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特殊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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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葬了驰援北山游击队战斗牺牲的三名队员，第二天一大早，大掌柜就叫唤老持客、李青兰和陶芍叶来村公所开会。杨玉凤牺牲后，陶芍叶担任了妇救会主任。芍叶是个有了两个孩子的妇女，直梗子脾气，敢作敢为。大掌柜话未出口，眼圈先红了。老持客问：“老哥，你这是咋啦？”大掌柜长叹了一声，说：“昨个，安葬了三个娃娃后，咱墓园里的坟头就一百一十五个了，除过八路军九个、赏格庄游击队三个，咱皂角岭不到一年，就减少了一百零三人。日本鬼子祸害咱以前，全村人口是三百五十一人，现在是三路将近减了一路啊！这个仗，要是再打上十年八年，咱皂角岭还能剩几个人？没有了人，怎么护村保家？想到这，我一夜都没睡着！今天叫大家来，就是说说这个事。”

    大家都长吁短叹，觉得这确实是个大事。

    芍叶说：“二柱为了扩大游击队，到南梁北梁招兵买马，咱总不能到外村招人吧？”

    老持客嘻嘻地笑了：“你这话倒点亮了我，对，咱就到外村招人！”

    芍叶撇着嘴说：“你咋招？到处贴告示，说皂角岭要招人！”

    老持客一边抽着烟，一边眨巴着眼睛说：“我还不贴告示，就把人招下了！你俩还不信？”看着芍叶和青兰疑惑的眼神，故意不说了，美美地吸了两口烟才说：“咱皂角岭的小伙子，到外村娶一个媳妇，就增加一口人，再生一个孩子，就又增加一口人。咱皂角岭的闺女不嫁出去，还可以从外村招个女婿嘛！”

    芍叶笑弯了腰：“还是你老鬼心窍灵，这个办法好！对着哩，日本鬼子来以前，咱村就有好几家要娶媳妇、要嫁女，因为打开仗了，就顾不得了。现在平安了，够上年龄的小伙子大闺女就都让他结婚，结了婚就赶紧生娃！”

    三个人便扳着指头，从一坪数到五坪，又从五坪倒着数到一坪，二十岁以上没有结婚的小伙子就有十一个，十八岁以上没有结婚的闺女还有八个。

    大掌柜说：“你们还少算了五个！”

    青兰和芍叶皱着眉头说，没少算呀，都算了两遍啦！

    大掌柜说：“道口镇据点解救的那五个闺女，人家自己的家都不回去，要当咱村人，名字都按玉凤的名字另起了，你们咋把她们忘了？”

    芍叶小声对大掌柜说：“伯，她们在日本人据点呆过，恐怕别人嫌弃。”

    大掌柜火了：“芍叶，你咋能这样想！到日本人据点，是她们自己想去？日本人糟蹋了那么多中国妇女，难道那些妇女就不活人啦，就不过日月啦？”

    青兰也狠狠地瞪了芍叶一眼，说：“玉凤嫂合眼前，什么事都没交代，只给吴队长说了一句话，要救出那五个闺女！你咋能下眼看人！”

    于是，一个增加人口的决定在皂角岭村公所里诞生了：在三个月时间内，二十岁以上的小伙子和十八岁以上的闺女都要结婚。娶个外村媳妇奖励二亩地，招个外村女婿奖励五亩地。三个月后结不了婚的，不准参加游击队。奖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