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狠辣有余

    入门玄关处停着一个专属的迷你高磁泡，周琳兴奋地抚摸黑色蛋蛋的流线型外表，开心地围着它转圈。

    客厅、卧室、卫生间、健身房全部都是独立的房间，周琳像刚搭好窝的鸟儿一样雀跃不已。这个算是对自己这些年从不放松地学习，规规矩矩地成长的奖励。如果小本子上的代表自杀死去的横线都坚持到现在会不会选择不一样？没人能给出答案。

    机械性地触摸客厅智能显示器，周琳准备看下午的学习安排。居然是空屏！机械地提示音响起，“恭喜您117栋4321入住，今天下午是适应新环境的时间，请您适当放松。”

    此刻最好的放松？就是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睡一觉，睡个不需要接入诺亚梦舟系统的觉。不消片刻周琳就进入深度睡眠，单纯地睡觉真的太难得的。

    在周琳睡熟的那一刻，不知从什么角落出来的清洁机器人，来到玄关处，搬起纸箱，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入它们应该在的位置。它的安排怎么说，完全就是强迫者的福音。还把周琳刚才碰到的地方，哪怕一丝一毫与原来不同的地方都还原了。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一觉醒来，才过了半个时辰，周琳这才想起刚才进房子，光顾着兴奋了，连行李都没收拾。来到玄关才发现纸箱都没有了，从1379栋8302出来时的不舒服又席卷全身。

    “出来！”周琳开始寻找每一个角落，“清洁机器人，出来！”后面的声音已经有一点点歇斯底里了。

    客厅、卧室、干湿分离的卫生间、健身房都找过了，全部没有！此刻周琳有点痛恨起这些都是独立的房间了，如果是原来的大通间，小清洁机器人早就无所遁形了。

    印象里刚才进门的玄关的位置，墙上有个按钮是亮的，周琳几乎是跑着过去按了一下。

    一个金属骨架没有任何修饰的机器人出现在眼前，“请输入主人指令。”

    周琳愣在那里，拳头渐渐攥紧，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客厅中唯一可以获得外界信息的智能化屏幕，比在成长舱的更大，清晰度也更高。

    此刻开始突兀地播报，成长舱群第19117次培育群，业已完成培养任务，现在已进入消杀清扫环节。值得注意的是截至发稿之时，此次彻底消杀清扫不只针对生长舱环境基础，还清理了有可能对孩童造成影响的不良智能。

    三步并作两步，近乎踉跄地抢在画面消失前，奔到屏幕前，还是晚了，“暂停，回放前五秒的内容……”

    屏幕上1379栋8302门口，那个陪伴了自己15年的小清洁机器人，还在固执地仰着头。它的出现很突兀，在整个1379栋成长舱外，独一无二。

    一个激光枪，击中小清洁机器人，它爬起来，继续遥望周琳消失的方向，然后第二枪，第三枪……直到完全变成一团灰烬，甚至连数据匣子都无法找到。

    悬着的心，落地了，周琳回到玄关，开始按照清洁机器人的提示音，输入主人指令……她很喜欢现在的机器人，单纯的金属骨架没有任何修饰，人和AI就该清晰可辨。

    可是周琳心里有个角落空落落的，那里是与刚才被消灭的机器人的朝夕相处的画面。

    睡觉的时间到，周琳故意在床底放了三根头发一起，并命令金属骨架机器人今晚不许进入卧室。她想更好地迎接新的一天，跟过去说再见。

    “上班时间到，迷你高磁泡已经为您检测完毕，请在三分钟之内乘坐，祝您上班愉快。”机械地女声想起，周琳对比以前生长舱的日子，这个时间是提示学习的时间马上到了，请做好准备。

    五分钟之后，周琳到了工作区域，一切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回到了自己昨晚噩梦的场所，蜂巢一样的发育舱群，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手心的汗越来越多。

    迷你高磁泡停在32栋032，一个愉悦的机械女音响起，“欢迎32栋032首次进入工作区域。这里是您的常态办公区域32平，将如您所见日常所用物资都有明确的标签。具体的工作步骤，会有提示音。祝您工作愉快。”

    具体的工作步骤，会有提示音？这是什么狗屁逻辑，那自己前面辛辛苦苦所学习的专业培育知识算什么？出离愤怒的周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已经超出了无垢之城良好公民守则，不能有思维异动。

    虹膜验证后，智能门打开，高磁泡自动停入划线区域，周琳深呼吸几次才走出来。32平比以前自己的生活区域还大，应该知足了。最显眼的位置一成不变的智能显示屏。

    和以往的居住舱最大的不同就是天花板的位置，各种各样的管子，或粗或细，各种缠绕在一起，周琳忍不住好奇这些东西具体都是什么？

    沿着天花板的源头，一点一点地往有标签的位置去，周琳明白了这些就是无垢之城的人每天摄入的营养物质的源头。有个触摸的智能屏，上面只有数字，输入的话，就有每个人对应的一天营养液，自动罐装。

    前面十八年一直吃的就是这个，周琳还是第一次它的制作，周琳觉得不应该叫制作过程，确切的应该是混合、包装的过程。

    “32栋032，恭喜您进入工作状态。请您现在选择工作强度。”周琳被机械声，吸引到智能屏前。九到十二岁孩子，六个、三个、九个，三个不同的选项。

    “不同的劳动强度对应的是不同的无垢之城居民积分，完成的状况优良率也会有所影响积分。培育孩子出现自杀视为不合格，严重影响绩效。请慎重考量后，做出选择。”

    六个，周琳用手去触摸屏幕。

    屏幕上开始出现六排数字，周琳郑重地一个个记在自己小本本上。那边全自动的营养装置已经自己运转，六个瓶子已经完全灌装好，每个上面都有自己的特有的数字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