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见了，楚玲
幼儿园的三年时间里，因为家住的很近，徐星和楚玲每天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个总是走在前面，另一个喜欢跟在后面。有时候会一起去田野采采路边的“毛精”，狗尾巴草。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了。今天就是开学第一天。 “大家好，我叫徐星，我来自….” 坐在座位上的楚玲一脸崇拜的看着高高瘦瘦，但是又有点黝黑的他，在小学一年级竞选班长滔滔不绝的发言 “如果我成为班长，我会热爱班级，团结同学，帮助同学，帮助老师分担力所能及的工作….希望大家都选我，谢谢。” 台下传来了热烈的掌声。他对这次竞选有很大的信心 看着他自信的走下台，楚玲不由给他竖立起了大拇指。“说得很好，还有没有同学愿意上来毛遂自荐.”班主任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没人举手，回头看了看黑板上的3个名字 “现在开始进行举手投票”。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哥哥你真厉害，全班21个人，你竟然得了18票。”回家的路上徐星一直牵着楚玲的小手，咧开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小脸上满脸的得意。 “那是，那是” “哥哥，以后有人欺负我，你可要保护好我噢。” “那是，那是.我看谁敢欺负你，欺负你的话，我第一时间会告诉老师的！” “啊？告老师？我自己不会告吗？你这班长原来只会告状？” “啊？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要不这样，老师不是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安排轮流值日吗？你就擦擦黑板，洒洒水什么的，就可以了，还有就是下星期一班干部选举，需要我推荐几个同学，那我推荐你做个文艺委员什么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还是哥哥对我最好。” “那是，那是”徐星挺了下胸膛，昂了昂头，他的嘴巴咧的更开了。 “哥，我快到家了，明天不用来找我玩了，我妈带我去趟县城里住两天，我爸的船回来了，有重要的事情和我mama商量！到时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螃蟹。” “嗯，还是你懂我，又有大螃蟹吃了。别忘记了。哈哈” “遵命，班长大人” 两人分开后，没多久，徐星就走到了家门。 “妈，我回来了！” “回来的刚好，正好和你说件事情，你小外婆，帮你把转学的事情弄好了，你星期一直接去县中心小学读书，被分在了8班。” “什么？”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打在了楚星身上，全身僵直，目瞪口呆！ “星星，是不是太开心了？那个学校可比你现在村里的小学好太多了，光一年级就有8个班….”徐星的mama介绍着从小外婆那里了解到的学校信息，可是徐星仍然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回过神来，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要去你自己去，呜呜呜！” “乖孩子，我们是为了你好，现在村里的这个学校早晚要合并掉，老师也很差，那个你们班姓刘的数学老师，前年还在菜场卖猪rou，去年摆地摊，今年怎么变成你老师了。（90年代，因为师资力量不足，像农村地方很多学校的老师都是半路出家，甚至临时凑个数）我们找了很多关系，才可以去插班….” “我就是不要，”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是不是讨打！” “打死我都不要去！”徐星赌气的说道 “你给我一个不要去的理由！”这时，徐星的爸爸推着一辆二八大杠，也刚回到家，（徐星爸爸是一个个体户，从事业单位离开，下海经商，开了一个制冰厂，因为海岛渔船多，生意也进入了正轨。90年代中旬，自己做生意的还不是很多）看着徐星反问道。 “因为…因为…我刚当上班长”徐星用力的甩了下头，随便说了一个理由。 “班长？几个人的班级里，没有意义，这个理由不成立！” “可是我舍不得小伙伴们。” “才几个人的班级，你现在去新的学校，新的班级，可以交到的朋友比现在多的多，光你一年级就有400多人！反对无效。不要再说了！”徐星的父亲突然加大了语气 “可是，我不想和楚玲分开啊！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有一个小尾巴跟在身后，习惯了耳边每天不停的哥哥声，习惯了两个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她知道我以后不能陪她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可是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吼着，盯着脸色逐渐阴沉的父母，没敢说出来，怕被爸爸mama混合双打，他只听清楚了父亲隐约说的一个年级有500多人，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内心不由升起了点期待 “我知道了”，看着父母，渐渐多云转晴的脸色，暗暗的叹了口气，他只能做出妥协，因为他知道父母决定的事情，任何反抗都是无效的 “可是我走了，她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找她！刚向外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急忙跑上楼，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信封，放进了口袋里 “我先出去一趟。和好朋友去告个别” “吃完饭再去，”背后传来了mama的呼喊声。徐星已经跑出了很远. “玲玲，玲玲，快出来。”几乎是一口气，就跑到了楚玲家的楼下，看着关着的门，抬起头朝着阳台喊道。 “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在看电视呢。”1.2米高的阳台上，勉强的露出了半个头，传来了惊讶的的声音。 “星星有没有吃饭？要不要等会一起吃饭，阿姨还在做菜。”这时听到呼喊声的楚玲mama也听出来是徐星的声音，从厨房里关切的询问道。 “阿姨，不用了，我找玲玲有点事情，学习上的。” 这时楚玲也已经下楼来了，小跑到了徐星身边。 “什么学习上的事？这么急的？咦，哥哥，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 “阿姨，我们先出去趟，马上回来”，没有接楚玲的问题，大声的朝厨房方向喊道，然后直接拉起她纤细的手腕，往附近的码头跑去。 “早点回…”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海岛的夕阳和晚霞总是无限的美。码头旁边有两个不大的孩子，紧紧拉着小手，不停的哭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哥哥，我好舍不得你，以后都看不见你了… “玲玲，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我改变不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爸爸mama和我说起转学的事。可能我还太小了，他们觉得不需要和我商量，” “但是即使早点知道，也没办法改变！” 徐星松开了拉着玲玲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信封，递到玲玲手中。然后轻轻的拍着还在抽泣的楚玲， “傻丫头，不要哭了，又不是大事，不是偶尔可以回来找你玩的吗。况且，我们现在的小学不是也快“倒闭”了，万一很快我们又可以在一个学校了呢？这个给你，保管好。回家后再打开。”两个人又小坐了一会。徐星轻轻说道 “我们快点回去吧，阿姨等着你吃饭呢，不要让她担心了。” “嗯。可是..” “我们快走吧”说完，看了眼还浮在海面上的半个太阳，转身快步往回走，楚玲看不到的是，他的眼睛又充满了银光 “哥哥，等等我。”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回到家的楚玲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小心翼翼的拆开徐星给她的那个信封，原来是那两片保存完好的红色的枫叶，她小心翼翼的把那两片叶子拿了出来，看得出神，“滴答”当两滴眼泪滴落到了叶子上时，她马上回过了神，重新小心翼翼的把叶子重新放了回去。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