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再次上班是二月下旬了。一个假期没有保洁的博物馆自然是谈不上干净的。

    陶言到博物馆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大概九点多的时候，她还在清洁男厕所，王凤和老头过来了。

    那天的她们特别怪异。

    老头站在卫生间门外叫陶言，陶言拿着拖把出来看见老头，而他闺女在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看着陶言。看起来有种别样的违和感。

    老头依然站在他闺女身前用那种自来熟的语调问“陶言，博物馆的设备你知道怎么开啊？”

    ……

    你们的设备怎么开来问我？可真是优秀啊！看不见我在扫厕所吗？一个保洁怎么懂你们的东西？陶言真的服了那两父女。没好气的答“我也不会啊！两位馆长应该懂吧！”

    老头的厚脸皮一直就是很出众的“以前不都是你在开吗？”带着笑，很真诚的样子。

    陶言厌烦了，老子厕所都没刷完你们就要我来见识你们的智商低谷了吗？

    “抱歉啊馆长。我毕竟就一个保洁，很多事真的不知道。即使做过也忘记了。你们作为负责人肯定是清楚自己的工作怎么做的吧。”说完缩回了厕所继续打扫。

    哪里来的智障？是真的不会还是就是没事找事？一大早就来坏我的心情。才来上班，一堆事情需要自己去清理。压根不想搭理他们。

    而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王凤那种心高气傲的小公主既然再次来和在打扫的陶言说话了“陶言，上班了啊？”

    “是的馆长，这学期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陶言很奇怪，以王凤那种目空一切的性格为什么突然会主动来和自己说话？在她看来，这应该是很掉价的行为吧。

    “嗯，快开学了就早点过来。”

    “哦，辛苦了。”

    话题到此，本该结束。可今天的王凤明显是不正常到了极点还在继续“陶言啊！都在博物馆上班大家可以亲近一点的，大家可以相互帮忙嘛。就把这里就当成家一样，你完全可以不要那么拘谨，大家可以更亲近一些的，对吧？”

    王凤说话的情绪控制能力可比不上老头！明显的生涩和紧张。陶言不清楚她们有什么企图，可好明显，王凤应该是鲜少有这样和人对话的经验，话说的慌慌张张的，而且语调的也很相当凝滞！

    至少在陶言看来是这样的。

    怎么亲近一些了？让你们去我家吃饭？帮你们做白工？忍受你爸的轻佻和你的自大？

    我不过就是个廉价劳动力，真的扛不起你们那么沉重的负担。

    “馆长说的对！我才上班，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做，就不耽误你忙了。”陶言不软不硬的开始赶人，然后做卫生。王凤支支吾吾踌躇半刻后也就离开了。

    感觉很不对……

    算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班两天。因为疫情，说要延迟开学。陶言又再次被告知回家休假两周。

    那就……继续回家玩呗！

    王凤和老头说起来真的是特别单纯的人。他们不会直接和人有冲突，却不断地搬弄是非。而陶言现在最大的特点就是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说话做事完全不会去管别人的想法。

    好在是处在一个完全不会有发展的位置，倒也不可能有什么不良影响。

    可是好奇怪，老头到处去伏小做低应该是习惯了，而她女儿别别扭扭的出来和自己说话是有什么原因了？

    该不会若娴真的完全离开了，而他们找不到学生来做事了吧？

    老头的闺女也就只会装模作样的说什么给人机会罢了。

    而若娴可以拉扯起团队是以什么为底色博物馆的众人身在其中肯定也大概理解。若娴后期的各种失望还会为他们周全体面到什么程度完全是未知的，想要再选一个人出来支撑这摇摇欲坠的场面估计不会容易。

    老头他们自己什么也不做，还看不懂事情。别人会不会给他们机会都难说。不过只是一个名头好听罢了。现在他们是非常需要拐一个人为他们应对那些工作，以及帮他们扛他们失职的黑锅吧。

    自己无疑是最便捷的选择，因为工作地点就在一起，还不用支付代价。并且他们觉得只需要说给机会那自己就应该千恩万谢的予取予求了。

    学校指派过学生了，他们也挑选过学生了。一直没有起色，肯定会把这些原因怪在学生头上。再来应该会安排社招了吧？

    找一个有经验的人来上班肯定就不会再来和自己纠缠了，很多话也就只能点到为止。可是想要看热闹就比较难了。

    博物馆工作的名声好，要招个人肯定简单。不过，他们出不来成绩收入肯定就低。老头他们又属于一毛不拔，还喜欢说空话的人，心里的失落感就会急速堆积。

    如果是社招，那可就是双向选择了。招来的人能不能留下来做满一学期也难说了。

    陶言被叫回去休假那段时间就老胡思乱想。老头对人那么刻薄，如果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工资是学校发，老头肯定是不具备为下属创造职业前景的。而且他也不会愿意自己发钱。而且来上班的人，肯定是认他们为主管领导。这样就会完全被压制，跟随他们的节奏。

    没戏啊，没戏！

    他们自己差劲就算了，还特别喜欢限制别人。既不愿意负责，还想要抢功。可惜，现在大家几乎不接触了，要不这学期应该就是新的大戏了。

    陶言在回家的那两周里面各种揣测新剧本，期待着再次去博物馆看戏。

    休息后的上班总是很多事情需要做的。

    保洁嘛，当然还是第一任务是做卫生啊！

    博物馆的卫生间分区有点不太合理，进门旁边是饮水机然后是一块比较大的洗手池再进去才是卫生间的房间分区。所以，饮水机这里算是个半公众的场合。陶言这次一进去就看见洗手池上放的茶隔里全是泡面。

    真的有点不可思议！这会是内部工作人员做的事情。

    好好的一个公共场合，就把这种刺激性味道的厨余垃圾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那个博物馆馆长真的特别没有教养。

    陶言打开李亚蓉去年拉起的工作群就发信息“博物馆茶隔位于公共视野禁止倾倒厨余垃圾，请各位工作人员配合。”

    继续收拾。

    差不多上班的时间，王凤拉了三个人进博物馆工作群，说是新的工作人员。

    陶言直接解读为，新来的员工不懂事泡面就乱倒。再次发言“各位老师好，我是博物馆的保洁员名字是陶言，博物馆内部公共区域卫生由我负责，上班时间我都在岗，如有工作岗位相关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博物馆的内部卫生环境关乎博物馆给人的第一印象，希望所有工作人员可以共同爱护。以及希望各位注意厨余垃圾不要放入茶隔。”

    而后三位新来的人也各自进行了自我介绍。陶言看见觉得挺满意。果然别人怎么对自己和自己的态度是有很大的关系。

    至于群里的那几个所谓领导，几乎是没有发言过的。

    哦！寒假里面老头似乎在那个群里说了一次新年快乐。反正，一个死群罢了。李亚荣拉这个群起来估计就是为了方便陶言有事时联系她们吧。

    新同事来了，若娴却还没有来。是就这样离开了吗？

    陶言发消息问若娴，已经开学了，而且博物馆这学期新来了三个人，你什么时候来了？

    若娴回话说，自己不来博物馆上班了，因为身体不好。需要在家里修养。

    这些就是陶言佩服若娴的地方。不管多失望难受，都在给彼此留余地。她的那么多不满陶言都可以看见，却几乎没有听她明确表达过对于他们的不满。

    陶言不清楚她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可陶言知道自己得不到。如果给他们留有余地，那他们只会得寸进尺。而且底层人的快乐就是可以直截了当的就事论事。人情世故就没必要了，现在工作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可以给自己提供提升空间的。对他们温和一点点也就只会想着怎么压榨出自己更多的剩余价值，而且是那种无条件的压榨法。

    不是每一个人的优点我们都是有条件学习的，除了自身的原因也有很多外部的原因。到底怎么选择才能对自己最有利只有身在其中的自己才知道吧！

    不管怎样，这几天要抽空去探探那三位新来老师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