给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拼装,这样一来,速度就会快很多。” “就拿我们新进制造的这曲辕犁来说,看似复杂,给一个学了三个月的学徒来造,恐怕不得其法。” “但是,如果把犁评、犁箭、犁辕、犁舵等零件分给七八个学徒来造,他们很快就能上手,最后再交由一个老师傅来拼装,自然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谢朗越说越顺畅,显然他自己已经是真的理解这流水法的好处了。 等谢朗说完之后,刘贺不禁又点了点头,再次对他表示赞赏。 “说得不错,这竹简后面的内容就是使用流水法的各个关口,你继续往后看,遇到不懂的地方现在就问寡人。” “诺。”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谢朗就开始细细地研究起刘贺写的这份流水法来。 每每遇到的不懂的地方,刘贺都会立刻从旁解释,而有一些连刘贺自己都遗漏的内容,还要用竹简格外记录下来。 其实,一百多年前,秦国在制造弓箭的时候,就曾经使用过类似的方法,但是到了汉代反而逐渐又失传了。 流水法需要注意的关口很多,显然也不是这区区一卷竹简就能讲完的。 但是,流水法好就好在并不是很高深,与其说是什么秘法,倒不如说一种思维。 只要把这种思维吃透想透,那么在具体运用的时候,那些熟练的工匠和学徒会自发地去完善和优化。 就像刘贺那位图书管理员说的那样:百姓是历史的创造者,要相信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
为了能更快地让谢朗参透这流水法,刘贺甚至吩咐膳房把午膳直接送到了昌邑殿来。 当刘贺看到送上来的饭菜中竟然有一小碟春笋炒腊rou和韭菜炒河虾时,不禁愣了一下。 他好像并没有在膳夫面前做过这两道菜吧。 刘贺先尝了尝春笋炒腊rou,又尝了尝韭菜炒河虾。 笋子脆嫩,腊rou咸香,韭菜清新,河虾鲜甜。 四种不同味道的食物混合成了一首美妙的曲子,在刘贺的味蕾上演奏开来。 这些菜的味道虽然还有一些淡,但确实是用油爆炒出来的。 和刘贺记忆深处这两道菜的味道相差不大。 再看另一边的谢朗,已经闷着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儒生应该有的优雅。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谢朗面前的那份饭菜已经被吃掉了一小半。 “谢朗,这菜的味道如何?” “回禀殿、殿下,下吏从来没有吃过那么、那么好吃的饭、饭菜。” 谢朗的筷子都没有停下,看来味道确实不错。 看着没有时间搭理自己的谢朗,刘贺没有多问什么,也吃了起来。 炒菜的香味远比炖菜的要强烈菜,一吃起来,就完全停不下筷子了。 一时间,偌大的昌邑殿就只剩下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了。 等刘贺放下碗筷的时候,他发现谢朗面前的碗碟如同洗过一样干净,而自己的那份食物也被吃得一干二净。 刘贺心满意足地打了两个饱嗝,又用巾帕擦了擦嘴,才对候在一边的奴婢说道:“把这做菜的膳夫叫来。” “诺。” 很快,一个头圆脖粗的膳夫被带进了昌邑殿。 刘贺对这个膳夫有印象,他叫蒯梢,是王宫的总膳夫,据说对自己的厨艺颇为得意,但是这两年来不怎么得志。 原因很简单,因为刘贺不喜欢吃他做的菜。 “这饭菜是你做的吗?” 蒯梢不知道刘贺为什么会问这句话,他还以为又是自己做出了令刘贺生厌的菜,已经开始用脖子上的巾帕擦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