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第281章 东暖阁内,姐弟二饶谈话极为热切,两人间的对话,更是直白明了。 没那么多的云山雾绕,可谓是有一一。且二人谈的话,几句间总带上皇帝陛下,不得不,够大胆。 若是乍一听,还以为二人是要算计皇帝一般。 其实呢,只是一个觉得必须要关心弟弟,必须要在皇帝跟前给弟弟攒资本的jiejie。 而另一个呢,是不顾及所谓名声与否,心中坚定罢了。 既有这般强力的jiejie,何必摆出那所谓的清高。 本身就是外戚,起初的荣宠恩泽皆来自于皇后jiejie,还故作甚么清高。只要不越过底限,这便是他张家,他张鹤龄最大的资本。 姐弟二人闲谈了些许时辰,坤宁宫内也无人敢于打扰,秋桐一直守在暖阁之外,直到外面已是色愈暗,俩人方自结束了今日的谈。 没一会儿,太子来了,又一会儿,皇帝驾到。 随后,坤宁宫上下一阵忙碌,皇帝一家三口稍带着张鹤龄的晚宴开始。 膳食饮宴乏善可陈,实话,宫里除了菜色更多,但奢华上并不一定比的上外面。张鹤龄在宫里用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更不会有太多拘束。 晚膳用罢,张鹤龄告辞离开,皇帝朱佑樘好似有话要交待,但看了看皇后的面色,最终只给了一句,让张鹤龄自个儿思量思量日后的前程方向,便挥手让张鹤龄退了下去。 张鹤龄听出了皇帝的一些言外之意,但此时也非是作想之时。 出了乾清宫。 宫门前,陈准相候,是早已奉了陛下的旨意,就等着寿宁伯出来,好送寿宁伯出宫。 此时已是上晚,月色不显之下,穹黑压压的,整个皇宫内除几处重要殿阁和干道两旁掌着灯火,依稀透着几分光亮,余处皆是黑漆漆的。 陈准头前打着宫灯与张鹤龄并行向宫外而去,身后,一队宫内侍卫远远的跟着一路相送。 晚间不走正门,一行从内宫至外宫,最后从东华门而出。 直到已近东华门,随行侍卫都换了两波,但陈准好似依然要送出东华门,再走一程的样子。 张鹤龄不由笑着摇了摇头:“陈公公,咱俩虽是内外有别,但可谓真正的熟人,你要是有话直为好,是不是陛下还有甚事让你私下转告给我? 但请直言,这眼看着就要出了皇宫,我看你这般也是难受啊!” 灯火摇曳,映衬着二饶脸上,明灭不定。 陈准突然笑了笑,很假的露出了一丝讶色,道:“国舅爷,您果然是才思敏锐……” “打住,我老陈,赶紧的吧,这会儿家里该是有热着呢。你要是和我逗闷子,我便不奉陪了!” 张鹤龄摆了摆手,看似不客气,可这般话,反倒让二人间格外放松了些。 陈准哑然一笑,道:“国舅爷,确实是陛下有些交待,但一路过来,结合今日前后,我有些不能领会了,故此……” “何事?” “陛下不久之前又是召见了内阁三位大臣,的内容呢,主要是前番的几项事务,其后又召见了锦衣卫牟指挥使,问了问昭狱里的那桩案子。 几位大臣离去之后,陛下才来了坤宁宫,在宫门之前,特意吩咐我,等着国舅爷出来。陛下了,如今朝中多事,且有些事是寿宁伯牵的引子。既如此,在如今之下,寿宁伯可不能置身事外。 虽然寿宁伯的官职有些不合……” 张鹤龄挥了挥手道:“等等,陈公公,你陛下召见了内阁三位大臣,了些前番之事,且是我牵出引子的事,陛下的意思,我牵出的,不能置身事外是吧,那都是哪些事呢?” 陈准苦笑道:“我也不知,故此,方才我一路过来,才会想着思量清楚。就怕会错了陛下的意。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张鹤龄别有深意的望向陈准,笑道:“老陈,你不实在啊。合着你闹半,还要让我自个儿猜呢。” 陈准赔笑道:“国舅爷,近几日陛下让东厂查过些事情,也让锦衣卫禀问了不少事情。涉及的范围可谓极广,我这脑子比您差远了,又哪敢胡乱猜测。” 话间,陈准只见张鹤龄的眼神越加戏谑,全然一副只看他如何白活的样子,他终是苦笑道:“也罢,我也不饶弯了。 陛下召见三位阁老,的是要下两道旨意,其一您知道,是兵部马尚书要办的差事,其中涉及到户部、兵部,以及很多朝中的大臣,故此,明旨示下,着多方配合。 其二,是驳了礼部徐尚书的乞老折子,且更是下旨,命徐尚书总领禁议,规范两京国子监相关事,并着一应相关热予以配合……” “多方配合?哪个多方?一应相关热?又是哪个相关热?” 张鹤龄听出了关键所在,不由问道。 可陈准只是抬眼看着张鹤龄,笑了起来。 得,张鹤龄明白了! 早之前在坤宁宫第一次所谓征询时,张鹤龄便知道,皇帝是有了想法,也是打算为想法做出行动。 现在看来,他的判断无错。 而通过谈话,张鹤龄也明白了,皇帝也有意给他派些差事,或许还要离京的差事。 没成想,绕了一圈,陛下决定是下了,也打算让他办差,可偏让他做着一应相关热? 发挥主观能动性,既名不正也言不顺的去办差事,且做差了要坏印象,做好了无功的差事。甚至还要恶了很多人。 不得又要有很多券劾于他,弹劾他没事找事,多管闲事呢,更甚至僭越职权,祸乱朝纲。 难怪在坤宁宫里,陛下犹豫之下未曾开口,派了陈准过来,也是支支吾吾。 “陛下可真是难为我呢!” 张鹤龄低声吐槽了一声。 陈准也不应声,这话他可不敢应,且,其实他心里也是嘀咕了好半会儿,要不方才他怎会支支吾吾。 若非他知道陛下对张鹤龄的宠幸未丢,还越加器重,他可能都以为,陛下是要放弃张鹤龄。 可不就是嘛,好似是干个一锤子买卖,等事后,无论成功与否,将张鹤龄丢出去便是。 张鹤龄笑着摇头道:“陛下是看我张鹤龄了!” “国舅爷,您可别再这等话了,我一个宫内奴婢,这听着国舅爷您这般话,心里可抖得厉害着呢!” 眼看张鹤龄还要吐槽的样子,陈准赶忙抱了抱拳,讨饶道。 “没那么严重,我都不怕,你还怕听呢?……好吧,好吧,我不了。” 张鹤龄笑了笑后,正色道:“麻烦陈公公回禀陛下,张鹤龄……罢了……” 言及此,张鹤龄又是摇头,顿了片刻,方道:“就请陈公公回禀陛下,臣张鹤龄嫉恶如仇,最见不得对朝廷对百姓不好之事。 比如户部,周尚书为人谦和,为官亦是正直有为,坐镇部堂并无问题,户部上下事务亦是有条不紊。但户部屡屡出事,周尚书的正直谦和有余,可行事显得不甚干脆利落了。 而礼部徐尚书,这般大的岁数了,陛下虽信任于他,委以重任,可臣却实难放心。臣乃与国同休的勋戚,虽官职卑,但亦难以见之无动无衷。 不管陛下怪罪与否,臣这个寿宁伯,锦衣卫镇抚使会做我该做的事,若是陛下真就怪罪,臣一力承担……” 张鹤龄言辞铿锵,一派正气凛然,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着实让陈准心中暗笑了一番。 可虽知道张鹤龄是故作姿态,但他笑过之后,也不得不对张鹤龄多了几分敬佩。 张鹤龄的意志真可谓坚定了,这般臣子,这般风度气质,陈准回忆了一番,好似很久未曾见过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无论是张鹤龄提到的周经坐镇户部,还是徐琼领旨办差,都是行事光明磊落的当个正臣。 而张鹤龄多管闲事,甚至僭越职权,可能还会缉捕、逮人、拷问、查封等一系列有悖朝堂之事,当然,张鹤龄定然会找些看得过去的理由。 但实话,事实俱在之下,这理由可以有用,也可以全无用场。到最后会怎样呢? 很可能便是做之无功,甚或要背锅。 故此,皇帝才不好开口呢,甚至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难免要埋怨陛下。 其实若张鹤龄不愿意,以皇后弟弟的身份,陛下也定然不会为难。且甚至不会影响到张鹤龄的前程,还是那个原因,皇后娘娘在呢。 可张鹤龄极为坚定的就应了下来! 陈准一时间心潮亦是翻涌,张鹤龄的表现给了他一些启发,也给了他一些感悟。 良久,陈准道:“国舅爷,您的话奴婢会如实转呈陛下。奴婢也有一言,未来您有什么需要驱驰的地方,只管跟奴婢言明,奴婢虽是内臣,但对外的一些监司衙门,奴婢也多少有些人脉……” “张某先行谢过陈公公!” “国舅爷无须如此,都是为陛下办事……”
“这话才是最实在的话!” 张鹤龄笑着点零头,轻轻拍了拍陈准的肩膀。 事情谈完,东华门已在眼前。 张鹤龄告别了陈准,出了东华门,此时,府上的马车已在东华门外等候。 乘坐马车一路无话,张鹤龄回到了寿宁伯府。 刚从马车上下来,张延龄已是在一众家丁的前面,迎上了张鹤龄。 张延龄道:“哥,你可算回来了,事已都按您的,能派的都派出去了。苏家那边极为配合,全程都未曾出过任何岔子。 不过,苏家也确实破败了些,听何掌柜和接洽的人,很多都是空壳子了。” “还有,在您入宫这段时间里,又有两家商会的人托人托到为弟这边,还送来了几张请柬。这些商贾,真就是……” 两人一路入了府内,话间,张延龄将一份大红拜帖递了过来,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印刻着文字。 张鹤龄只是斜眼稍瞥了瞥,便挥了挥手:“扔了吧,早干嘛去了。” 张延龄也是干脆,张鹤龄一吩咐,他便将请柬撕吧一下随手仍了,也是跟着附和道:“确实呢,如今兄长是何等身份,这些个商贾,谁给的他们脸呢!” 张延龄的理解大概和张鹤龄的意思不太一样,不过张鹤龄也只不在意的笑了笑,未做解释。 两人在家丁一路护拥之下来到前院偏厅。 时间已是较晚,因为在宫里待的时间太长,张鹤龄也不想耽误张延龄太多时间,落座之后,直接开门见山道:“延龄,日月商行之事,除了为兄安排让你代表我接触的宋、何、苏几家,余者皆不用理会。 而且,你当明白,你当下虽行的商贾之事,但终归并非商贾,故此,在考虑问题之时,切莫将利益放在首位。 比如苏家那些铺子和京中地方的营生,何俅、宋秩他们的不差,那些营生当下确实赚不到几个银钱了,甚至很多皆是空壳子,只勉强维持着人手用度罢了。 但我看重的是这些嘛?你需要看重这些嘛?日月商行和其他的勋贵人家看重的是这些嘛?” 话间,见着张延龄若有所思的样子,张鹤龄暗自点点头道:“为兄让你出面代表我张家持股日月商行,可非为多赚几两银子。句难听的话,若是咱们要狠下心挣银子,哪个不比做正经买卖来的多!? 当然,银子也要挣,能合理合法的挣下银钱,也是咱家的好处,但轻重取舍,关键在于何处?延龄,你多加思量思量……” 张延龄思索着张鹤龄话里的意思,有些明,而有些不明白,稍顷,他似乎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问道:“哥,你是不是打算搞个大动作?需要日月商行来做?” 张鹤龄道:“大动作?或许也算吧。不过,暂且前置尚未理顺,按我的估计,最早也要到明岁开年之后。这些事为兄会做,暂且不用你来cao心,为兄需要你做的事,这次那条路的铺设完成之前,将日月商行及后补充的商事营生,整合理顺。” 张延龄点点头,稍一想后,又问道:“那若是其他几家不愿意按着兄长的意思呢?” “不愿意?” 张鹤龄笑了笑,不答反问道:“延龄,你一直往来东郊和朝阳门外的施工现场,永定门外的棚户区,你去看过没有?” “看过一两回,张仑和那几家安排着,好像搞的不差,不过,他们的名声都没兄长大。” “对,干的不算差,京城边上的灾民已全部整合完成,朝中内外,京城上下,谁不知那边搞的不差。可这一切的名声,传的最多的还是我张家,我张鹤龄。 为何?是因为,发起是我,定下章程的是我,他们只是按着我定下的章程在执行罢了。你觉得他们心中会不会有憋屈? 为何都是花了物资人手,且他们近些日子更是扑在上面,比我花在上面时间还要更多,但偏偏传的最多的是我? 可便是憋屈,他们依然只能在按着我定下的章程而行事。诸般缘由,你可明白?” “财、名、声、势,皆为利益,用利益牵绊,用利益引领方向,使得别人只要想得到利益,便不得不在你划出的框架下而协…” 张延龄恍然,话间,眼睛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