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陶言最近过得很不好，考试考的不好。

    一个保洁工作也不太可能为她的生活带来什么成就吧。

    而张瑜又再次让陶言失望了。

    今年开学时张瑜就一直说打算送一盒比较好的月饼过来。

    她家做生意，老公也是管理层，他们家的那些节日礼品的流动是比较频繁的。而陶言喜欢吃。

    她确实是送了一盒过来。是一盒非常普通的月饼他们学校发的。陶言最初想着有心就好。也并没有当一回事。而母亲确不太开心，漂亮话说了那么多，结果送来的确还不如我们家自己买的。

    原想着应该就过去了，可中秋节后她却提来了一份定制版的月饼。

    陶言拿着那盒月饼时最初也是开心的。

    直到张瑜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喜欢吃好吃的糕点，这是我中秋节当天收到的月饼，是酒店的定制月饼。外面卖五百多了！”

    在这个瞬间感觉彼此的情分一下被吹散了。

    正式社交场合，中秋节当天送月饼就算是有一些最后的资源利用的嫌疑了，而她在节后送，还强调价值……

    陶言笑了“是吗！那打开大家一起吃吧。”

    家里人确实是喜欢吃糕点，那月饼也确实是不错。可是那些礼节张瑜会不懂吗？别人踩着最后的时间也知道要把东西还算得体的送出去。这种成本不低却过了时节的东西想要收买人心？就比较难了，除非是给差自己很多，想等着自己手指缝里漏好处出来的人。

    这样尴尬的时机送来月饼还来说价格出来是已经在贬低陶言了。

    陶言自认没有对不起她，去她家玩也有好好准备红包给她的小孩，她家有事自己也有好好准备礼金。请她来自己家吃饭也会考虑她的口味。拜托她带过东西，还发生过自己付了钱东西也没拿到手上。这些事情自己也没有和她计较过。

    结果了？换来的就是她的这种对待。

    陶言开始思索从物质上这段时间大家在这段关系里的得失情况。

    有点难受，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这么多年的关系，应该相信对方吧。陶言觉得还是有沟通的必要的。

    “瑜姐，你觉得人和人之间交往比较重要的是什么了？”

    “气场相合吧，我不看重什么。舒服就好。”

    “我觉得，影响因素很多，可是大家应该要相互尊重是很重要的。即使大家理念不同也没关系。可是相互尊重很重要。”

    “那是肯定的”张瑜估计也没有意识到陶言在发难。

    “瑜姐，你意识到了吗？你最近经常在我面前说谎。当然也不一定是有心说谎。就是乱说话，不负责。我是可以不和你计较，不过，以前没有发现你有这种习惯。毕竟我们是朋友，感觉应该提醒你一下，要不会对你的信誉会有很大影响的。”陶言希望把话说到这里，还能给彼此一个机会。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希望一切只是误会。

    “你是说我说空话吗？”张瑜一副陶言说了很不可思议的话的吃惊样。

    “是的！”陶言很严肃。

    “阿姨，陶言说我经常在说谎。”张瑜跳去母亲面前一副夸张的样子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意说谎，可是最近你确实说空话。”母亲很温和的看着她“陶言会告诉你应该也是想提醒你，你们都不小了，这样说话不负责会限制自己的职业发展的。”

    张瑜傻在了那里。

    陶言默默看着，不确定那是不是也是手段。因为月饼的事情，陶言现在对她进入了一种上帝视角。

    毕竟模糊观点就能继续装疯卖傻。张瑜现在真的变得像老头了。

    他们确实也有一定的共性。都有看起来不错的背景，如果想要占便宜，利用别人想接近自己的心理提要求也很合理。

    所以张瑜现在喜欢说自己经济条件不好了的原因是因为怕自己想占她便宜吧！

    陶言有点失望，算了，确实也是自己境况不好。大家也许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瑜姐，我看你的鞋子很好看。哪里买的了？”陶言试着转换话题。

    “哦，那鞋子啊，在我家楼下的一个小店买的，很便宜才两百多。”张瑜接口说。

    才两百多？这个女人会穿两百多的鞋？陶言忍不住认真看了几眼那双鞋，还真的不错。“哦，那下次有时间我来找你，去看看鞋子吧！这鞋我挺喜欢的，也想要呢，可以吧？”

    母亲听见我对那鞋子有兴趣也认真看看了“感觉确实很舒服的样子，还好看。要不你帮我们买一双回来了？”

    陶言看着张瑜，张瑜呆了一下，有点支吾“可以啊，你要多大尺码我得回去看看，有就给你们带。”

    今天吃饭后张瑜说自己有事要早点去学校，让陶言帮忙送一下她。

    下楼后张瑜对陶言说“陶言，我现在在职业学校里面，里面的人际关系很乱。”

    “嗯？”这不是很正常的情况吗？任何地方人际关系都麻烦。

    “所以我现在养成了一个坏习惯，不管别人问我的东西多少钱我都会少说一位数。”

    “哦！”陶言也没有弄明白她想说什么，随意的应承着。

    她也看出陶言没弄明白了，继续说“我不是对你才这样，之前我对另一个人也是。她看上我的一个包，五千多，可是她问我时我随口说了五百，她就想要我帮他买。我当然买不到啊！后面她知道了物品价格后感觉我是欺骗她，就很生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理我。我开始意识到，对自己的朋友做这种事很不好。可是我习惯了，不是有意说谎。”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其实你的鞋子是两千多，所以没办法帮我带了。”陶言突然觉得有点荒谬，果然是自己一直待她太好了。

    “你应该可以理解我，我现在身边的那些同事都是经济很普通的人。我买口红都只是说自己在网上买的几十的。”张瑜说话的样子看上去很诚恳。“我必须要融入大环境，所以我已经习惯改掉自己以前的一些习惯了。”

    陶言看着眼前的张瑜，很确定相互间已经很难做朋友了。

    虽然陶言是做保洁后联系的她，可是每次在外面吃饭，只要没有说好谁请客她都会自觉的转一半的钱给她。

    去她家玩也有好好的给她孩子包红包。

    她家里人去世只是对陶言说了一声，陶言也转了份子钱。

    最多只是因为她家做床上用品的生意请她帮忙购买过一次床垫。而且还是在她家玩时她婆婆说可以帮忙。那次还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

    想起来也是，每次都是陶言在主动请她来自己家吃饭一样。

    当然，她也请自己吃过饭。可没有给过自己一次钱吧。

    好像彼此之间只有食物依存关系似的。自己投喂的时间更多吧！自己还送过她说要的东西，还一直恪守着礼节。而她现在经常对着自己说谎已经是事实了，而且什么东西都喜欢报价格。纯价格的东西。

    想起以前请她带的食物收了钱东西也没有拿过来，钱也不退。应该就是大家处事习惯差异很大了吧。她不再觉得自己也是她需要维系的关系了。

    陶言咬咬唇，想说服自己，自己也会给她说菜价，可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完蛋了，张瑜现在已经让自己很不舒服了。也许需要冷静一下了。

    “嗯，可以理解，保护自己是很重要的。需要融入环境也无可厚非。”陶言看着张瑜笑了。“晚上我会给母亲说那个鞋子缺码，这件事是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那家店，是买手店，如果你们想去看它家的东西都是四位数起价的。”张瑜有点遗憾的说着。

    “哈哈，没事，只是随便说说。也不一定就会去看。”陶言依然笑着，我暂时不会再想要和你一起逛街了。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习惯了。”张瑜似乎舒了一口气。

    “你这样很好，这个社会上保护自己总是最重要的。而且，真正在意你的人都是可以理解你的。”而如果你在意别人，你也应该懂得尺度不会做出让对方讨厌你的事情。“你要我送你就是想给我说这件事吗？”

    “差不多吧！”

    “你说，为什么有些很亲近人之间总是存在一些遗憾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现在喜欢某个人就想对她好一些。某天她耗光了我的好感我也就可以解放自己了。这世上总有很多人很奇怪，觉得别人理所应当对自己好。哪怕是交换，自己也得付出一些东西不是？要不怎么维持了？所以，以后来我家吃饭自己也多多少少带一点米吧！”陶言继续温和的笑“人总是相互的，你带一些米过来当是你的口粮了。”

    都是我的错！每次都是我叫你来吃饭。你也慢慢理所应当了。你身上已经不再有我想要的东西了，在我不确定你能为我提供价值前我们就暂时不要联系了。毕竟曾经我那么信赖过你。

    人际关系的意义除了价值体现就是感情愉悦。自己现在这么穷，确实没力气浪费在消耗自己的关系里。十月真的不是什么好日子呢。让自己认清了在每一个人的眼里自己都是一个乞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