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影子王（下）
三个人在这个地下隧洞里，对着前面的那个出口前进。火把毫无作用，这里的石头自己就会发出煞白的荧光，时不时还有一些粉末掉下来，就像小小的飞虫。 “这里是哪啊？”优乐埃伸手把粉末挡开，它们掉到地上，不再有作妖的能力。 “这是个地下隧洞，不是很明显吗？”撒拉弗狐疑地转过来，好像是怀疑优乐埃是另有所指。 “我是说...”优乐埃讲到一半咳嗽起来。 “我想，优乐埃的意思是这里是什么场所，比如宫殿或者山妖地下城之类的。”勒特没怎么在地下待过，所以也不太明白相关知识。 “影子王的宫殿！我不是说过的嘛。在你们所熟知的地上世界之外（好像并不熟知），还有许许多多的小世界，比如浮空的城邦和沉海的遗迹。而地下更是热闹，很多怕光的小生命，比如地精还有变态人，通通在这地下安了家。”撒拉弗又绘声绘色地讲到“我参加过山妖们举办的盛宴，举行到一半我才发现自己是开胃菜。不过我还是溜了。” 勒特和优乐埃又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差不多都同意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爱分享故事。 “那影子王是什么？他把村民都拐走了吗？”优乐埃终于不咳了。 “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很多人会与影子王做交易，比如祈求丰收之类的。影子王代理很多地上常见的坏事，所以他总是有一大堆交易可做。”撒拉弗用指甲刮那个石壁，很快就因为那让人炸毛的摩擦声停止了。 勒特扬了扬眉毛，表示他也对此略有耳闻。 一转眼，他们就已经逼近了那个发光的尽头，隐约可以在强光后看见一个华美的大殿。 “我要通知你们一件事，影子王是个老流氓，所以你们要表现好一点。不然他很有可能会对你们做出某些举动。”撒拉弗在大约还有十来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面色凝重地说。 优乐埃一脸震惊，勒特也是很意外。 “我们真的有必要走到那一步吗？”优乐埃问撒拉弗，他简直难以想象有一天自己会面临这种局面。 “嘿！别想太多，他只是会偷你们东西而已。别太肮脏！”撒拉弗好像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是有点奇怪。 “他为什么要偷东西？明明那边那么豪华，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大宫殿。”勒特松了一口气。 “因为影子都是天生的小偷，你应该见过吧，要是你的东西掉到地上不见了，那就是你的影子偷偷拿走了。”撒拉弗还不忘用手比划，生怕二人听不懂。 “从来没有。”优乐埃如实回答。 “那就是因为你为人光明磊落，影子也不偷jian耍滑。”撒拉弗得意洋洋地说到，明明该得意的不是他。 “谢谢？”优乐埃觉得撒拉弗在另有所指。 “那么，竟然你们二位都了解了重要事项，我们就以身犯险喽。” 撒拉弗带头穿过去，二人紧跟其后。奇妙的是，这强光就如同帘子，十分柔和而温暖。 “这里是？喔！”优乐埃睁眼了，看见这里可谓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为什么这里和首都城堡一模一样？”勒特也觉得神奇。 “因为嘛...有影子偷偷拿走了掉在地上的图纸，说不定还有一点零件。”撒拉弗又露出一个怪表情。 “谁？”一丝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撒拉弗赶紧回头看去，一个颤乎乎的影子正坐在那个山寨的王座上。它的颜色已经淡化了，现在都有点难以看清，但是那不相称的头冠下方的形体依然让勒特想起它的身份——那时洞xue里的黑影。 “优乐埃，快遮住我，我认识它。”勒特早就把把斗篷收到马匹上的包裹里，所以他现在只能尽量拉扯亚麻衣服来隐藏自己。 “勒特？你在干嘛？你不会在勾引它吧？”优乐埃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勒特要施展杂技。 “当然不是！我以前在那个洞窟里砍过它。”勒特再怎么努力，还是露出会马脚。 “那边那个稀奇古怪的人是谁？”有气无力的声音又飘过来。 勒特没了办法，只能转过来。 “啊，是你！”影子王颤抖起来，分不出愤怒还是害怕，因为它根本就没有脸。 “暗算我的歹徒！”影子王想从王座上站起来，试了半天没有结果。 “我现在也要死了，你若还要下手，随意。”影子王的身影好像确实是在渐渐暗淡，渐渐消失。 “不不不，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就是呢，你也明白...”撒拉弗赶紧接话，扯了半天还没有说出来。 “想让我帮忙？撒拉弗，我都要死了。”影子王成了淡蓝色，已然在生死边缘。 “不不不，你先别死，听我说...算了，记住，你还欠我一条命。”撒拉弗也是看在眼里，他急忙挨个衣服暗兜找，终于找到一个蜡烛。 “如果你还可以活的话，请听我说。”撒拉弗撒了点粉末，灯芯燃烧起来。 “你要是救活我，什么都好说。”影子王的声音也在消失。 “如果您还在的话，请听我诉说...”撒拉弗念起魔咒，铃声充斥着宫殿。 “活过来吧，如您所希望的，我们将赌上一切来保护您的灵魂。”撒拉弗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他缓缓走向影子王，脚步声一阵一阵地打击着洞顶，如同有上百个回声。 “愿您的国降临。” “汝有福了，汝定当痊愈。” 恐怖的光芒在宫殿里即刻填满了整个房间，让人不能直视光芒的源头，就像是日蚀。 “你们为什么要闭眼睛？”撒拉弗怀疑地回过来观望二人。 “你都干了什么？”优乐埃看见撒拉弗身后立着一个比人高出几个头的阴影，穿着华丽，头上戴着王冠。 “你要什么？我可以付出我的所有来服从。”影子王吐出一句话，好像带着某种旋律。 “就是，你懂的...能不能，就是，把德瓦尔村的村民放出来。”撒拉弗眨巴着眼睛。 “你...”影子王看向另外二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沉默了良久。 “如你所愿。”影子王用修长的手比了个邪性的手势，宫殿里闪烁了一下，暗示他们已经完成任务。 “走吧，出口在那边。”影子王往右边一指，一个洞口凭空出现在三人眼前。 “走吧。”影子王大概是在下逐客令。 优乐埃看了勒特一眼，认为二人还是先溜为妙。 “撒拉弗，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在撒拉弗马上就要离开时，影子王叫住他。 撒拉弗回过头来，轻描淡写地说到：“谢谢你，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我也心甘情愿。” 影子王见状，竟产生了一丝敬意，说：“我们很有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保重。” “你们都保重。别在我之前玩儿完。”撒拉弗倒退着挥手，他的身影和声音很快就消失在隧道的另一边，遥远而又遥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撒拉弗，撒拉弗。”影子王落魄地坐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整个宫殿，沉默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