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时间是用来消费的
索达跟随着这对热心肠的祖孙俩，慢慢地朝着他们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通过索达的仔细观察，却发现，这整个小城竟然都有些奇怪。 这对祖孙俩一路上遇到的，和他们打招呼的街坊邻里，竟然看上去都和他们一样奇怪：长相越年轻的，身体都很强壮，反应也很敏捷，但记忆力都很差，辈分也越高；面容越衰老的，步履都很蹒跚的，记忆力却都很好，学知识也很快，辈分也越低。 小城里的人们都很友善、热情，不管是相互认识还是不认识的，见面都会愉快的打声招呼，遇到找不到家，又长相很年轻的人，这对爷孙俩都热情的邀请去他们家里吃饭，做客。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就走到了这对爷孙俩所在的住所。远远地，索达望见，那是一栋十几层楼高的建筑物，面积真不小，但最下面的一层却像是一个开放式的餐厅，里面已经坐满了许许多多正在吃早点的人们。 那个爷爷辈，面庞年轻的人，一只手拉着索达的胳膊，一只手指向那第一层楼里的人群，向索达热情地介绍了起来： “老弟啊，你看，这整栋旅馆都是我开的，一层，餐厅，顶层，我家自住，中间楼层都可以住宿的哦～ 咱们投缘，你就安心地在这儿吃个早餐吧，吃好了，再慢慢想自己回家的路，实在找不到，就联系警察把你带回家吧～或者，正好我儿子在家，你要是实在想不起来呀，一会儿，我就让他把你送回去得了～”说罢，他示意索达可以过去免费享用早餐了。 索达虽然脑子里还是懵圈的状态，却很是感激这位面相年轻的“老者“的慷慨，冲他点了点头，礼貌而又尴尬地笑了笑，表达了感谢，就先径直向第一层的餐厅走了进去～ 索达边慢慢品味着早餐，边仔细观察着周围形形色色来吃早点的人们，一边咀嚼嘴里的食物，一边细细地琢磨着……他发现，隔壁桌刚刚出生，还在婴儿车里的小宝宝，脸上竟然长满了皱纹；而满脸稚嫩，动作敏捷，看上去长得也就十几岁左右的孩子，竟然阅历丰富，辈分很高，很有地位的样子…… 索达听着周围人们相互打着招呼，嬉笑怒骂地聊天吃着早餐，渐渐地对这个怪异的颠倒小城有了些了解…… 这座颠倒的小城，不但与索达来的地方看上去位置颠倒，竟然，连人们的生理状态也是正好颠倒的：在索达的世界里，人们从出生到死亡，面容逐渐从稚嫩变为衰老，而这里的人们却正相反，人们从出生到死亡，面容逐渐从衰老变为稚嫩。 颠倒城里的人们，随着年龄的增长，身材逐渐成长，面容却逐渐年轻，但到了一定的年纪，身材又会逐渐变矮，当退化到十岁年龄左右的身材，就不再变化了，也就离死亡不远了……他们的记忆力，也和身材曲线差不多，也是个逐渐变强再逐渐退化的过程…… 索达渐渐明白，自己这二十多岁的容颜长相，在这个城市，如果按照他们的生长规律，的确算得上是个年纪不小的老者了…… 索达对于这个突然闯入的颠倒城，虽然有了大致的了解，但这也只不过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了…… 索达吃完早餐，继续无所事事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惘然若失…… 等用餐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开的差不多了，那个经营旅馆的少年模样的老者又朝着索达的方向走了过来，笑着问道：“老伙计，你的家在哪里呀？还记得不记得地址，有没有带什么信息牌在身上？” 听那‘老人’的话语，似乎，失忆、健忘，对于索达这样面相年轻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索达，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竟有些语塞，迟缓地无奈摇了摇头…… 那老人看着索达，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似的，有些同情的，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里竟有些说不出来的落寞…… 索达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遇到这样热心肠的‘老人’，觉得很是幸运，索性厚着脸皮低声试探着询问道：“老先生，我……我能先住在您的旅馆里吗？我…我没有钱，我给您打工行不行，刷盘子，打扫卫生，什么我都可以的，只要能糊口，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好……” 那老者并没有忙着回答，竟然噗嗤一声，被索达逗笑了，说道：“老伙计，你这也太糊涂了吧，咱们平时消费的可都是时间和智商啊，哪里用什么金钱～看样子，你这是提前把智商透支了吧？哈哈哈……” 索达一听这里消费的竟然是时间和智商，心里乐开了花，想着：哎呦，这两样儿我可有呐！真是太好了！ 顿时，索达觉得自己竟然也不是一无所有，想着都有些开心呐，就顺势装起糊涂来，附和着说道：“哦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您看我这脑子，脑子是有点不太好使哈……” 两人打趣地调侃了几句，索达说道：“我的确记不得回家的路了，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我需要静养几天，我想先在您这儿的旅馆先住下，可以吗？” 那老人笑着看着索达，很是好奇眼前这个，一时糊涂一时又清醒的外乡人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和智商，于是爽快的答应了，带着他去前台，亲自给他办理入住手续。 到了前台，老人从吧台下面，拿出了一个小型扫描仪，冲着索达的脑门儿扫了几下，但都只是发出了“嘟嘟……嘟嘟……”的忙音，并没有什么结果…… 索达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不知不觉，竟出了一身冷汗，焦灼地攥起了拳头，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向这个陌生的老人全盘托出，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呢…… 那老人继续扫了几遍，仍然是忙音，就觉得是机器出了问题，嘴里小声絮叨着：“嘿，不对呀，刚才用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儿就又不管用了呢……” 一时间，在旁人眼里，两个面相年轻的‘老年人’，都陷入了茫然之中…… 这个时候，老人的孙子，那个满脸皱纹的孩子，走了过来，习以为常地说道：“爷爷，您又用错了，应该是这样用的……” 说着，那个年轻人拿着机器，对着索达的两个耳朵，分别扫描了一下，只听“叮咚”，“叮咚”两声，一阵金币掉落的声音之后，机器有了回应“时间扫描成功，智商扫描失败”。 索达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没想到，自己这个外乡人，那机器竟然真的能够识别出来，喜出望外，心里兴奋不已，简直是太神奇了。 接着，索达佯装镇定自若地说道：“您看，房费大概是多少？我先住三天，得付多少时间呢？” 老人大笑起来，回答道：“哈哈哈～老伙计，难怪你的智商扫描不出来呢，你真会开玩笑，你住三天，当然是消费三天了嘛～” “哦，哦，对呀，对呀……”索达有些尴尬地边笑边回应着。 索达很是好奇自己的时间余额还剩下多少，就禁不住朝着那个满脸沧桑的年轻人，入乡随俗地询问道：“孩子，打扰一下，你帮我扫描看看，我还有多少时间？余额到底还剩下多少？” 那个满脸皱纹的年轻人，看着屏幕，老实地回答着：“六万两千零五十天。” “什么？老弟，真没看出来，你原来这么富有啊！”一直在旁边的那个老人听了，有些大惊失色，错愕地惊叹道。 索达一听余额，心里默默换算着：六万两千零五十天，除以，三百六十五天，等于……等于……一百七十年！ 索达心里也先是一惊，然后是说不出来的开心，原来自己在这个陌生的颠倒城，竟然真的很富有呢！ 来不及反应，那老人就更加热情了起来，说道：“老弟呀，你看你，脑袋又总是糊里糊涂的，咱们遇到了就是缘份，你就安心住下，把这里当家里，其他的，你慢慢想嘛～反正，你又不缺时间，是不是？” 索达知道那老者毕竟是个生意人，领会了他的意思，就对着面庞年轻的这位老者说道：“嗯，您说的有道理，我就先住下了，加上一日三餐的费用，先刷一年的时间吧～如果过了一年的时间我还没有想好，再继续续费吧～” “好的，好的。”那老人高兴的应和着，继续说道：“老弟啊，你在我这儿算是贵宾了，这一日三餐，你每天随便点，我给你准备上等的食材，一定不会亏待你，包年，你随便住，加上每日打扫房间的那些费用，一共刷你两年的时间，怎么样？” 索达一想，这区区两年的时间比起自己那一百七十年，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就也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在这里，时间，竟然是用来消费的！索达竟然如此富有！突然，索达对这个小镇来了兴趣，一时间，竟然也没有那么着急着要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