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猜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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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瘦弱少年的声音，刘川这才从与系统的磨合中，幽幽醒转了过来。 他回头看去，脑海中儿时的记忆，顷刻间都慢慢回忆了起来。 眼前的瘦弱少年不是别人，赫然是从小被自己稳稳压制的对手，名叫黄奕。 认出黄奕后，刘川心头一阵唏嘘。 还记得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他在京城学棋的第七个冬天。 那时候的黄奕，已经是燕京大学的学生，他早早放弃围棋，将围棋当做了兴趣爱好。 学习上是一路顺风顺水，上了最好的燕京大学，甚至凭借童子功，当上了燕京大学围棋社的社长。 那天风雪漫天，黄奕意气风发。 而彼时的刘川，为了围棋放弃学业，甚至连小学都没有念完，可到头来却一直被卡在职业门槛，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两人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刘川只记得那天的风雪很大，大到他不敢睁眼好好去看一看故人。 他近乎羞愧地转身逃走，攥紧拳头，内心涌起强烈的不甘。 要是没有选择围棋…… 要是没有下那盘该死的二子棋！ 奔跑在白茫茫的风雪之中，刘川在心头疯狂地咆哮！ 自己本该有更广阔的人生的。 一切本不该如此惨淡的…… 都是因为围棋！ 记忆中，刘川在大雪中狂奔，留下一串匆忙的脚印。 跑累了，猛然停下。 蓦然回首，看着自己踩出的脚印，愣愣出神。 脑海中闪过这么多年坎坷的学棋之路，刘川终于露出了惨淡的笑容。 原来，自己不是在怪围棋。 只是在责怪身体里，那让骨头发酥的无力感…… 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刘川的眼神却在顷刻间变得坚定起来。 上天垂怜，重活一世，他本该放弃围棋，为父母，也为自己多想一想。 可既然觉醒了系统，那一切已然不同。 只要拼命，只要努力，神之一手也近在眼前！ 刘川抬起头，瞳孔闪烁着火热的光芒。 他决定再试一次！ “好！我试一试！不用二子，分先！“ “不过得折现！一百块！” 说完，刘川转过身，走向体育馆前方的棋桌。 身后，小胖和黄奕面面相觑。 “我…我没听错吧？”小胖问。 黄奕猛地摇头：“没听错，不是二子，分先！和职业棋手分先！” “我去！刘川疯了，还是我耳朵出问题了？！” 两人一阵惊呼，根本没有在意折现一百块的赌约，反而感觉刘川疯了。 而下一刻，刘川已经来到了棋桌前，坐在了丁波的对面。 丁波一张国字脸，头发花白，其貌不扬，唯有一双苍老的眼睛仿佛闪着光。 “丁教练，可以开始了吗？” 刘川抬头，迎着丁波的眼神问。 丁波这才看了刘川一眼。 眼前的少年，留着淡淡的短发，身上的衣服破旧，却干净。 执子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极为干净，指尖有因为下棋打谱留下的明显痕迹。 “难怪这样一个孩子能拿冠军……”丁波心头感叹了一句，这才朝着刘川微微颔首，表示可以开始。 “那请丁教练多多指教！” 刘川说着，从棋盘上拿过棋盒，摆在棋盘的一侧。 这时候，本来就围在一边的棋友们，立马就凑了过来。 一看，竟然是冠军刘川，要和丁教练下指导棋！ 指导棋都是自愿来下的，虽说与职业棋手的对局求之不得，可丁波是围甲教练，还以严苛著称，连国手都能被他骂哭。 棋友们本以为宾城的小棋手们，应该没有下指导棋的勇气。 可没想到，刘川这么勇！ 这小子…有前途啊！ 一个个顿时来了兴致，淅淅索索的议论声响起，刘川和丁波的身边顷刻间就围满了人。 “你们说，小刘会摆几个？” “至少三個吧！” “不错！小刘是业余强5，距离业6还有一些差距，摆三个子是最合适的。” “怎么净长他人志气呢？小刘是我们宾城的世冠军，摆两个又怎么了？” “诶？你这人……” 争吵之中，小胖和黄奕也挤到了人群里。 听着棋友们的议论，两人面面相觑，瑟瑟发抖。 只有他们清楚，刘川接下来可不是摆两个，或者三个那么简单！ 刘川是要和职业棋手下分先！ 让子棋，摆多算谦虚，摆少了很可能惹怒上手。 小胖和黄奕一脸生无可恋，要是被查出来是他们撺掇的，那肯定少不了一顿戒尺…… 看着正襟危坐的刘川，两人只能默默祈祷，千万千万别这么勇啊！ 就在这时，刘川打开棋盒，缓缓从棋盒中捏起两个黑子。 看到这一幕，小胖和黄奕送了一口气。 还好… 两子！ 有点勇，但还没那么勇！ 可下一秒，刘川竟然手腕一翻，将黑子握在了掌心，轻轻放在了棋盘上。 他抬头看向丁波道：“丁教练，请您为我猜先。” 话音落下。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体育馆内，顷刻间寂静了下来。 棋友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向刘川。 不是三个！ 也不是两个！ 竟然要猜先！ 这小子是狂过头了，还是干脆疯了？ 空气在转瞬间变得沉闷起来，棋桌边落针可闻！ 小胖和黄奕双双捂着嘴巴，瑟瑟发抖。 尼玛…掉以轻心了！ 刘川是真的勇过头了！ 围棋，执黑先行，贴目三又四分之三子。 正常对局，由年长者抓子猜先，年幼者猜单双。 一子为单，二子为双，猜对先行。 可这一规则，只适用于水平相当的选择，现在刘川主动要求猜先，无异于对丁波这个上手的一种挑衅。 果然，下一秒，丁波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有些许的不悦。 要不是受人之托，他本就不愿意来下指导棋，现在竟然还受到了一个小孩子的挑衅！ 不过丁波养气的功夫足，只是微微皱眉，便不再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棋友们，在一阵惊讶过后，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刘川一阵抱怨。 “小刘，摆三个或者两个都可以啊，哪怕让先也行，分先就太过分了！” “不错，授子是规矩，你这破了规矩，是对丁教练的不敬！” “唉，年轻人！” “年轻人怎么了？他小刘是我宾城的冠军，分先下一盘又怎么了？” “诶？你这人怎么又来？” 一旁的棋友很快吵成一团，丁波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几分。 他低头，看到刘川一双大眼睛里，除了认真之外，倒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 看来不是胡闹。 难道这小子真有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