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猎户家中遇众侠,江湖传言乱纷纷
天色已暮,虽然此次再入天剑峰深坑的时间拢共也就两天一夜的时间,但是对许旷来说已经仿若一个生死轮回,此时更是脱胎换骨踏上了修真之路,虽然还不知道路在何方。许旷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回郑猎户的家中,郑猎户一家悉心照顾了自己近一个月,自己不辞而别有些说不过去,此间已经事了,自己的大仇也算得报,自然是先回郑猎户家中打个招呼再做打算。 许旷将事情的前后思虑了一番,觉得没有问题,便剑手中的霸天剑收了起来,这兵器过于扎眼,且辨识度极高,若是有认识刘霸天的,或是参与了此次围剿戮剑山庄的众人一眼就能看出此物的出处,多有不便。许旷还花费心思将这法兵的奇异效果给取消了,此剑如此锋利,又无剑鞘,若不将其收敛锋芒,实在是无法携带。许旷将霸天剑用破布包裹,斜背在了身后,断刀别在腰间,清理了之前刘子文祭拜所遗留的痕迹,认准来时之路,向着山下而去了。 到了郑猎户家外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了,密云遮月,一丝天光全无,郑猎户的家中却是灯火通明,家中还传来了阵阵的喧闹之声。许旷下山的时候走得不是很急,心中正在思量之后自己何去何从,平安镇他是不想回去了,那吴府本来就不是存心要接济于他,现在平安镇也没了相熟之人,回去也是烦闷得紧。自己大哥的线索也断了,那玉缺小道士和自己说的明白,这清虚门中并无身背大葫芦的道士,也没有收入卢姓的师哥师弟。玉缺小道士没必要在此事之上与自己说谎,所以卢飞星大哥入了清虚门的可能并不大。而且经历了这几日的事情,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许旷的脑海之中,那便是卢飞星应该被收入了某个修真的门派,而那身背葫芦的道人也是修真之人,自己在这红尘之中打滚,怕是难以寻到卢飞星大哥的消息。想到此处,许旷又有些犯难了,自己虽然也算是半个修士了,但对修真之事可谓一无所知,也没有可以请教之人。 许旷还在思量已经来到了郑猎户的院外不远处,顿时感觉出不对来了,此事已然天黑,郑猎户家中往日里早就熄灯就寝了,乡野人家哪怕有些油灯也不舍得用,往往早早就休息了,无缘无故不会弄的如此灯火通明,屋内传来的喧闹之声也不似郑猎户的声音。 许旷挂念郑猎户一家的安慰,立刻从腰间抽出了断刀,想要冲进去问个究竟。只是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觉得如此做来有些不妥,现在屋内情况不明,如果屋内之人是郑猎户请来的朋友,自己提刀进入,自然闹个乌龙,也吓坏了猎户一家。如果真是鸠占鹊巢,是有歹人霸占了此处的房屋,那自己贸然冲进去,打斗间伤到了郑猎户,自己也怕是难以心安。许旷提醒自己此时切不可鲁莽,最佳的方式是先去试探一番,投石问路,看看屋内的情况再做打算,打定了主意,许旷又将断刀放回腰间。在自己脸上抹了些土,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错过了宿头的江湖中人,上前拍击院子的木门。 “有人吗?在下途径此地,错过了客栈,想要借宿一宿。”许旷站在门口,一手按着断刀,一手拍门,大声询问道。 不多一会儿,门分左右,跑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胸口的褂子敞开着露出了其中一捧护心毛,一把金色大环刀抗在肩上,见到门外的许旷,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许旷的断刀之上,明显露出了轻蔑之色,也不言语,歪了歪头,意思让许旷进屋,就不再搭理许旷自顾自回了房间。 许旷自然知道对方是看不起自己的兵刃,江湖中人兵刃是自己的第二条性命,如果兵刃差上几分,可能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此时许旷身上的断刀,配上自己这几日奔波后的破衣烂衫,活脱脱一个落魄江湖的不入流的刀客,也难怪对方会看不上自己。不过这倒正和了许旷的意,对方看不起自己,自己方才不会被疑心,能够了解事情的缘由。所以仿佛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一般,佝偻着身子进了正屋。 许旷进了屋子也是有些诧异,屋里竟然还有人,而且人还不少,一共有大约有六七个人,看的出来这些人还都不是一路的。在屋子正中的炕上坐着的是一个锦衣少年,油头粉面,手中拿着一把纸扇,扇面正面画着一个美人,反面似乎是题了一首诗。此时正在饮茶,他的左边坐着一个中年人粗布麻衣,浑身煞气凝重,一言不发,正在闭目养神。右边就是刚才来开门的那个壮汉,此时对着许旷指指点点,似乎在和那少年介绍着什么。一旁的桌子之上坐着三个人,也分成两拨,一个拨是一个瞎子老汉带着一个少女,另一边是个匪气十足的精瘦汉子,此时这汉子正一脸猥琐的打量着对面的那个少女,少女被他看的直往瞎眼老汉的身后躲。还有一个人坐在屋子的角落之中,用斗笠盖住了自己的面孔,一身土灰色的衣物,如果不是许旷的五官灵敏,差点没能注意到他。许旷用鼻子嗅了嗅,没有闻到血腥味,安心了不少,屋中此时还有老人和少女,许旷也不觉得这些人看上去像是强盗之流,于是心思急转,组织了下语言,准备试探一番。 “那位是此间的主人?在下一路行来错过了宿头,想要借宿一宿,不知道是否可以行个方便?”许旷提了提嗓音,站在门口一脸客气的说道。 “我家王少爷就是这里的主人,你要是想住就找个角落老实待着,要不是我家少爷喜好结交江湖同道,如何能让你进屋,就你这样也想贪图戮剑山庄的宝物,真是不知死活!”那个锦衣少年边的壮汉恐吓着许旷说道。 “这位少爷是这里的主人?”许旷面露疑惑之色,仿佛不太相信此话一般。 “这屋子是我家少爷花五十两银子买下来的,自然是我家少爷的,你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还敢质疑你家爷爷的话?”这壮汉明显对许旷怀疑自己有些不满,立刻反唇道。 “原来如此啊,五十两纹银?这几间破屋子哪值那么多啊,如果是我拿到这么多钱能乐上天。”许旷听说是买来的,心定了一半,但是还是不放心,露出一脸的财迷模样,继续试探道。 “不是怎么的,那对夫妇拿了钱,一溜烟就跑了,连收拾都没收拾,跑的比兔子还快。叫我说,哪费的了这么多钱,将人赶走不就完事了。”仿佛那些钱本该属于他一般,壮汉也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阿勇,不要胡说,我们行走江湖,怎么能做如此违背侠义之事?我爷爷曾和我说过,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兄台若是不嫌弃就在此将就一晚吧!”这锦衣少年装出一副豪爽的模样,同意许旷的请求,但是配合他美人扇轻摇,说话中气不足的样子,实在难让人亲近。 许旷听说郑猎户一家已经走了,转身就想离开,但是思虑了一番,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是以投宿的名义进来的,此时离开难免让人怀疑,刚才听说那个阿勇所说,这些人好像都是为了戮剑山庄的宝藏而来,此时这戮剑山庄的宝藏就在自己身上,山庄的金银细软也只有自己知道所在何处,如果此时走了,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惹出麻烦来,反而不美,不然在此借宿,到了明日众人自行上山,自己偷偷溜下山去就可以了。想到此处,许旷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本能的回望过去,发现正是一直在角落休息的那个黑衣男子,此时拉下了盖在脸上的斗笠,正看着许旷,看见许旷回望自己,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疑惑,随即重新盖上斗笠,许旷也不再管他对那个王少爷行了一个礼,就也找了个角落假寐了起来。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那坐在桌子上的精瘦男子似乎被瞎子挡住自己看那少女,有些无聊,眼珠在眼窝里来回一转,开口和那老瞎子攀谈了起来。 “老丈啊,你们也是冲着这戮剑山庄的宝藏了的吗?”那汉子随意的问道。
“什么宝藏?我们祖孙二人却也不知,只是知道慈云山一代,最近聚集了一众侠士,我们以卖唱为生,想在此地卖艺挣些盘缠。不行在下是个瞎子,女娃又少不更事,走错山路,才来到此处。”那瞎眼的老汉也不敢得罪那男子,只能具实而言。 “老丈,你可来着了,自处最近怕是要有一场热闹,若是你们走运,怕是能赚的盆满钵满。”那精瘦的汉子特意提高了调子,想要引起老汉的注意。 “到地是什么热闹?大侠是否可以讲来给小老儿也开开眼界?”瞎眼老汉,眼瞎心不瞎,顺着那汉子的话问道,屋内的其他都也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也想听听这汉子的说法。 “这事你还真问着人了,我的结拜兄弟,赛狗熊--铁横亲身参与了此事,得到的都是一手的消息”那精瘦的汉子,说到了此处环视了一眼其他人,见众人都被自己的话吸引,异常的满足,继续说道:“大约一个月前,在慈云山天剑峰之上的戮剑山庄,发生了一场惊世之战,中山二侠带领刚刚组建的英雄盟一起功上了戮剑山庄,与那戮剑山庄的三位庄主大战三百回合,最终中山大侠的爱徒和戮剑山庄的三庄主同归于尽,中山二侠斩杀了另两位庄主,这才剿灭了戮剑山庄,听闻戮剑山庄先后屠戮了铁器门,四水寨,岭南马场等门派,可谓是恶贯满盈,此次行侠仗义,端是大快人心。”那汉子说到行侠仗义之时,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似乎身临现场一般。 “既然这中山二侠大获全胜,自然是凯旋而归,为什么时隔一个月,会有江湖侠士重新聚集在这慈云山脉?”瞎眼的老汉疑惑的问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那一日,剿灭了戮剑山庄的势力,英雄盟也是损失惨重,中山二侠收拢了戮剑山庄从各个门派所劫掠而来的财物,准备运会中山的侠义堡,抚恤此次英雄盟中伤亡的众侠,我那兄弟由于受了重伤,没有和中山二侠一同押运这批财物,但是那日之后,这批财物连同押运的二十多位武林高手一同消失无踪了。”那精瘦的汉子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看那老汉一脸认真的样子,而那少女也从他爷爷的背后探出头来一脸好奇的望着他,有些得意的继续说道:“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现在江湖中人都纷纷赶到此处,若是能找到那消失的财物,那可发了大财了。” “我爷爷也参加了那场大战,但是引起轩然大波的恐怕不是这区区的财物,听闻这戮剑山庄中藏有至宝,连三派之人也垂涎三尺,那中山二侠恐是找到了宝物,想要私吞,所以杀了一众侠士,夺宝藏匿了起来。”那个坐在炕上的锦衣少爷听那汉子说的热闹,也不甘寂寞,反唇说道。 “野猴子--孙翔,你小子和那铁横估计也就喝了几碗大酒,就敢管这个叫结拜兄弟,这消息怎么能和我家老爷子相比。”那锦衣少年身边的壮汉也立马帮腔道。 “那是,那是,金刀王门,王老爷子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论消息我自然是不如的,只是我听说这次连书院五子也要下山来寻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孙翔有些谄媚的答复道。 不想孙翔这话才出口,坐在锦衣少年一边的中年人竟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仿佛有金光射出,冷哼了一声。 “书院五子,好大的名声,我余惊雷倒想会上一会。”随着那中年人所言,煞气恍若实质扩散开来,那孙翔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再也没了说话的兴趣,那中年人说完此言也不再言语,整个屋子再次恢复到了平静之中。屋中各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