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热闹的街市，欢喜的人们，眼前的这一切，在苏子明看来，都是那样不真实。虽然风俗有别，但节日的气氛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一样的。

    从前读到王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时，还未有触动，回过头来品味，却发现字里行间都是刻骨铭心的孤独。

    苏子明身处人群之中，黑色斗笠遮挡面容，白色衣裙勾勒曲线。虽然还是会吸引到一些目光，但已经没有露脸时那么轰动了。

    苏子明用银票换了些碎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卖糖人咯，好吃好看的糖人！”

    一声老人的吆喝吸引了苏子明。

    “老板，您这糖人怎么卖？”看着推车上插着的各色各样的糖人，苏子明客气地问道。

    “免您，免您，俺老汉可受不起贵人您这样称呼啊。这糖人不贵，四文钱一个，您要什么模样的都有！”老人虽不见眼前人的容貌，但从气质上来看，她就远胜于一些贵族小姐，知道生意来了，忙着推销。

    “好，麻烦您把这一车糖人都卖给我吧。”说着，苏子明就拿出了三两银子。

    “好嘞，客官，您拿……哎？客官您刚刚说什么？”只见老人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苏子明。

    三两银子，价钱已经远远超过了这车糖人，是老人家两年多的开销了，比他卖一年的糖人赚的钱都多。

    “您别拿俺老头子寻开心了，正赶上过节，老头子还想去多做些生意呢，没时间陪您消遣哩。”

    苏子明没有再说话，只是另加了三两银子，把老人的推车也卖了下来，慢慢地推着推车走远了。

    看看手上的六两银子，又看看远去的那抹窈窕背影，老人还是有些呆愣，最后只能摇摇头，道一句：“真是个怪人！”之后便回家去了。

    他有了这六两银子，可以买许多节日用品了，也能做一桌好菜，与家里人享受一下节日的喜庆氛围。

    ……

    本来头戴斗笠，腰佩长剑，身着白衣的苏子明已经够古怪了，现在她又推了一车糖人，简直怪得不能再怪了。

    “这女人究竟在干什么？”暗中尾随的祝焱把苏子明的一切行为都看在眼里，越看越觉得古怪。

    突然，苏子明加快了脚步。

    “难道我被发现了？不可能，她一个没段没品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发现我。还是先跟上。”这么想着，祝焱也加快了步伐。

    只见苏子明出了秋水镇，朝着乡下的村落走去，那脚步快得连祝焱都很难跟上。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不是废人吗？为什么能走得那么快？我中段七品的侠士，居然差点跟不上她？”

    这其实还是苏子明特意放慢了的速度，她担心弄坏了这一车的糖人。

    越觉得苏子明古怪，祝焱就越是想要弄清楚究竟。

    “就算你有什么外物能提升自己的速度，你终究是个不能修习的废人。没有实力还多管闲事，真是嫌命长。”祝焱对那次搅局依旧耿耿于怀，此人之小肚鸡肠可见一斑。

    很快，苏子明就到了阿丫的村子。

    虽然村落比较偏僻，但节日的氛围还是很浓厚的。由此可见，在朝廷的治理下，百姓们不说安居乐业，但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总有些鬼怪会扰乱人民的正常生活，而斩妖监就是为了在夜狩中，消灭鬼怪而成立的由朝廷管理的组织。

    甫一到村口，苏子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jiejie，苏jiejie！阿丫在这里！”

    只见一个小小的，扎着冲天鬏的女孩朝她飞奔而来。

    虽然苏子明很想避开，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阿丫就可能会摔倒。所以她俯下身去，一下子接住了阿丫，还把她抱了起来。

    被抱了个满怀的阿丫幸福地依偎在她的苏jiejie的身上，只是渐渐感受到这个怀抱的温暖与柔软，这个早熟小鬼居然开始有些害羞了。

    顶着两个蚊香眼，脸颊红得像个苹果，小阿丫的头上还在“噗通噗通”冒热气，口中迷迷糊糊地喃喃道：“好……好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