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回 君臣相见
众所周知,张骞最初的出使西域,是为了寻找被匈奴打到自闭的大月氏,目的就是为了联合,来给匈奴上一道紧箍咒。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恰当,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再弱,有了大汉这个庞然大物牵制匈奴,东西夹击之下,是能给匈奴点颜色。 不过很可惜,大月氏没有同意这个联合计划,尽管初衷没有达到皇帝老爹预想的局面,但是张骞这一趟,让皇帝老爹的眼界中又多了西域两个字。 实在是之前的华夏大地,说白了就是自家一亩三分地上闹腾。 皇帝老爹的眼界得以开阔,这为了以后将西域划入大汉版图,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有道是,汉武挥鞭,扩野千里,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代帝王,生不能守一方百姓平安,不能打下一片让子孙生活之地,做个皇帝还有嘛意思。 可能这只是刘据的浅见,但你不能说没有道理,皇帝老爹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一生都在打,打得甚至将大汉玩脱。 大汉与匈奴的关系,六世世仇,白登之围,吕后之耻,已经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文景二代圣主为什么会休养生息,就是等着国力大增,灭了匈奴。 同样的道理,大汉此时若是没有国力大增,刘据相信皇帝老爹肯定会继续实行修养之息国策,他灭不了,那就给他儿子灭,儿子灭不了,给他孙子灭。 说什么耗费国力,打仗哪有不耗费国力的,不把地方打下来,你敢拿大喇叭喊一句西域自古就是我中国领土。 可惜,迟暮之年,他皇帝老爹玩脱了,这也让人诟病一生,大肆建造宫室,以及巫蛊之乱,若是没有个霍光和他孙子,差点让大汉崩盘。 果然,好圣孙,大汉可旺三代…… 不过总得来说,要比弱宋好百倍千倍甚至万倍,宋朝时期除了宋太祖,哪个皇帝没有摸黑过强汉盛唐。 很简单,他们做不到他们只能摸黑,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就那个苏轼,属他跳的最欢,狗东西一个。 咚咚咚! 随着一阵阵擂鼓声响起,霎时间礼乐齐鸣,刘据还是跟着皇帝老爹来了前殿,这又不是接见外国使臣,也不是早朝,刘据撒泼了一阵,刘彻随即也欣然同意。 到了前殿之后,刘据跪坐在御座旁边,他看见了很多的熟人,舅舅卫青,左内史公孙弘,主爵都尉汲黯,廷尉张汤,卫尉程不识,御史大夫张欧,少府赵禹,丞相薛泽,大农令桑弘羊。 再往后就看不到了,离的太远了,刘据细数了一下,足足将近有三十多人,都是秩二千石以上的朝官,跪坐在两旁低着头颅。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当皇帝,这些人外放在野,哪一个不是封疆大吏,一想到这些人都低着头跪坐在面前,试问有几人能逃脱这等诱惑。 此刻的刘彻一副天子威仪,身着赤色礼服,束发而起头戴通天冠,剑眉英目,帝王之威展露无疑,解下腰间佩剑放于御案之上。 自高皇帝登基命叔孙通制定礼仪,其以袀玄长冠作为大朝服,另有四季常服通天冠分五色,分别是立春为青色,立夏为赤色,季夏为黄色,立秋为白色,立冬为黑色。 “皇帝诏命,宣大汉使臣张骞觐见!” 右下方的黄门得到皇帝的示意,转过身扯着嗓子呼喊。 随着黄门的声音传出,殿外又是一阵擂鼓之声,片刻礼乐又悠悠传出,少时刘据便看见有一名中年踏入殿中,右手持着汉节。 当刘据看到张骞那一刻,心中一紧,若是让刘据描述,没了手中那杆汉节,这哪是一国使臣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惨! 这是刘据乃至刘彻,甚至是殿中所有人的声音,全身上下肮脏不堪,束发而起的发冠,只是一根随地可见木枝。 刘彻此时的心更甚,脑海中闪过一个背影,这个人正是从长安离去的张骞,走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归来时却是这副惨状。 刘彻和张骞算是自幼相识,做太子之时,张骞就已经身为自己陪读,登基之后欲要出击匈奴,下诏募招能人异士出使西域,找寻大月氏行联合之事。 诚然,当初他只是被关在鸟笼中的小鸟,谁有能把他皇帝的诏命当回事,可偏偏就是这个人,仅凭着家中有匈奴下人以及对那西域一点点的见闻,一举揭了诏书,毅然决然的踏上前往西域的道路。 刘彻的心情如此,别说此时的张骞,身在他国,赫然发现自家国家的美好,夜深人静,他突然觉得这一生恐怕都回不了家。
这世上,不乏有铁石心肠之人,可也不缺温和感性之辈,就拿两旁王公大臣来说,以至于多多少少有感叹哀鸣之声。 “张骞叩见陛下…” 张骞强忍住喉咙中的梗咽,颤颤巍巍俯身下拜,头重重磕在地上。 刘彻挺立起身子,伸出右手示意,本来想说的话,在这一刻却没有说出来,眼中已经泛起阵阵泪花。 刘据别过头去,心中忍不住怒骂,好端端的怎么被风沙迷了眼睛。 “汉使张骞…向陛下复命,臣…臣…臣回来晚了呜呜……” 说完这句话的张骞,喉咙处的梗咽,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哀嚎哭泣。 刘彻快速下了御座,一步步走到张骞面前,伸手搭在张骞肩膀之上。 “建元三年四年五年六年,元光元年二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元朔三年,十三年。” 刘彻强忍的心中的苦楚,嘴唇上下蠕动,十三年,整整十三年。 “陛下呜呜!” 张骞一把抱住刘彻的双腿,刘彻弯下腰抓起张骞的胳膊,缓缓将其拉起身子。 “十三年,张骞你跑哪去了,怎么一点音讯都不给朕,朕想了你整整十三年。” 刘彻看着面前的张骞,这十三年中,以至于有时候,他以为张骞都已经死了。 “陛下,臣…臣虽远在天边,心思却无一日不在陛下身边。” 张骞平复了心中的心情,可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哭泣。 “这是你儿子?” 刘彻正欲言语,突然发现殿中跑进来一名七八岁的孩童,张骞的情况刚刚有人已经跟他说过。 “正是,此乃臣在匈奴与婼羌族女所生之子,唤张乡。” 听见皇帝的问询,张骞点点头如实回答,此时张乡已经跑在自家父亲身边,睁着眼睛到处张往,直至看到御座旁边的刘据,好奇这打量。 “好好好,这是朕儿子!” 刘彻见到张骞儿子的表情,伸手招来刘据,面色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