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昆冈格尼
金杯投射出倒置的金字塔模型，不仅放肆地汲取上位魔兽、伪神散逸的魔力，就连她们体内的本源魔力，都受到这座大型固有结界无声无息地抽取。 唐纳德看着陈旧的日记本缓缓地融化，一张张不断地翻页，从书页上流淌下来的文字，正在描绘、构建魔法学院高年级首席生的面目、身躯、意识，从其它破裂的巫药命匣里收取灵魂碎片，填充进概念这具躯壳里，一点点地填补，使它缓缓地恢复本来面目。 “如果是没有任何恶念的里德尔，我还是乐见其成的，怕就怕在他会和现在的黑魔王见面后，被后者轻易地说动驯服！” 就在里德尔稀薄的人格逐渐丰满时，唐纳德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投射过去，反过来将里德尔的还未完整的灵魂压制在意识海的深处，即所谓的潜意识。 “如果狮院剑也是本届黑魔王的巫妖命匣就好了！” 一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唐纳德的意识里，他立即明白到这是意识投射过去后，救世主和黑魔王的概念冲突，可是这样是难不倒人的。 远一点的仙侠侧阴阳一体暂且不说，魔术侧的硬币理论搭配或然率，也可以完美地容纳两个对立冲突的概念体。 “救世主杀死黑魔王，成为新一届的黑魔王，这不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事情？屠龙少年终成龙妈！” 片刻过后，曾经的魔法学院高年级首席生里德尔在金字塔形态的固有结界里醒来，缓缓地睁开双眼，露出两只漆黑的眼睛，深不可测的黑暗，有如一口深井，与唐纳德简直如出一辙。 “从我的角度看自己，简直就是太普通了。平平无奇的脸，普普通通的身材，毫无眼前一亮的精神面貌，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折腾出如此大的场面。” 这时候，黑暗迷雾深处，伪雅典娜召唤出了自己的底牌，一座气势宏伟的生命神殿，一座座黄金雕像活转过来，都是年轻俊美的少年，举手抬足之间，天崩地拆，出现各种异相，连沉重无比的黑暗迷雾都被煊赫沸腾的气势冲击地稀薄暗淡。 这些黄金斗士发起了有如潮汐般的攻势，黑暗迷雾里豁然出现大片荆棘刺藤，剧毒的玫瑰花瓣随风飘舞，擦过伪厄里斯的身体，哪怕是不和女神的武装体，也被当场割裂。 更别说，那百分之百命中的黄金箭矢，一剑可以劈开黑暗迷雾，露出外面蓝天白云的新天地的圣剑，崩腾咆哮的冻气狂潮，连灾厄之神在阴诡的地狱里搅动风云的三叉戟都冻成雪糕刺客，无论伪厄里斯如何催动神力，都无法融化神器上面的冰霜。 她只能展开神域，尽量引导黄金斗士的攻击互相对撞抵消，这样做才能勉强抵挡下来。 可惜，如此一来，两位打出真火来的女神，从彼此身上撕下更多的神力（魔力），反过来进一步强化壮大尚处于雏形的“里德尔”，使得他渐渐地变得俊朗，脸上满是月华般的光彩，看上去就像是夜神黑迪斯。 这一届的黑魔王突然出现在魔法学院外围，原本还想找出漏洞钻空子溜进去，蓦然发现曾经求学过的地方，对他主动敞开了幻影移形的空隙，哪怕必须在危险的致命魔法之间，弯弯曲曲地绕着前进。 一袭黑袍瞬间倒翻而起，将黑魔王折叠压缩成纸片那么薄，以便于在夹缝里求存、通过，顺利地进入学院内部，再缓缓地恢复原状。 当他的双脚刚刚落地，凌驾在大蛇之上，上位魔兽梅杜萨被人强行拔掉头上的所有蛇发，脑袋被巨镰砍成两半，化作无数魔法灵光慢慢地散逸。 她的对手也不好过，一面山羊皮打造的魔法盾牌变成石盾，就连光辉熠熠的黄金权杖，也染上了不祥的石化，双方彼此拉锯着，石化的面积却在一点点地扩散变大。 “一个偷袭不成，反而被扒掉爪牙的上位魔兽，就此化作尘埃散去，一个是失去武器、防御，赤手空拳的魔法实体？魔法在上，她简直就是魔法的化身……或许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这时，脑海里灵光一闪，本届黑魔王突然感觉到危险迫近，回首就是一发解离术，不偏不倚地正中想要偷袭自己的目标。 可是，对方的那张脸，真的吓到了本届黑魔王，那是自己逝去的青春，怀揣梦想的黄金岁月，魔力彻底成长起来，果实完全成熟的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时候。 “里德尔！我的命匣，你……主体没有消亡，你们怎么会被激发复活机制？” 唐纳德看着面对的本届黑魔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里德尔，也不是你的过去，我是藉着你的巫药命匣，通过古代魔法文明的智慧结晶【许愿杯】，凭空制造出来的人造人。” “非常感谢你的慷慨付出，我得以突破世界的桎梏限制，在冥冥之中窥见魔法、魔术的起源，也即是万因之因，第一推动力，掷骰子的那位，创造宇宙的原初设计师，时空的缔造者，全知全能的真理！” “尽管只是看了一眼，得到了炼金师LV20的职衔，不过在炼金术而言，我可以凭空创造出你想要的宝物，完美的复活石！” 话音刚落，唐纳德双手合掌，随着一阵光芒从指缝里爆射而出，没有一丁点的硫磺和水银的气味，引起了黑魔王的注意和好奇。 当他看到“里德尔”双手摊开，露出双手掌心密密麻麻的复活石，而且还是八面体菱形的完美体，哲人石、血石，黑魔王终于失态了。 自己梦寐已久的珍宝，在对方的手里随意创造出来，那一颗颗血石……哪里是血石，分明就是一条条长生不老的命，通往不朽永恒的道路。 可是回想一下，能够随手创造血石的人，视它们如同破烂的“里德尔”，又去到什么样的境界，这不是一个值得深思、值得权衡的问题。 “我想……” 唐纳德不等黑魔王把话说出来，双手合掌轻轻一撮，再次摊开双手时，所有完美的复活石，能够让对方长生不老直到时间尽头的血石，统统消失不见了。 如此沉重的打击，如此轻视的态度，刺激地黑魔王当场暴走，他当场伸手指点着“里德尔”，愤怒地咆哮：“你……你怎么敢……怎么敢损毁如此珍宝？” 唐纳德摇摇头：“上一届的黑魔王还想着毁灭贵族，让魔法师成为世界的支配者。这一届的黑魔王就想着自己长生不老，看着区区外物被毁去，就连心态都崩溃了。一点远大的志向都没有，真是让我很不耻啊。” 黑魔王气地鼻孔都正常了，血压高到满脸通红，脖子上的动脉贲起，就像两条小蛇蜿蜒曲折游走，恐怕稍微擦破点，他都能喷血喷到死。 唐纳德双手合掌，缓缓地往外拉开，几个如尼符文出现，随即整根流星枪昆冈格尼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大神宣言：此枪投掷出去，必定命中目标……” 黑魔王瞬间感受到神器的威力，那致命的威胁令脑后凉飕飕的，就像是传说中的死神高举镰刀站在身后，从镰刃流淌下来的寒气，正是命运发出的警告。 “嗖”地一声，黑魔王的胸口正中偏左，插着一根贯胸而过的流星枪，空中残留着昆冈格尼的残影，而神兵此时还在“里德尔”的手里。 箭中靶心，箭离弓弦，更重速度！ 唐纳德看着本届黑魔王前胸后背喷出的血柱，叹了口气：“充其量，我只是一个魔法学徒，哪怕进入魔术的根源，得到一部分真理，获取完美炼金术，也没有想过和你在魔法层面上交手。用炼金术创造出神兵利器，用神的武器解决战斗，这才是我的本意。” “毕竟，我在这方面还算是有点成果！” 黑魔王大量失血，又无法挣脱流星枪昆冈格尼，几个呼吸过后，就来到了弥留之际，他似乎还有点遗憾，又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为难。 唐纳德抬头看了看天色，晚霞如火中烧，绚烂地简直不像人间，暗道：“不愧是预言中的救世主的对立面具现化实体的黑魔王，死亡的时候竟然能影响到天象。如果不是神兵在手，还真的不好收拾掉。” “你真是一个不错的魔法师！可惜，背负的古老血脉，魔力不受控制时常暴走带来的家庭悲剧，不幸的童年阴影对你的整个人生产生的影响，需要你用一生去修复。可惜，这一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万般因果、纷乱概念、宿命命格，我只需要一击，彻底摸消掉你的存在，就可以了！” 唐纳德的右手按在黑魔王的头上：“你还有最后一个巫妖命匣！作为你复活的后手，那条大蛇只是拥有你十分之一都不到的灵魂，根本无法完整复活出你的存在，顶多就是一个疯狂的魔法师。为了断绝你的灵魂本质转移，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瞬息间，构成黑魔王的“概念”，从这将死之人体内不断地抽取出来，没有如他期望地那样，感染、夺取“里德尔”的一切，而是被塑造成一个驮碑雕像。 这时候，唐纳德的职业来到惊世骇俗的地步，魔术师LV10/戏法师LV10/魔法使LV5/炼金师LV20/区域救世主LV10/本届黑魔王LV9。 “我降临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半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就修炼到LV64，在加上上一个世界获得的职业等级和【满级人类】农民20级/武斗天王20级/治政之道20级/乡村教师20级/拳法宗师20级，个人职业等级100级，加起来就是LV164，还没有感觉到世界的排斥力和抑制力，这就真的奇怪了！” “要么是世界容忍度上限非常高，要么我能够在职业暂时压制在LV20以内，多兼修几个职业。” 唐纳德感觉到魔术师和戏法师都到了一个极限，再学习更多的魔术、戏法，都不能突破升级。不过冥冥之中获得的灵感，让他明白到，只要自己按扮演法，不断演绎魔术师这个职业，获得很多人的认可的喜爱，就像歌剧明星名角那样，还是可以继续升级的。 同理，魔法使的晋升，必须得是创造出新的魔法，那种超脱通过科技实现魔法效果，不得不降格为魔术的崭新魔法。 唐纳德有着强烈的预感，自己“飞升”来到这个拥有魔法、奥术、灵能的超自然现象横行的世界，恐怕并不是一件好事，有可能暴露出这个世界的坐标位置，让一些不怀好意的势力发现并突破境界。 “位面入侵！我有预知领域的法术，让我看一看不远的将来……” 只是看了一眼，唐纳德就惊呆了，那是一艘艘空天母舰在近地轨道巡航，永固型空间站组装而成的赤道环，任何一个魔法师的出现，都会被头顶上疾射而出的高能激光彻底击杀，简直就是一块寸草不生的魔法荒地。 “真是抱歉了！我还不想跟科技大爆发的跨位面文明作对，甚至连被他们驯化的维库人，自以为是阿萨神族的神域之人开战……” 唐纳德看见就在几个月后，第一批被幕后入侵者通过魔法创造出的浮空船运送到维斯特洛大陆的维库人大肆抢劫的经过，高出车轮的男子都被屠杀，女人和小孩连同粮食、铁器、金银财宝被裹挟带走。 这种破坏力惊人的大入侵，将会源源不断地对维斯特洛大陆、米德加尔特大陆、伊斯特洛大陆持续放血。 反过来，维库人会在收益颇丰的劫掠型战争中，不断获得各座大陆的文明精华，文字、知识、智慧，钢铁、粮食、领土，维库人的势力壮大到拥有攻城器械后，升起屠城的血色双旗，插满三座大陆的北方，也就是维库人大入侵能够占领的所有疆土。 “那些乘坐浮空船横渡海洋的维库人，手里握着车轮大的双面斧，轻易挥动合抱粗原木打造的图腾柱，更有可怕的百人敌狂战士，除了全副武装的重骑兵，只有聚集魔法师组团才能对付。” 唐纳德摇摇头：“难，难难！这种利用野蛮的土著，来消耗位面本土实力的策略，可以说得上是堂堂阳谋。” 这时，唐纳德心底突然响起若有若无的声音：“打退维库人，可以把【区域救世主】升格为【救世主】哦。这可是隐藏职业【位面之子】的前置！” “谁？谁在蛊惑我……原来是本体的真身，【黑山老妖】唐默大大。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