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辛苦了
从日落城往东大概几百里地,有一座山,这座山叫做猿山,传说山里有一只猿猴,生有四只纯白色的耳朵,可通人语,每次它出现在人前,这附近的某个县都会发生水灾。 有人说那是这座山的山神,有人说那是一只强大的妖兽,但也有人说他进山无数次,从没见过什么头生四耳的猿猴,根本就是假的,但不管什么说法,这座山还是叫猿山,尽管,山中没有一只猿猴。 大山深处,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幽深,而又阴森......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哦,不,应该说是一架......人形骷髅在林间缓缓前行着。 这架人形骷髅,骨头纯白,右手提着一把骨质镰刀,手柄只比刀刃长那么一点。 而左手正拖着的,是一个村民打扮的男人,那人早已昏迷过去,但明显还是活着的,就这么被拖着进了那个幽黑的山洞。 “啪嗒啪嗒”,山洞中回响着的,是那骷髅的脚步声,在七拐八弯走过了一段黑漆漆的山洞后,前方出现了火光。 再往深处走,是一个巨大的内室,周围的墙上插着许多火把,还有许多燃烧着的火堆,使得整个山洞亮堂堂的。 山洞中还有许多人形骷髅在呆呆的站着,手中提着骨刀骨镰,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骷髅的骨头颜色还有些斑驳。 而除了这些骷髅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人形生物,三三两两的围着火堆,火堆上似乎架着一口锅,旁边还放着刀盾斧子,狼牙棒之类的兵器,这些人形生物有些矮小,看起来不过一米五左右,全身纯黑,生有四根手指,爪子尖利,龇牙咧嘴的,很是恐怖。 在山洞中央,有一个圆形大坑,直径近百米,深十数米。 最恐怖的是,坑里已经填放了不知道多少俱尸体,有人的,有妖兽的。 在大坑周围和坑壁上还有许多奇怪的暗红色图案,看那样子,被尸体盖住的坑底,多半也有那种图案。 骷髅拖着那个昏迷的人,站在了大坑旁边。 大坑对面,有一个石制王座,上面坐着一个几乎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人形生物,和山洞里那些东西不同的是,它的左手拄着一根棍子,这棍子有些弯曲,而且在顶部还有一颗散发着微微亮光的石头。 自黑袍中深处一只漆黑的手爪来,一根手指点了点那个大坑。 那架骷髅好像心领神会,一把将那昏迷的男人拖到大坑边上,然后一觉踹到了男人肚子上。 “呃”,那男人吃痛,缓缓睁开了眼,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着盯着那架纯白色的骷髅。 他现在很恐惧,很害怕,却不敢叫喊,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这么憋着,他的身体愈发颤抖了。 他不明白,他只是进山打点儿柴火,顺便看看能不能抓几只野味儿,给家里两个孩子开开荤,虽然听说最近有人进山失踪,可他没当回事,还是进山了,然后就碰上了眼前的这个东西。 后悔么?当然后悔,都快悔死了,可是,有用么?面对这些恐怖的东西,他甚至都张不开嘴。 正当男人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那纯白色的骷髅,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出,那男人一下子便掉进了大坑里,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惨叫......但很快,男人的惨叫也慢慢的消失了。 ...... “诶呦”,一声惊呼,一个鼻青脸肿,但还是遮掩不住猥琐长相的男子被捕快扔进了牢里,他就那么躺在干草上,胸脯微微起伏显示着他还活着。 樊乂就不同了,被捕快押着进入牢房的时候,还能左瞧右看,仿佛不是坐牢来了,而是在逛菜市场...... 其实在樊乂被带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奇怪之处了。 一般县衙的牢房都安排在县衙的靠西南位置。 但当樊乂被带进来以后,发现牢房里根本没人,正当樊乂疑惑的时候,狱卒打开了一扇暗门,然后樊乂就被带了进去。 一路向下的阶梯告诉樊乂,这是地牢。 其实按理说,这种县衙是不需要建什么地牢的,可现在它偏偏就是有了,而且上面的牢房就像摆设一样,都没关着犯人。 傻子都能知道,其中定有隐情。 进入地牢后,樊乂发现,这地牢还不小,十几个格子,起码能放下近百人。 但现在,加上刚被抓紧来的樊乂和那个小偷,也就只有十几人而已,所以地牢显的很是宽敞。 狱卒随便把樊乂扔进了一间牢房。 巧了,那个小偷也在这间牢房里,而同样在这间牢房里的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流浪汉样子的男人。 在樊乂进来前,狱卒就已经把樊乂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所以,此时的樊乂自由的很。 但按照计划,他得在里面待着。 樊乂环顾了一下这间牢房,默默走到小偷旁边,坐在了干草上。 听到身边有动静,小偷缓缓睁开了眼,侧了一下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大块头坐在了自己旁边,再仔细看。 “嘶”,小偷呲牙咧嘴,刚才他下意识就要逃开樊乂身边,但身上的伤让他差点喊出来。 樊乂微微转头,冲着小偷呲牙一笑。 这一笑差点把小偷给吓死,要是他现在还能抬起手的话,他一定会发誓,这一定是他见过最恐怖的笑容。 “大...大侠,......嘿嘿,那个......”小偷断断续续地说着,身体还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疼的。 “嘿嘿,那钱,送你了,就当......医药费吧,”樊乂笑了笑,接着说道:“哦,辛苦了。” 听到樊乂的话,小偷呆呆的看着樊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地牢门又打开了,从台阶上慢慢走下了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看见那个男人,下面当班的狱卒立马跑了过去,一顿点头哈腰,陪笑道:“主簿大人,您怎么来了。” 主簿淡淡道:“县令大人让我来看看,现在牢里有多少人了。” “哦,是,您这边请。”狱卒一边弯着腰一边伸着手给主簿带路。 主簿走过一间间牢房,目光从这些犯人的身上扫过。 转了一圈后,主簿皱着眉头道:“就这么点儿人?” “诶,这段时间人少了很多。” 主簿摇了摇头,确实,哪能一天天的光往里抓人呢,也没那么多人犯事儿啊。
接着主簿又交代了狱卒严加看守,便转身出了地牢。 没走几步,便碰上了县丞房仕龄。 “大人。”主簿向着房仕龄施了一礼道。 “曹主簿刚刚是去了地牢?”房仕龄微笑道。 “额,是,县令大人让我去看看。” “哦,好,那......你忙。”房仕龄随意敷衍了一下便走开了。 看着房仕龄消失在视线里,主簿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甩了甩袖子走向郑文来的四合院。 “就剩那么点儿人了?”郑文来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对面的曹主簿。 “是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曹主簿一脸苦笑地回道。 郑文来摆了摆手道:“算了,就这样吧,等梁仕龙他们回来了,就让柳响带人去把剩下的一起送走算了。” “是,大人。”曹主簿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但又转过身来道:“对了大人,方才我从牢里出来的时候碰到房仕龄了。” “哦?”郑文来眉毛一挑,双目微眯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大人,下官告退。” 曹主簿退出书房后,郑文来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但他那嘴角却是缓缓勾起,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此时房仕龄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把门关紧,道:“曹狭仁刚才去牢房了。” 武天皓问道:“曹狭仁是谁?” “丹阳县的主簿。” “哦。” 这武天皓明白,在一个县里,一般设有县令一人,正七品,县丞一人,正八品,还有主簿一人,正九品。 至于县尉,就要看这个县的规模大小和位置关系了,一般也是正九品。 房仕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接着道:“他也是郑文来的走狗,这次又是郑文来让他去的牢房,那就是说......” “下一批很快就要运出去了。”武天皓肯定道。 那么,计划,也就要准备开始了。 “就这么几个钱?”刚刚把人交给狱卒的柳捕头,抖擞着从小偷身上搜出来的一个钱袋子。 这个钱袋子应该就是那个壮汉的了,不过,咋就这么几个铜钱? 柳捕头摇了摇头,淦,真他娘的穷酸,就这还值当打一架?算了,管他呢,颠了颠其他几个钱袋子,一脸满足地走出了县衙。 一出门便碰上了另一伙儿捕快,领头的也是一个捕头,正是刚刚出任务归来的梁仕龙。 双方打过招呼后,便错身而过。 “头儿,看起来柳头儿收获不小哇。”方文从梁仕龙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哼,走吧,咱这次也少不了。”说罢,梁仕龙带着人进了县衙。 方文也是一脸激动,真好,又要发钱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