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与千古罪人相识
隋欣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路人不多，但是一定还会留下目击者，直接刺杀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下毒？或是把他引到巷子里？不行，巷子里也有店铺，凌远当时就是隐藏在店铺中，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出击。 任真的造型依旧狼狈，穿着刚刚那件被熏黑了的格子衫，头发有点混乱，刚刚肯定是从火场逃出来还顾不上打理，不过隋欣相信自己的形象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知道我去报警的时候警察怎么说吗？查无此人！”任真嘴里还在念叨着，“查无此人？怎么可能，我清清楚楚看到你了。” “我后天下午去警局开身份证明。”隋欣随口敷衍道。 “你是黑户？”任真怀疑地眯起眼睛，“你到底从哪里来的？你是怎么进入我家的？” 隋欣不想跟她的任务目标废话，她拿出之前的联合国徽章随便在任真面前晃了晃。 “联合国的最高级别任务，爱信不信。” 她还在想着自己学过的刺杀技巧，虽然目前身上能用的东西不多，但尼龙绳之类的应该也可以直接解决，况且她还有一把贴身的匕首。不过就是这里实在不适合杀人，可视范围内就有好几个人，太明显了。 而且即使自己逃掉了能怎么办？她也回不去她的时空了。按凌远的意思，当街刺杀，警方的通缉显然不会放过自己。 “你骗鬼呢？” “那你说……”隋欣诡异地一笑，冲任真眨眨眼，“为什么警察放过我了，还给我办身份证明呢？” “这……” 任真被噎得说不出来话，白净的脸被气得发红，他强行把自己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掩饰尴尬。隋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副样子，手指渐渐从口袋里握着的刀柄上放松开来。 有点意思，既然现在不好杀人，那不如再看看。 她理解凌远的意思了，抛开末日不谈，他现在明明就是茫茫人海中最普通的一个青年，性格正直，甚至还会在火灾里救一个陌生人的命。 至于未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真的会成为那个罪人？或者说史上最有争议的科学家？ 从没有人说过，他在成为这些之前，只是个会被噎到脸红的平平无奇眼镜仔。 “那你的机密任务是？” “杀你。” “编个靠谱的理由好吗，杀我一个无名小辈，没道理啊。” “都说了，爱信不信。” “不信，除非你给出合理的解释。” “哎你这人，我……”隋欣欲言又止，她懒得跟任真较劲，“你要非不信，那我也无话可说。” “可是，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啊。”任真笑了笑，两手摊开，“真正的杀手，会对我心软吗？” “……不知道，或许吧。” 如果这时候隋欣给自己来一针抑制激素的话，那么作为真正的杀手，她绝对不可能在这里跟任真闲扯，因为任真此时必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抑制激素的意义，正是抹去一切多余的情感，比如说杀手正在考虑的后路——从组织的角度看，杀手根本不需要后路，隋欣来到这里之后，只要杀掉任真，其他的完全无所谓。 隋欣根本就不需要回去。在这个距离时空穿梭机问世还有百余年的时代，他们也从来没指望隋欣能够凯旋复命。 她是末世的最后希望，也是人类文明最大的弃子。 然而隋欣已经下定决心不用抑制激素了，她讨厌一直被要求抹杀情绪的感觉。 服从命令？单从情感的角度考虑，她现在并不想杀掉任真。此时此刻，跟任真交涉的不是带着任务的杀手，而是隋欣自己。 这家伙看起来实在太无辜了，完全跟千古罪人对不上号，凌远所谓的无辜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现在的他确实没有犯错误。对，还需要观察，她在心里默念道。 “我该怎么赔你的厨房？”隋欣问道，既然暂时不杀人了，那么这个人情还是需要偿还的。 “哼，那可不好计算。”任真故意冷哼一声，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装修费，家具费，以及天然气管道什么的算全楼公共设施吧，还有精神损失费。” “我没钱，不杀你就不错了。”隋欣后悔同情这个混蛋了，太麻烦了，果然还是直接下手吧，她再次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等等，我就这么一说！”任真急忙补充道，“总之你损毁了我的厨房就得赔偿，不管你是做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情况，不过你一个黑户肯定不好找工作，我是说，我这边正好缺个人，你替我打工还债怎么样，包吃包住！” “打什么工？” “科研助理，我急需一个助手帮忙研究，实在找不到人，太缺人了……已经没人支持我了。”任真语气里带了一丝落寞。 科研？他还是走上那条道路了？ 隋欣顿时心里一紧。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必须阻止你，阻止末日的到来，那是我的任务。 不过，阻止研究这种事，也许科研助理的位置再合适不过了，简直过于方便。 “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任真，是个被实验室赶出去的无业游民，兴趣爱好是搞研究，为了研究还从银行贷着款。”任真一本正经地坦然介绍着自己的失业现状。 这是在拉人入伙的态度？完全没有一点吸引力啊！隋欣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这位科学直男了，要不是任务在身…… 早就知道你了，我的任务目标。未来的千古罪人，现在的无业游民？ 隋欣笑了笑，把一缕凌乱的卷发甩到肩后，真想不到他这种奇人居然还有如此潦倒的时候，看着他的样子也很难想象他是个奇人。 “我答应你。”隋欣抓住任真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力道大到任真觉得自己的骨头隐隐作痛，“这可是你说的，包吃包住。” “我叫隋欣，你小心点，别不小心被我杀掉哦。以及，我不懂科研，多多担待。” “多谢提醒，这玩笑也够离谱的。”任真无奈地扶额，“无所谓，能有个人帮忙已经足够了。” 就怕帮上的全是倒忙了，隋欣悄悄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