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幅二］【二两玫瑰】第三话：至暗时刻
“依我看，我们目前就只有一种办法可行”。张文成在这关键时刻，不慌不忙，表现得最是沉着冷静。 “啥办法，你倒是说说看啊，咱们快没时间了”。何以笙借着“青灯”看向不远处乌泱泱的一片蛆潮，简直心乱如麻。 “火攻”。“大爷”目光如炬，冷哼一声。 “你们别开玩笑啦，这里可是地下，还火攻，你是想熏死我们呐”！？何以笙翻了个白眼，脸上大写无语。 “哦？难道你们是想着借助这烟火气息强行突围不成”？“玉爷”心领神会，微微一笑。 “哼哼，不错，只要青烟冒起，我敢保证，这群虫子肯定会乱成一锅粥，到那时候，就是我们强行突破的最佳时机”。张文成似胸有成竹，郑重说道。 “呵呵，浑水摸鱼？又何尝不可呢”。“玉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切，就你们鬼点子多”。何以笙虽然表面装作不屑一顾，但实则内心却是豁然开朗。 稍过半响。 “吱吱呜呜……”。 如排山倒海般、汹涌的蛆潮眼瞅着就快到众人跟前。 “准备好了么”？何以笙与“玉爷”各自摆好架势，阻挡在前，蓄势待发。 “稍安勿躁嘛”。 张文成蹲下身，将背后的黑木匣子放置面前，随即焦急开始东翻西找。“咦？打火机怎么找不到了？我记得自己专门预备了一个啊…”？ “你们到底靠不靠谱呀？别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啊”！何以笙心急如焚，催促叫道。 “哈哈，找到了”。张文成不辜负期望，终于在其中翻出了仅剩存的一盒火柴。“哎哟，这回我可得省着点用了”。 “蹭”。 张文成划亮火星子的同时，一旁的“大爷”已经将一些废弃易燃物分部完成。“点火造势”。 不出半刻，一股股浓烟就从四周迅速燃起，转眼之间便弥漫、笼罩了整个虫洞。 “额咳……额咳……”。何以笙捂着嘴，表情痛苦，咳嗽不止。“下次我说什么也不同你们一起下地啦，这出的是啥馊主意嘛，想呛死本姑娘啊”。 “嘿嘿，后悔药可没得卖”。“大爷”抖了抖耳朵，故意调侃。 “吱吱吱……嘎嘎……”。 蛆潮触及浓烟的即刻，瞬间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就是现在”！ 众人一拍即合，一起附身就向前冲破。 混乱之中，无数的蛆虫从四面八方蜂拥袭来。 张文成和何以笙吆喝一声，顺手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铲刀对着扑面而来的蛆虫就是一通乱砍。 “大爷”与“玉爷”则各自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巧妙避开了大部分蛆虫的攻击。 “我去他奶奶的，简直没完没了了”！何以笙费力挥舞着手中的铲刀，抱怨叫道。 “哦吼，大家闺秀，怎么能讲这些虎狼之词呢”？张文成歪了歪头，表现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你少给我玩道德绑架，本姑娘可是女中豪杰，可别拿我和那些故作矜持的弱女子相比较”。何以笙撇了撇嘴，鄙夷不屑。 “谁说不是呢”。“大爷”听罢，忍不住苦笑摇头。 “大家看到前面的岩壁了没有？咱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得想办法把这面墙给搞塌咯”。“玉爷”聚精会神，郑重其事。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将烟雾和这群该死的虫子彻底隔绝在外啦”。“大爷”与“玉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听你们这么说，我倒有个好主意”。何以笙一边俯下身子前行，一边伸手摸进衣袋，不停搜索，不一会儿，便从中掏出了一个酷似虎齿的环形利器。 “哟！“汝英震地环”？难得，难得，这可是一套年代相当久远的老物件了，没想到你们居然传承至今”？！“大爷”目定口呆，难以置信。 “传闻这套“钢珠铁手环”可破千斤之力？却不知是真是假？我和“大爷”今儿算是有机会可以大开眼界了”。张文成满怀期待，好奇说道。 “哼，你们小心别眨眼就好”。何以笙说罢，伸出右手顺势将手环套入五指之中，暂留原地，与众人拉开距离。 “这丫头能行吗”？ 大家伙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一齐转身回顾。 可何以笙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却是令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都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一，二，三……”！ 只见何以笙半蹲下身，高举右手，默默读秒。 “嘶嘶嘶……”。 就在浓雾与蛆潮向她逼近的霎那，就见她一个侧身飞燕，找准时机，抬手猛地就是一记重拳，这一拳，结结实实，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岩壁中心。 “咔咔咔……”！ 须臾之间，无数道裂缝沿着岩壁中心迅速龟裂开来。 “砰”！ 随后便听见一声若惊雷般的巨响。 “我的天……”。 一众人眼睁睁看着整面岩壁轰然倒塌在自己面前，竟忍不住异口同声道。 “嗤嗤嗤……”。 无数落石坠落的瞬间，彻底将团团雾气与蛆潮隔断在了外面。 “这臭丫头居然只用了一拳……”？！“大爷”竖直两耳，眼睛愣是没眨一下。 “关键是她这一拳竟然还爆发出了近乎十倍的力量？不可思议，实在不可思议”！张文成张大嘴巴，瞪目结舌。 “哎哟，你们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吧？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啦”。何以笙高视阔步来到众人面前，故意调侃道。 “正所谓外刚内柔，则需外力，内柔外刚，则需内力，倘若将其两者融会贯通，便可达到刚柔并济，无所不克，古往今来，无数俊杰都心向往之，却少有人能真正做到”。“玉爷”刚正不阿，一本正经。 “唉，我们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老一辈人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夸大其词”。张文成与“大爷”四目相对，心悦诚服。 “话说回来，咱们这一下是不是也相当于把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何以笙摸了摸头，才反应过来。 “放心吧，我已经寻到默哥身上的气味了，他应该就在咱们前面”。“玉爷”吸了吸鼻子，确定判断无误。 众人闻言，都不禁各自加快了脚步。 傍晚时分，地底下的气温也开始逐步骤降。 “好冷哦”。 何以笙行走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张文成见此下意识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大方递给了她。“你如果不嫌弃的话”。 “谢谢啦”。何以笙毫不犹豫，一把接过风衣，顺势披在身上。 “血腥味，有血腥味”！“大爷”嗅觉灵敏，第一时间在周围发现了端倪。“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几块地方都留有大片的血迹，似乎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的确如此”。“玉爷”仔细查看后，眉头紧锁。“是默哥的血……”。 “大家分头寻找，默哥一定就在附近”。 “好”。 众人一拍即合，正准备动身行动。 “轰隆隆……轰隆隆……”。 此时，就听见地面忽然传出两声渗人的低吼，紧接着迎面又猛然刮来一阵阴森的冷风，随之身下的大地突然出现强烈的震动！周遭的环境也开始产生剧烈的摇晃！ 而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以至于一众人都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 “脚下有东西！脚下有东西要出来啦！大家快散开”！“玉爷”大叫一声，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随即一下扑倒还愣在原地的何以笙。 “嘭”！ 几乎在同一时刻，四条巨大扭曲的触手，就硬生生从众人身下破土而出！还不等大伙缓过神，紧跟着，一张面容狰狞、凶相毕露的丑恶嘴脸便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果然是……四……四……四级”。张文成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哼，咱们这回算是走大运啦，居然有幸碰上这种狠角色”。“大爷”饶有兴趣的眨了眨眼睛，哼哼唧唧。 何以笙眉头微微一皱，根据它的外貌特征，上上下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于是乎揣测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头“地凶”应该就是曾被刘姥姥调侃戏称为“二两玫瑰，无福消受”的“醉魁拔””。 “哟，以笙，这回还真让你给蒙对了”。“玉爷”出乎意外，大吃一惊。 “嘻嘻，我就说嘛”。何以笙冷笑一声，随即调整姿态，进入预备状态。 “呵呵，既然正主到位了，那我们还不抓紧时间给它上两道热菜”？张文成摆好身姿，挺直腰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还别说，老子正有此意”。“大爷”张开两排犹如弯刀的獠牙，弓起后背，蓄势待发。 “你们先不要着急动手，听我一句劝”。“玉爷”上前一步，郑重嘱咐。“这头“地凶”可是我们迄今为止遇到过最高等级的一头，我们面对它，毫无疑问没有任何经验，甚至到现在连它的弱点在哪都不知道？就更别提有多少胜算了，但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所以我们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 “明白”。 一众人互相点头示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 “咦？弱点？难道不是那玩意儿吗”？何以笙一个机灵，手指明确指向“醉魁拔”的胸口，估摸问道。 “哦，原来就是那条长的跟玫瑰花似的阑尾啊”？张文成摸了摸鼻子，冷嘲热讽。 “这哪里是什么阑尾啊，分明就是它的命根子嘛”。“大爷”舔着利爪，嘲笑哼哼。 “哈哈，那正好咱们可以来个斩草除根”！张文成说罢，回手便从黑木匣子里掏出了一把可自由伸缩长度且微微泛着银光的三尖两刃刀。 何以笙见此也拿出了自己得心应手的武器，“柳梅淤青鞭”。 就在大家伙枕戈待旦，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只见眼前这头名为“醉魁拔”的四级“地凶”，竟一动不动，已然沉默在原地许久。 一众人面面相视，却是觉得匪夷所思。“真是奇了个怪？这丑八怪怎么跟块木头一样？一点攻击意识都没有啊”？ “老子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宰了再说”！“大爷”摆好架势，就要一个箭步上前。 “等等”！“玉爷”飞身夺步，及时拦下了“大爷”。“你们瞧！这怪物的肚子好像在动”？！ 张文成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会吧？这家伙还闹肚子”？ “不对，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何以笙眉头紧锁，不停撩拨着头发。 “默哥……难不成默哥在它的肚子里”？“玉爷”认真嗅了嗅鼻子，瞬间脸色大变，幡然醒悟。 “不会吧？这混蛋玩意居然把默哥给……”？！“大爷”晃了晃脑袋，简直不敢相信。 “都过这么长时间了，我哥是不是已经消化成浓水啦”？！何以笙半跪在地，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有预感，他还没死”。“玉爷”眼神坚定，言之凿凿。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去救人呐”！ “等一下，你们想好应对办法了没”？ “哼，开膛破肚，唯一的办法”。 张文成和何以笙各自手持武器，奋勇当先。 “吼吼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后，四条巨大无比的触手就向二人袭来。 “小心”！ 张文成见何以笙躲闪不及，一个侧身索性将她推倒，这才侥幸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汪汪汪”！ “大爷”与“玉爷”趁其不备，绕过身后，一记冲刺，先后飞越过“醉魁拔”的头顶，利用前爪狠狠控制住了它的身躯。 “动……动手！我们快要坚持不住啦”！ “醉魁拔”一经吃疼，仿佛就陷入癫狂状态，随之发疯似的摇晃身体，“大爷”和“玉爷”几次都差点被甩飞出去。 ““柳梅淤青鞭”第一式，游刃有余”。何以笙随手舞动手中的长鞭，一股飓风顺势产生，形成了一道如若流星的保护罩，并有效格挡了触手大部分的进攻。 “默哥，你的好兄弟来救你啦”！张文成借着何以笙给予的掩护，迅速向前逼近，转眼间便来到了“醉魁拔”的跟前。 “画面有点血腥，少儿不宜哟”。 “呲”！ 就闻见阴影之下，一道电光火石，随即一股鲜血便犹如滔滔江水般从“醉魁拔”的胸口喷涌而出。 血rou腹中，满身污垢的何默一个跟头翻身滚了出来，趴倒在地就是一阵呕吐。“憋死我了”。 一众人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不忍直视，反胃不止。 “哥”！何以笙嚎啕大哭，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奋不顾身就向何默拥抱了上去，等到她缓过神，才恍然发现穿在自己身上的风衣已经目不忍睹。 “我就这一件外套啊……”！张文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是万般无奈。 “自作孽不可活”。“大爷”在一旁还不忘补上一刀。 “这个送你吧，就当是赔礼道歉了”。何以笙不知何时，手中居然“变”出了一撮“玫瑰”，脸红递向张文成。 “这算是求爱吗”？张文成伸手接过“玫瑰”，满脸疑惑问道。 “切，你想的美”！何以笙翻了个白眼，自顾走开。 “不管怎样，这“二两玫瑰”就是她送我最好的见面礼”。张文成心花怒放，朝“大爷”炫耀说道。 “瞧把你得瑟的”。“大爷”抖了抖腿，不屑一顾。 “大恩不言谢，文成，“大爷”，你俩往后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兄弟我定当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默双手抱拳，感激不尽。 “哪里的话，咱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个啥”。张文成摆了摆手，苦笑摇头。 “哦，既然这样，那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我meimei的事儿了”。何默坏笑一声，欲要盘根问底。 “哦？那你也得跟我们好好讲讲，你是怎么被这家伙吞进肚子里的”？张文成不甘示弱，反驳问道。 “唉，说来话长，没“宏爷”在，我果然还是差点火候”。何默不自觉的泛起泪光，摇头叹息。 “往事不堪回首，人……总归还是要向前看嘛”。张文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宏爷”虽然不在了，但你不是还有我们吗？我和“玉爷”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何以笙真情实意，吐露心声。 “呵呵，老哥才不需要你陪呢，老哥只希望你这小丫头将来可以独当一面，且不辜负我与刘姥姥的期望，能真正背负起“土师爷”这个名号”。何默眼神坚定不移的看向何以笙，一本正经说道。 “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刘姥姥失望的”。何以笙点了点头，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