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那年桥下，苦苦等待的少女与归期
“biu---” “啊～boom！ 灿烂的烟花在魔都上方绽放，化为点点星芒于空中洒落，漫入大地，陆程遥遥观望，是觉得今日的魔都也是依旧的美好。 “烟花还真美呀。” 就是不知道因何而绽放，不过想来也是为了庆祝一些美好之事吧，陆程不禁在心中感叹。 就这神经大条的恶魔所生活的魔都，别说是突然放个烟花，就算是突然朝天上放个核导，如今他都能安然接受。 而此时，在他的前方，便是在恶魔的地图上，也都会统一标出的地界，并且明确指出禁止踏足的死者往生之所--忘川。 陆程将视线投至前方。 所谓死者往生之所，自然是少不了那些往生的灵魂，可见众多由人间而来的灵魂漂泊在此地，排队等待着往生。 而在灵魂漂泊大陆的前方，则是一条川河，就如同湖一般，闪映着的幽绿的荧光，湖面上有一座长桥，坚挺的连通着湖水中央--- 那同绿冥色不知深浅的湖水般，不知通往何处的“深渊”。 忘川很美，但死气犹重，就连寻常恶魔也承受不住，所以通常禁止踏足，但对于陆程来说倒是无关紧要。 轻轻踏入忘川，顿时就有一股死气缠来，但在接触到陆程后，又很快的消散而开。 忘川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来的地方，只因其有一段良话，陆程将视线投向了桥的开端。 桥的开端，可见位少女轻熬着一锅汤，一碗的一碗的递给过往的灵魂。 “曾失手杀人，但也诚心悔改，照料其家中老人一生，阁下喝完一碗汤后顺着刑桥一路前行，可以直达通冥，虽路过艰辛，但也是为了洗去一身罪孽。” “莫忘心中之善。” 少女朝身前来之人叮嘱，将那湖中央的“深渊”称之为通冥，同时将手中的那碗汤递了过去。 前来之人茫然的点头喝下，随后又茫然的向前走去，他是被天使所引入此地的灵魂，早已没有任何记忆。 忘川一处是魔界少有的风景，此处没有任何生灵，也少有人踏足，只有一些由天使引下的灵魂，任其随缘过桥。 按理说，引领亡魂这个工作，本该由天使与恶魔一并分担，但是恶魔们大多都不爱管这事，所以导致两大往生之所之一的忘川，恶魔人手极度紧缺，由众多天使代劳。 内心是否为恶，通常不是通向地狱天堂的标准，一方面又难以抉择，所以是否行过恶，这才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的根本要素。 过刑桥，入通冥，辗转反复，又是一生。 “刑桥，看似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桥，但走在上面，却是无时无刻都在煎熬中....根据所行罪孽之事而对其进行审判，从而使其受到相同的程度的苦难。” “这就是刑桥的原理吗，以前还从未来过呢。”在忘川遥远的边界眺望的陆程，在心中暗想。 这是在归家之旅的最后一站，同样也有着别样的意义。 他之所以迟迟未归家，就是因心有所感。 今日所行，一下子给了他太多需要消化的信息。 这个世界是由规则造就而成，并非是广阔宇宙中自然孕育，规则所生的不只是那些地界，森林与川海。 那些生灵，恶魔，天使，人类也是应由规则所生，所以这方世界，无论是小草小花，还是什么，其实本身都是规则的一部分....... 这也就解释为何这个酷似二次元的世界的人类经常对一些超自然现象见怪不怪，并且偶尔也可以上演石化加物理性质裂开之类的颜艺cao作。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规则...什么都可以用规则解释！ 同时，因为人类是由规则所生的，死后是否也会化为一部分规则消散于天地间呢... 像忘川这样，通过回收人类的灵魂，是不是就像是回收的那一部分规则，防止其消散，再通过各种手段重新归还于天地间，用于天地间的规则之力节流，便于疏通... 所以所谓往生，就是为了截流嗄！ 索嗄！ 原来还可以这么解释二次元啊！ 陆程脑中如电光一闪，只觉得自己突然悟了，然后一下子思路大开了，想法也越来越偏... 所以这个世界也流传过什么上古时期古神之类的故事，会不会就是因为一开始的人类规则之力浓郁，只不过因为生孩子不断将体内的规则之力分流了呢！ 要知道古时候的人类可是很少的，不像现在世界人口又多，又差不多达到了一个平衡... 所以说世界人口越少，大家就越强咯！ 那要是现在谁在问“我是谁～”的问题，他是不是就可以大声的回答我是规则喽！ 所以二次元之所以是二次元，二次元的人物就如同不死之身一样，是因为二次元本身就是规则嘛！ ！！！ 天呐！ 陆程都被自己惊奇的脑回路震惊到了，真是了不起啊魔之剑，一下就解开了这么多个世界不解之惑，真不愧是魔界最优秀的恶魔！ 等等！自己怎么会是恶魔这种低俗的生物呢！ 按先前那家伙的描述来看，自己应该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起源来着， 是他，被象征着星辰起源的种子砸中了！ 是他，让这个世界的人都在说中国话！ 他！就是世界的起源，如同天道一般的存在，世界的一大米哟！ “他，就是世界的神！” 一朝开悟的陆程向世界伸开了他的怀抱。 但， 天道，一般不都有啥天道权柄吗，他的权限呢？！ 突然顿悟的陆程，思绪嘎的一下断掉了。 如果让给予他传承的老天使与中年恶魔等人，知道他如此浪费掉了一个顿悟的时机，想必会连同着自己分身一同逝世。 但即使顿悟断掉了，陆程还是冷不丁的在脑海中蹦出了个疑惑。 如此说来，没有天道，也就是他的思想干预的世界，又是怎么发展成和他前世差不多的模样的呢... 毕竟世界才刚刚诞生之时，他就被那名恶魔抓来魔界了，与人间断联，没了他主观思想的干预，世界又是怎么发展下来的呢。 况且要说他是天道的话，说难听点，他似乎现在是不是有点...low了呢。 对于此事，陆程苦思不得白解。 “也许，这就是强者的烦恼吧。” 陆程感叹，一时间得不到答案的他，只能继续的关注着那个忘川，那如浅浅的滩水般平铺在土地上的幽湖。 那些大部分都是被天使引流而来，投入忘川的的灵魂，依旧在少女的组织下，茫然而有序的前往通冥，路过刑桥。 “来，下一位。” 少女非常温柔的将手中的汤递给了下一个过桥的灵魂。 关于这个少女，陆程先前也曾有耳闻，如果让一个现代人过来，可能也会以为她是孟婆吧。 但其实不然，忘川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没有任何人驻扎的，只有一湖淡淡的川河，和座刑桥，通往忘川到那往生的通冥之处。 而现在之所以有了那一名少女... “咦，jiejie你这个汤！” 刑桥上突然惊起了一道声音，打断了陆程的思绪。 桥上，那一刻，可见一位腼腆的少年，端着手中的汤，吧唧吧唧了嘴，浑身颤抖了下后惊讶出声。 “怎么了，是汤不合胃口吗？是想起了什么嘛？好好的看着我的模样，有......想起什么吗？” 原先温柔的少女，挂在脸上的淡然的笑容隐而不见，而是非常急切的追问着那一名突然惊醒出生的陌生灵魂。 “没，感觉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但一晃而过，就好像梦一样.......诶！jiejie你怎么哭了。” 那名看上去十分腼腆的年轻男子，刚刚拭去眼角的泪滴，不好意思的想要挠挠头，就被身前少女眼角突然落下的泪水惊到了。 “没，就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就是可惜你不是他，要是他的话...喝了我的汤，一定，一定会想起我叭！” 少女用手轻拭眼泪，眯着眼，灿烂的笑了起来，小手一推，将那名陌生的男子灵魂推向了前方。 “继续往前去吧，少年。” “诶，哦...” 突然被推促的少年愣了又愣，但前行之余，还是不忘转头朝少女打招呼：“那...那我过去了哦。” “嗯，拜拜～”少女笑道，没有再立马转身照料后面的灵魂，而是眼中牢固的锁定着少年不断的向前而去。 前方的灵魂磕磕绊绊，不时有哀嚎声并起，但少年确实没有任何迟钝，一碗汤后如同没有任何阻隔的向前而去，就这么一直的向前走去，直至消失在通冥尽头。 “因为没想起来，所以便不是他吗。” 陆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要说那名少女啊... 曾也是一个等待转世的灵瑰。 不过，不知为何来到忘川的她，本该忘却一切，但还却依旧保留了些生前记忆，她忘记了许多，但仍深深的牢记着与自己所相爱的男子。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肯奔赴通冥，而是停留在刑桥之前，用意念熬上一锅生前常熬的汤，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等待着相爱之人的到来，希望那碗充满爱意的汤，能令其回忆起前世今生，最后一起奔赴通冥， 100年， 200年， 300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惜的是心上之人，未曾到来，又或许是一碗温汤入肚，从未想起过前生。 但那名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停留此地，永不停息的等待着，成为了魔界一代奇观。 所谓忘川，恶魔们津津乐道的，并不是其在令死者往生的独到之处，这对于恶魔们并无任何意义。 而是一名少女不停等待，等待着相爱之人的一往情深。 因为相对于天使的理性，感性的恶魔们同样也不乏舔...深情之人。 这是属于忘川的故事，更是属于少女的故事。 “来，下一位。” 一只以不同于死者灵魂，而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手，接过了少女手中的汤。 “等等，这里是死者往生的地方，生者是不能踏足的...” “另外这个汤”，少女先是愣了愣，随后连忙的开口，但是眼前高大的男子，却是直接将手中接过的汤一言而尽。 在女子的视角中，泪水顺着男子的脸颊往下流去，男子抬起头，用手遮住了他的脸，仅露出了侧脸一个俯视的眼神，有点小事。 “唔...没，没事。” 陆程用手遮住了面目狰狞的脸，尽力的抬起头，避免女子看到自己的痛苦的表情。 就是这个汤... 他怎么没想到会是苦瓜汤呢，大姐你前辈子煮汤究竟是加了多少苦瓜呀，还真是浓郁的苦到让人想要落泪啊！ “呼～您没事就好。” 少女长松了口气后，一想到对方可能就是上界人所提的那种无视死气的大前辈后，又着急的想抓着陆程问些什么。 但是眼前一晃而过，先前将她的汤一饮而尽的黑衣男子却是眨眼间消失不见。 仅留下了一句：“或许，未必只能是一碗，下一次你可以猛灌几碗....看看。” “你的汤，”男子的声音看上去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干硬的道出了一句： “很好喝。” 少女笑了，是略显欣慰的笑容，从嘴角一撇而过，仿佛半年来所有的一切等待都值得，一滴珠大的泪滴落而下，又将诸多的情绪，化在了汤中。 遥远的一角，陆程远远的回眸忘川，那中间的“深渊”，就如同规则回收转换器般，将死去的灵魂，犹如枯落的凋叶般埋入土壤，再次焕发生机，孕育而出新的生灵。 而在陆程的眼中，他可以明显看到那个“深渊”，有着两条线，一条通往人间，一条为一介断层，通往不知何处。 或许是因为他身份特殊，才使得他可以一眼望穿其中的秘密。 往生之所忘川，其实还产生一个连接星界的通道...不过早已被堵的死的不能再死，被彻底封禁。 陆程可以选择就此彻底斩断“深渊”，断绝这星界唯一与此地联通的地方，换来这颗星辰的永久安宁。 但如果这么做，这方天地也将会彻底与宇宙万界断绝，独处于两片界域的夹层之中，与虚无中的界海中独存。 死者也将会失去来自魔界的往生之所。 世间的诸多选择其实就分为了两项，做与不做， 此刻，陆程的眼中万景倒映，那不断朝新过灵魂猛灌苦瓜汤的少女，那长长一串等待往生的灵魂， 望向深渊，也便是通冥， “深渊”那条线中似乎有无数的星光闪耀，是那些百年前为世和平所牺牲者留下的星芒。 当年的他们或许也有机会彻底淹灭忘川，但他们没有，而是燃烧自己，封锁了那个通道，延续了三界之间的和平。 沉默与沉思之后，陆程淡淡的摇头，扒开了这些混沌的思绪。 刑桥之上灵魂过往，少女含笑递汤，一碗接着一碗。 “还真是不枉来过一场。” 轻轻的将双手插兜，陆程的身心变得暗淡了起来。 该离开了。 但即使撒手不管，也总得留下点什么。 陆程手指轻轻一点，在那封锁的通道下，也留下了一道灿烂的星芒。 看那星芒闪耀，他轻轻一笑。黑衣一甩，彻底背过了身。 深情的人们呐，你们还在等待吗，等待着那些人的归来，即使从未知晓归期，即使明知希望渺茫。 “.........” 陆程眼神难得深邃了几分。 即使是世界的神，也难免会有牵挂不下的东西啊。 回到家门前，天角太阳己欲下西边，重建过后的小家外观白亮玉洁，与那遮天蔽日的樱树共存。 陆程将手搭在了门前，耳边仿佛听到了些不知何处而来的低语，沉晦枯涩，与人类的语言有所不同。 “你愿意为了这个世界再次戴冠吗。” “终于...找到你了。” 很奇怪的一句，不知在寻求着什么，但就像是上天在与他对话一般。 然而陆程...并没有听懂。 所以他并没有理会，只是这样搭在门上的手轻轻一推。 门开了， 可以听见有小儿平缓的呼吸声。 迎面而来的是位坐在小板凳上，头枕着肩膀，口中还有一些口水留下的小女娃，以一种男友衬衫的姿态，穿着略显蓬松的衣服，小手深深的藏在长长的袖子里，圆润精致小脸蛋上的眼皮与眉毛，随着门前的声响轻轻的动了动。 “唔～” 朦胧之中，小神曲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在看见身前之人，眼神顿时覆满光泽，变得明亮起来。 “主人，你回来了哇～” 小神曲咧着洁白的小板牙，朝陆程嘿嘿一笑。 “嘿嘿～” 一睁眼就能见到哥哥，真的实在是太好啦！ 陆程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吧，不是说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玩嘛。” 小神曲双手撑在小板凳，来回晃荡着，尽管晃动的幅度很大，但椅子却依旧稳稳当当的，没有任何要倾倒的意思。 “哥哥不在的日子，那才是真的无聊呢...唔！” 小神曲说话的声音截然而止，充满主人和陌生女子，嗯？男子...额...女子？气味的包装袋被强行塞进了怀中，小板凳的晃动也因此停下。 陆程温柔的给小女娃来了个浅浅的拥抱，很是宠溺的地揉了揉她的头。 “久等了....我回来了。” 人生漫漫，等待总是常久的，所幸，他回来了，没有辜负他人的期待。 突然被搂入怀中的小神曲先是愣了下身，而后开心的笑了笑，直接狠狠的将头埋进了陆程的怀中，深吸了一口主人的味道。 最后十分滑稽的将挑衅的眼神转向了陆程腰间含蓄待放的“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