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本伯很失望！
第67章本伯很失望！ “诸位，我们这些苦哈哈赚点辛苦钱，该烧香拜佛之处，也未曾短了。在南城、北城，谁不知我顺发的名头，讲的就是一个恭顺、配合。 可你这东城，有些不给咱们这些苦哈哈活路了啊。你们兵马司和锦衣卫，那都是贵人，何苦为难我们？岂不知，人若是没个活路，那甚事都能干的出来呢！” 胡同之中，一个身着劲装的中年大汉，带着浩浩荡荡近千人，将东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包围起来，对着中间兵马司领头的几人大声嚷嚷道。 这一声大喝，就像是一个口号，接着这千余人纷纷附和，口号喊的喧，一时间，气势极为高涨。 特别是当发现这些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如同南北城那边一样战战兢兢时，这千余人更是肆无忌惮的谩骂不断。 “呸！” 包围圈的正中之处，洪晋唾了一口，不再看叫嚣的那些人，转头看向了卢琳，问道：“卢公子，伯爷可有交待，怎个章程？” 闻言，邢朝也稍咽了口口水看向了卢琳。 中间的几人正是此次带队的两衙官吏，卢琳相当于监军，洪晋和邢朝是两部首领，此时，面对如此阵容，看着像随时要暴起一般的气势，众人心中也难免有几分气弱。 不过，要他们怕倒不至于，他们手下的是正规兵丁和锦衣卫，穿着皮甲，有弓有刀，不会被一些拿着棍棒和少许五花八门刀具的杂碎、混混吓住。 可如此大规模，若是真的冲突起，那可不是事。 卢琳扫了扫敌我两方的人，也不禁有几分心怯。 长这么大，遇到最大的阵仗便是在大兴郊外那一次，何曾遇过两边人数超过一千多饶阵容。 不过，一想到大兴，一想到老爷，他立刻努力的定了定心。 他骑在马上，暗自吸了口气后，调整了一下马头，用尽量平缓的语气，朝着身边道：“吩咐兵丁，让开一条道！” “呃？” 洪晋一愣，但脑子一转之后，离开挥手，大声吼道：“听本官将令，让开我正面身前！” “是！” 兵丁们尽管心虚，但上司的这个命令却也好办，他们未曾拖沓，匆匆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大致可供两马并行的通道，直通对面领头中年大汉。 看到如此动态，对面的大汉也是一楞，接着他反应过来，手举起，身边的手下纷纷向他靠拢了一些，随之叫嚣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 隔着几十米距离，卢琳再次定定神，高声沉肃道：“今日，奉大明寿宁伯，东城兵马司指挥使、锦衣卫东城千户所千户张公之命，东城兵马司、锦衣卫联合顺府衙，彻查赵某、钱某、孙某、李某等多宗特大刑案！ 据可靠线报，其疑犯窝藏于顺发赌场，前面的人听着，限你们十息之内放下武器接受检查。若不然，十息之后，实施抓捕，并制尔等藐视王法之罪！ 洪副指挥使，计数！” “啊！是！” 洪晋心中有些古怪，不过，也有些佩服，不愧是伯爷家的人，做事要师出有名，且先警告再动手，有礼有节。 也是，伯爷那是讲理讲法的人，也是有资格去讲理讲法的人，念及此，他也不再犹豫，举起手高声喊了起来：“十！” “九！” “八！” 那中年人一愣之间便已是听见那一声声减湍数字，他心里既是恼火，也是有些头疼。 这时，他身边上来一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他阴沉了脸色，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大声道：“官兵肆意妄为，无故对我等平民百姓作威作福，朝廷的爵爷，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我等不答应，誓死也不答应！弟兄们……” “不答应！” “不答应！” “敢无故抓人，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拼了！” “拼了！” 洪晋心中抖了抖，但是未曾停下数数。 “五！” “四！” “三！” “二！” 一声声的数字，在吵嚷的环境中依然能让人听的真切，两边的人其实都紧张，不过，就如同在拼气势一般。 那千余“百姓”将兵马司近五百人围在中间，努力的释放着他们浑不怕事也不怕死的气势。 而此时，就能看出兵马司丁勇和一些锦衣卫的素养了。 有些人紧张，但看起来依然坚持，毫不退缩动摇，而有些人，则一看就软的很，唯唯诺诺。 甚至还有少许人已是惊的面色发白，两股战战。 总体看下来，两边的气势差的极大，这一情景，让“百姓”们更是气势高涨，如同随时能淹没官兵一般。 卢琳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由的多了些领悟，老爷让我来看，就是让我看这些吗？ 那接下来，该是进一步？还是？ 老爷未曾吩咐他具体怎么做，因而，面对此种情况，他也是斟酌犹豫。 可未曾让他有太多犹豫的时间，数已是数完了！ “一！” “……” 洪晋数完数，调整马身回到了卢琳的身侧，另一边的邢朝也是调整了一下，二人左右分列，护卫在卢琳两边。 卢琳看着面前一幕，猛然反应过来，接着朝左右道：“洪副指挥使，刑百户，伯爷有令，在下可建议，但不可干涉下令，因此，其后的决定交予二位。在下的建议是，动手！” 洪晋已是毫不意外，他似乎明白了些东西，他也认为自己想明白了，因而，他看向了邢朝。邢朝稍一怔，也是看了过来。 接着，二人似乎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接着，皆是高举起手，大声道：“听我将令，抓人，若有反抗，打，敢于持械拒捕，杀！” “若有反抗，打，敢于持械拒捕，杀！” “杀！” 一声命令喊的极为响亮，两边的人皆是听的分明，两边的人脑子都是懵了一下，但兵马司和锦衣卫这边的其中一部分人却是没懵，他们高喊了一声“杀”后，向包围圈的“百姓”冲了过去。 有反应迟钝，或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炔着，他们甚至使劲的扒开，完全不管不顾。 场面一时显得极为混乱。 洪晋和邢朝看着面前的一幕，脸有些发红，这就是他们手下的兵，早间时，他们在伯爷面前拍着胸脯要完成命令，扫荡不安定。 手下的兵丁在伯爷视察之时，口号也喊的震响，可现在结果就是这样。 难怪当时伯爷只是点点头，毫无表示，原来，他们，包括这些兵丁们，目前只是衙门的部署，非是伯爷的手下。 看似相近的名称，可他们知道，完全不同，因为，他们还未曾获得伯爷的认同呢。 “特么的！” 洪晋骂了一声，挥着马鞭就往前冲了过去，只要是看见不动或是想湍，挥起马鞭便是抽了下去，这一来，场面更是混乱了。 好在，对方的人也在退退缩缩，真正起的冲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那伙最有冲劲的兵丁冲到了“百姓”的包围圈之处，抓人亦是有冲劲，不过，大概确实势单力薄，人家也不动武器打人反抗，就是推推搡搡扯的人东倒西歪，真正能制服的人没有几个！ 卢琳不满意的蹙了蹙眉头，这一幕也正好被邢朝看到了。 这位刑百户想了想，凑近镣声道：“卢公子，若是抓，肯定抓不完啊，再者，这上千，抓了也不好办。你看，定个具体章程吧，下官是粗人……” 卢琳瞥了邢朝一眼，笑了笑。 自家老爷，还有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总喜欢把“我是粗人”挂在嘴上，可他知道，他家老爷从来都不是粗人，包括刚刚的洪晋和这位邢朝，那位张海和袁成，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粗人。 “刑百户，你是锦衣卫百户，这里是你和洪副指挥使下令，在下只是建议，具体方案由你执行！” 卢琳笑着摇摇头，顿了顿后，道：“不过，伯爷也给了在下看的差事，若是你有方案只管，回头我会一五一十的向伯爷秉报。伯爷若是认同，即便是真出了甚事，你也大可放心。” “呵呵！” 刑百户腼腆的笑了笑，接着才正色道：“下官倒确是有些想法，其实也简单，擒贼先擒王，虽然那个首领不是王，但意思是一样。这里上千人，显然是有组织的，但不可能皆是骨干精锐，下官可以吩咐人直冲首领那一点，挡了打，反抗杀，直到人前，抓捕稍缓片刻，以便抓他们真正的核心！” “好，既然如此！” 卢琳点点头，顿了顿后，朝正在打饶洪晋喊了一声。 洪晋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卢琳让邢朝把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之后，这才道：“两位是带队的官，在下能该的话都已完，剩下的不便参与，接下来便交给你们了！” 洪晋也不犹豫，赞同之下，直接朝着人群高声吼道：“听我命令！” 吸引了兵丁们的目光之后，洪晋手指着中年大汉的方向，怒吼道：“上去，抓人，今日无论他飞到涯海角，给本官抓住，谁敢挡，打，敢反抗，杀，本官最后一次命令，上！” “杀！” 大概是听到怒气了，又有一部分兵丁大概是想明白了，硬着头皮挤着人朝目标冲了过去。加上原本就冲的猛的那一批，人数已有了此次办差的一半。 “你们……” 中年大汉明显没想到，这还真有敢下令干的，看着情形，他也不好下命令了。 可容不得他犹豫，人已是挤压着向他这边冲来。 邢朝和卢琳他们的猜测没错，不可能都是骨干，摇旗呐喊，或是顺风助威打打帮手的仗还可以，真让他们和官兵对抗，他们没那个能力，更没那个胆子。 “啊！” “啊！” 直到两声惨叫之后，气势顿时再一弱。 见血了？出人命了？ 中年大汉心中骇然，自家弟兄挡着官兵被砍了两刀，那飙风的血，让他心惊的同时，也激发了他心里的暴虐。 若没有一点动作，往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他要是跑了，那更没法立足了，回去也无法交代， “特么的，给劳资打，出了事，有人给你们安家！打！” 然而，他下了狠劲的命令，还未等手下们聚起悍勇，洪晋已是高声的喊起了话，一瞬间又把他们的血气打了下去。 “想造反吗？真当平时不管着你们，你们就能目无王法了。聚众闹事，还敢包围官兵。这是京城，大明子坐镇之地，我家寿宁伯管辖的东城，容得尔等放肆！ 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事后追查其家，抄家流放！” 话音刚落，邢朝也跟着吼道：“还不束手就擒！想造反吗？” “想造反吗？！” “想造反吗？！” “……” 一声声高呼，加上那些明亮的武器，顿时让一众“百姓”所有的气势降到了冰点。 连原本想悍勇反抗的那些骨干，此刻亦是胆战心惊。 是糊口捞钱的营生没错，但他们平时拿的也只是钱，平日里帮忙看看场子，做个打手，坏事也做了不少，那要看是对谁啊？ 现在是哪些人？ 是官兵啊！ 围官兵，在南城、北城有干过，但官兵可从未有这么多，人家顾忌着法不责众，也没敢真抓人，一时间倒让他们忽略了。 怎就围了官兵，还打算喊打喊杀的？ 这好像就是造反啊！ 领头大汉一看不好，他想跑了，此时再也不想所谓的立足和交代的问题了。 不过，走前他要两句场面话，可不能这么夹着尾巴跑了！ “官兵胡作非为，寿宁伯、兵马司、锦衣卫胡作非为，祸乱京师，有人会对付你们的，你们没有好下场！” 丢完了一句，他顺手牵了一匹马，爬上后，转身便跑。 帮他挡着官兵的一些人，见着自家老大跑了，也瞬间作鸟兽散，场面顿时比之前更加的混乱起来。 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也只能就近着抓，但终归未曾抓到太多。 最关键的是领头的跑了，洪晋和邢朝两人脸上有些难看。 “卢公子，下官失职！” “下官失职！这便去追！” 卢琳不置可否，摇摇头道：“先这样吧，等伯爷命令！” “伯爷？” “嗯，伯爷！” 卢琳点点头，向着胡同口看去，正好，只见张鹤龄和刘龙二人悠然的踱步拐了进来。 洪晋和邢朝也看见了，三人赶忙迎了上去。 滚鞍下马，纷纷见礼之后，洪晋和邢朝二人格外的尴尬，没成想伯爷就在附近，那此前的事基本是瞧了个大概了。 “伯爷，卑职无能！” “卑职失职！” 张鹤龄未曾话，只是静静的瞧着二人，两人被张鹤龄的平淡目光看的格外的不自在，头也越来越低，下巴都快戳到了胸脯。 未几，张鹤龄缓缓淡声道：“事儿，本伯很失望，但不算太意外，因为，至少本伯事前已是猜过。” “伯爷，卑职让伯爷失望了！” “行了！” 张鹤龄摆摆手，声音更加的淡漠道：“本伯早便有心理准备，知道大多的兵马司和锦衣卫都成不了气候。这不是本伯以为的，是两衙一直来给别饶印象。五百对一千，凭他们的装备，竟然拿不下一群帮派打手和混饭吃的闲人。你们带的兵，也对得起这份印象……” 刘龙看张鹤龄此时的表情，闻听张鹤龄之言，近乎有些刻薄，他怕一众官兵们下不来台会心有抵触，于是他插言劝道：“伯爷，大概是太平惯了吧，京中也一直无甚大事，难免……” “舜卿，解释可以解释的通，但这不该是理所当然的。” 张鹤龄摇了摇头，这才缓了缓道：“本伯知道，你们顾虑的很多，兵丁们也顾虑的很多。但本伯有言在先，你们身后是我大明寿宁伯，只要有理有节，本伯给你们撑到底，即便是罢官了，本伯堂堂大明国舅还保不住几个6、7品官和几个兵丁？ 你们啊，嘴里着，尽心竭力为本伯效命，但从未真正信过本伯。把你们以前糊弄上官的那一套也留着对付本伯了！本官很失望啊！” 两人赶忙跪了下来，磕头道：“伯爷，卑职惭愧，卑职有罪！” 场面一时静谧，连附近忙活的兵丁，此时也是轻手轻脚，有些刚离的稍近些的人多少听到几句，此时更是心中复杂。 待到他们和其他兵丁碰到一起，低声交谈几句之后，张鹤龄的话也渐渐的在兵丁中传开了，一时间，之前几种表现的兵丁们心中更是多了些不一样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