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作用

    苦口婆心的劝说起了作用，程国强身上的戾气消失了不少，坐在椅子上沉默着。

    “我是不会再去找这样的畜生捐款了，不过柔，你真的能忍住这种委屈吗？如果你不站出来，不指证他，会有更多无辜的女孩被他糟蹋的……”

    何柔点了点头，勾起一抹苦笑道，“我知道任他这样逍遥法外会有更多女孩子被他糟蹋，但是我不是救世主，我没有那么伟大，再说了，这件事真的闹起来，记者什么的天天往孤儿院跑，那是会影响孩子们正常生活和学习的，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要不要再去找他自己做决定吧！”

    看着她其实很痛苦隐忍的神情，程国强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前几天那么冲动地打人，也不会因为害怕这个样子过去会把客户吓跑，我真的不应该让你一个女人去谈合作的事，真是对不起！”

    何柔笑了笑，“别说傻话了，社会上不也有很多女人能做男人做的事吗？我只是比较倒霉罢了，也不是所有的老板都像那个莫荣福一样猥琐不堪的……”说到这，她紧了紧程国强的手，笑道，“好了国强，真的不要对我抱歉，我真的没什么事，虚惊一场罢了，过段时间就会忘记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昨晚的事，还有……臣城的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好吗？”

    程国强心中五味杂陈的，凝着她看了许久，遇到那种事还能这么坚强的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终，他只有重重地点了点头。

    何柔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那就谢谢你了，院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忙，先走了！”

    程国强送她出了门，走在和煦阳光照耀的走廊里，何柔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原来心事可以跟人分享之后，她也不会太过于胡思乱想了。

    见天气不错，她决定去把孩子们的床单清洗一下。<>

    “柔姐，门口有人找你……”

    “噢……来了……”

    花花绿绿的床单布后露出一张脸，额头上的汗珠被眼光反射出闪亮的光芒，何柔捋起袖口，抹了抹脸上的汗。

    前来传话是孤儿院一名年仅二十的小姑娘，娇小的身材，灵动的性格，名叫向小薰，平日里多和她要好。

    “谁找我啊？”想着自己在孤儿院五年，朋友亲戚都不成来找过她，何柔有些半信半疑地问。

    “不知道，是个男的……长得可帅了……”小薰眼中闪着艳羡的光芒回答道。

    帅哥！

    莫不成是臣城吧！

    何柔心里有点不着边际，想着早上才那样和他诀别，想着他不可能会找到她上班的地方，应该不会是他吧！

    思前想后，她擦干净手，将剩下的晾晒工作交给小薰帮忙，随后朝着院门口走去。

    走出转角，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豪车旁的伟岸身影，何柔连不做停留地立刻转身就往回走。

    真该死，他居然真的找到这里来了！

    “柔！”

    身后传来一声急唤，下一秒，一道黑影已经挡在了面前。

    “你还来干什么？我都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做你的臣城，我做我的何柔，井水不犯河水！”何柔冷着脸说道，往他身边移动，谁知道又被他拦了下来。

    “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看电影！”对于她的冷言冷语，臣城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还笑着询问道。<>

    何柔抬起头看着他，目光中尽是不甚其烦。

    “你的鼎丰是不是要倒闭了？你有这么多无聊的时间来这里浪费吗？”

    他笑道，“怎么能说是浪费呢？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是专程来请你看电影的，不然，吃晚饭也行！”

    他的话，再一次被何柔冷然地打断。

    “你觉得我面对我能吃得下东西吗？”

    “柔……”笑容终于从他脸上敛去，眼中尽是无望的沉痛。

    看着他笑不出来的嘴脸，何柔只觉得心里痛快。

    抬眸看向他，望进他的双目中，秋阳灿烂的光线照耀下，那一刻，她的双眸似乎融进了耀眼的波光，但那，并没有对他的任何情感所言。

    “别这样叫我臣先生，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络的关系，请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臣城终于开口问道，语气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我说过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心，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今晚上的邀约，更希望你能跟我回去，这些决定我放在心上一刻都不会忘的！”

    何柔的视线从他身上淡淡移开，礼貌含笑，“那既然这样，我也告诉你，我没时间跟你吃饭，更没时间看你表什么决心，你……”

    何柔最后一句话淹没在嗓子眼里，其实她想说，你有这样的时间不妨好好地陪着你的妻子，毕竟你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再跟别的女人纠缠只怕对你自己没好处。但是这句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一旦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口，就可能给臣城造成一种误会，好像她是对他已婚的身份非常在意才会这样拒绝，她不想给他这种错误的理解，更不愿看他想歪。<>

    “我……”臣城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从前的柔是敢爱敢恨，敢说敢做的人，很少会见到她会打断自己的话，从前那个不吐不快的柔，如今也变得深沉起来了。

    这是他的错，没有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踏实的港湾。

    有句话说的好，找对了男人，女人不需要长大，只有找错了男人，女人才会成长！

    五年了，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心，都充满了未解的谜。

    何柔眨了眨眼，压下了心底澎湃的心潮，冷声道，“回去吧臣先生，你这样身份的人出现在这里并不好看！”

    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道紧紧抓住，何柔抬头看臣城，他的神色比想象中更加冷峻，幽邃的黑眸仿佛一滩深幽的泉眼，盯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态度让我的心很痛？”声音低沉而内敛，却含着迫人的气势。

    何柔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嘴角的笑意变得深敛，“是吗？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心吗？也会心痛吗？我还以为，一个为了钱背叛所有的臣先生已经练就刀枪不入的身体了，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臣城眼中的冷意更深了，就连手指间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何柔告诉自己，不疼，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伴随着疼痛加大，那些晦暗往事开始疯狂的蔓延侵袭，她终于抬眸正视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掩藏了昔日在荧屏上惯常出现的淡淡光芒，如今像是漆黑的深夜，散落天边的性感光，夹杂着数不尽的锋芒和利刃。

    何柔目光下移，专注地看着他的手指，“臣总，你的手指真漂亮，养尊处优的生活一定获得很滋润吧，松手吧，免得让我们这样的人，伤了您的手！”

    换来的，是更深一波的疼痛，他是想折断她的手吗？

    臣城眼眸闪过一丝冷光，“我了解你的性格，你喜欢这样来攻击人，但我不会就这样如你所愿放弃的！”

    她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眼中带着一丝寒冷看着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按理说，我才是那个应该去纠缠你的人不是吗？可我现在活得这样平静，什么都不求，也不去破坏你什么，你还有什么理由跑来找我呢？臣城，你在我心中早已经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形象，和你这样的人面对面，你知道我有多想吐吗？就算你说，你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我也不是那个等在原地期待你转身的人了，你真的没有必要再来纠缠我了。”

    她的声音在沉寂的空气中似乎能够吐露出妖异的绿色光芒，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她以为，臣城为了那一点点自尊或者是浮夸的面子，会选择离开了，而在她这样反复两三次冷言冷语相向下，他的反应也是让她大吃一惊。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强行地拉着她的手，将她塞到了车子里。

    车门锁很快被扣上，她下不来，只能被他带到了市区，此时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宽敞的马路被两边来往的车子堵得水泄不通，行车比步行都慢，好几分钟才看到车子往前爬行一点。

    开车的人似乎可以分心了，借着这个机会，他打开了车载的音响，环绕在车厢内的音乐，让何柔眼底闪过了一抹诧异。

    这不是……斯卡布罗集市吗？

    是她和付铭轩第一次约会看的电影，这首插曲由著名的歌手演唱，曲调凄美婉转，第一次听就能给人以心灵深处的触动，这也是何柔当年最喜欢的一首外文歌，因为看过有感而发，一方是对青春时代的青春和爱情的缅怀，一方是梦幻般的曲调和轻吟低诉的唱词，在编织着有关爱情的童话。

    如今想来，年少轻狂是种很可笑的事，当初以为是永恒，是轰轰烈烈，一转身，它就可以成为被人欺骗和背叛的衬托。

    一瞬间，她只觉得眼眶湿热，怕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急忙打开车窗，极目远望，以求能化解内心的不平静。

    她所有的神情都落在了臣城的眼中，她嘴硬的性格一点都没变，看来想和她在一起，还真的霸道一些。

    “我知道你喜欢这首歌，这些年，它一直陪在我身边，每当听她的声音响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会浮现在我眼前，我忘不了，所以才更痛苦！”

    见她不吭声，他犹豫了片刻，再次道，“柔，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可是你能明白一个突然没有你的消息，满世界在找你，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在无边无际的思念和等待中煎熬的人的心吗……”

    “够了，如果你不想逼我跳车的话，请你住口吧！”她冷冷地打断，带着一种很鄙夷的目光回看向他，“你不觉得，说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吗？”

    “柔，我知道你还爱我……”

    “我不爱你！”何柔再次厉声打断，纤眉紧蹙着，愤怒地瞪着他，“我不爱你了，已经过去五年了，还有什么东西是时间改变不了的呢？你只要见我这五年都没有去找过你，就该知道我已经什么都放下了，作为一个女人，在爱情告别的时候，只能学着放手，不然，结果是会让自己更可悲……”

    她的震怒让她右颊上的伤疤隐隐显露出来，臣城心口一滞，淡淡的疼痛滑过了心头，他紧抿的唇，放弃了游说的打算。

    他知道，要让何柔再次接受自己，这条道路还很漫长，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她回心转意的，只要，只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他们终有解开心结的那一天。

    之后，车厢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安静中，时间和车轮在这样的气氛下简直是静止的。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紧张和忙碌，何柔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缓缓睡了过去，等她意识到这样睡着会引来什么不好的后果时，睁开眼，车子已经在通畅的公路上奔驰着。

    此时天色已晚，霓虹灯和路灯交相辉映，她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要带我去哪？”她紧张地开口，语气颇为冰冷。

    臣城没有说话，只是把车徐徐地停了下来，打开了车门锁。

    何柔随即便下了车，抬头一看，马路对面一个宽敞的大门，梁上印着四个大字“西京大学！”

    这是她大学的所在地，也是他的。

    何柔瞳孔一阵紧锁，一时间，她竟感觉身体的血液都逆流了，抽空的身体有些冷，这是她和他相遇的地方，如果不是在这里认识他，她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安的什么心，居然把她往这里带？

    “很久没回来了，我们俩进去走走吧！”他已经把车停好，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笑道。

    她抬眸，迎上温润的眼神，愤怒道，“我不去，我要回去！”

    “柔……”

    “你不走我走！”她根本不理会他的无奈，转身冲到了马路边上，准备拦截出租车。

    远处一辆急速驶来的汽车正在闪灯示意，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往路上跑，臣城眼底滑过了一丝担忧，飞快地大步上前，将她倔强的身体拽了回来，车子也刚刚从他们的身边驶过，车上似乎还飞出了骂词。

    臣城此刻心中是又急又气，扳过她的小脸，怒骂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就算你讨厌我，一秒钟也不想和我呆在一起，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