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祈福，夜宿胧月庵
八月十五，本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九歌都会回家陪陪父母。而今年，不知道父母可还安好。九歌想着，既然不能陪伴父母，那就去为父母祈福吧，也算遥寄相思。 九歌一大早就起床，这天，她想穿得简单朴素，于是小桃给她找来一套月白色的蜀锦裙，裙摆绣了几多浅色的蔷薇，九歌穿上后，仿佛落入凡尘的仙子，清丽脱俗。 与王氏吃过早点，九歌就提出想去上香，王氏担心九歌，想让她好好休息，况且今日中秋，也想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九歌软磨硬泡，王氏捺不住，于是让她早去早回。 在几个家丁和小桃的陪伴下，九歌高高兴兴的出门了。出了城门西行十多里，就到了小桃所说的胧月庵。 胧月庵清雅安静，九歌踏入其中，便有姑子指引，一路来到大殿，九歌点了三炷香，祈求神灵保佑异世的父母，身体康健，并供奉了一盏祈福灯。 快要出门的时候，天降大雨，九歌和小桃只好退居庵中。 曾经的凤小姐每年都会来小住几人，一来这庵里清净，凤小姐性子淡薄，喜清净；二来这里环境优美，凤小姐喜书画，可来取景。 这雨来得突然，乌云密布，瓢泼而下，下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庵主与凤小姐自然认识，见天气一晚，且雨天路滑，担心九歌下山危险，便提出让九歌在庵里住上一晚，待明日天亮，再下山也不迟。 来的时候九歌也注意到这一路本山坡陡崎岖，天晴还好，下雨路面积水，下山确实危险。想来还是住下比较稳妥，又怕凤丞相和王氏担心，便差了一个家丁回去给家里稍信。 雨稍小些的时候，庵主让小徒弟引九歌去到凤小姐常住的院子。 从主殿出来往南绕过长廊，穿过一处院落，便到了庵主说的那个院子。这一处院子清雅别致，九歌看了也着实喜欢。 九歌怕黑，于是小桃和九歌住了一间屋子，其余三个家丁分别住九歌屋子两侧。 很快，庵主命人送来膳食，一行人吃过饭，见天气已经转好，一轮圆月已从西边渐渐升起，九歌想着出去转转，消消食。 便让小桃陪着，沿着来时的路慢悠悠的走着，穿过那处院子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婉转悠长的笛声，笛声清脆与柔和相应，入耳让人心神一净，仿佛能洗尽千俗。 忽而，笛音便得低沉而悲伤，像是寄托着情愫，让人觉得空旷寂寥，心情悲戚。 九歌被笛音吸引，已不由得走进院中。 只见一男子立于院中的桂花树下，衣袂飞扬，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支碧绿的长笛，薄唇轻启，婉转的音节便跳露出来。 这世上竟有这么好的人，还是个男人，九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的古代真的会有人得道升仙？ 白衣男子也看见了突然出现的九歌，笛声戛然而止。清冷的目光一凛，“你是何人？”。语气中透露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 九歌抬眼看过去，那人负手而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飞起，如谪仙一般。只是目光清冷威严，淡漠疏离，于是也不想过多言语，学着古代人的口吻：“在下在家排行第九，于是家父为我起名九儿，路过公子门外，听闻公子笛声，宛转悠扬，不由得走进了院子，打扰公子雅兴，还望公子海涵。” 说着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与小桃回到院子，也许是受刚刚笛声刺激，九歌十分想念父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看见已升至半空的明月，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苏轼的水调歌头。 “小桃，我唱首歌给你听。” 小桃也惊了一下，要说凤小姐，琴棋书画自不在话下，可唱歌，小桃还是第一次听说。 可也不能负了小姐的好意啊，“好啊。”小桃勉强点点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完，小桃才回过神来，九歌清脆婉转的曲调，即便是不懂音律的小桃，也听得如此如醉。“小……小姐，你的歌声太美了，我家小姐就是这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下凡。” “哈哈哈，小桃，你也真能掰扯，我要真是这广寒宫的仙子，估计这会儿正在广寒宫里抱着玉兔思念人间的后羿呢，哪有你这么可爱的丫头陪在身边啊。”说完，九歌想着明日还得早起下山，便招呼小桃进屋休息了。 这边白衣公子被九歌打扰之后，便进屋准备休息。白衣公子本是习武之人，内力雄厚，周围的风吹草动自然在其掌握之中。且这胧月庵本来就很清净，九歌的歌声飘然入内。 歌声空灵，而且这首词也堪称精绝，尤其是一句“高处不胜寒”，让白衣公子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精妙。 “离夜。” 一黑衣男子从天而降，推门入内，“打听一下，隔壁院落住的是谁？” “是。”黑衣男子转身退出，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一早，九歌一行向庵主辞别，便座上马车离去。 皇宫，太和殿，皇帝听完大臣们的早朝，在内室太监的伺候下换上常服，黑衣男子入内。 “可打听到了。” “是凤丞相千金。” “凤九歌？” “是。” “有意思。” 说完，皇帝已转身批阅奏折而去，黑衣男子默默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