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熊娃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周一的放假时间跟章峥聊天就变成了一项保留项目。 她甚至很期待每次和章峥的聊天，虽然章峥有些话说得确实不妥当，但是丁曼曼觉得和章峥说话自己有一种已经脱离了CY的感觉。其实CY的一切她已经厌倦了，而且疲惫。 那三位老师需要她用太多的精力去应付，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疲惫的事情，若是再没有一点让自己忘掉这些事情的事让自己去做，丁曼曼觉得自己会像去年一样精神崩溃掉。 甚至她感到自己在和章峥的关系中自己成为了另外一种身份。 大概是基于两人的关系的不同。 其实章峥和田嘉对于她来说，两者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她都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原来他真的不是啊。 丁曼曼盯着手机里那章自拍像。 章峥的自拍像和他平时拍的照片一样缺少美感，不过这并不影响丁曼曼认识他。 平心而论，其实章峥长得不丑。 他的背景好像是一张窗帘，看来他已经回家了。灯光是惨白惨白的，直接打在他的头顶，这种死亡角度的光线之下，他看起来当然没有多好看。他的脸很正，但是胡须拉茬的，看起来不太清爽，甚至有点邋遢。他的皮肤不是很好，但是好在也不显老，他看起来也就刚刚三十出头，很符合他的年龄。 他的眼睛半眯着，这一点和丁曼曼的想像很是吻合，甚至那种看人的眼神也是一样的。丁曼曼吐了吐舌头，这才发现田嘉一直没有发消息过来。 不过好像也没有规定了田嘉应该给她发消息，她于是转回章峥的照片，继续往下看，只见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衣，领口当然是敞开的。章峥说他一个人在家，一般不穿衣服。 丁曼曼心想看来你为了一张照片还特地破了个例啊。 “你看起来果然还是有点猥琐啊。” 她其实觉得如果章峥挂掉了胡子，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谁叫那张脸长得这么正呢？ 他的脸其实有点上世纪的男港星的模样，只是配置没有那么高而已，但也绝对不是现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阴柔的女像。不过年龄摆在那，似乎章峥的这张脸也符合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审美。 她开始考虑，是不是把他叫大叔不太合适。也许，她应该叫他大哥？ “为了呼应一下你，用了你买的打火机。”章峥的对话框蹦出了一条消息和一张照片。 这个男人叼了一根烟然后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灯光甚至同样的眼神又拍了一张。 丁曼曼今天晚上不知道多少次皱眉，说：“你好社会的样子。” “抽个烟就社会了，这么说你身边都是社会人了。” “嗯，对，我就是他们当中的大姐，叫我大姐大。” 章峥大概忙着抽烟，两分钟都没有回，丁曼曼于是拍了一张田嘉画的小像，给章峥发过去。 “这是画的我，像吗。” “挺像的，尤其是这个鼻子，没有虚假地给你画一个高鼻梁，就很像你。” “谁画的？” “我们老师，”丁曼曼回，“上课做的范画。” “还可以。” 其实她觉得章峥不懂画画，但是她不想反驳他，问：“大叔你用这张脸骗过小姑娘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 “哈哈哈哈，这么说你骗我了？” “也不对，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实的。所以用骗不合适，用勾引比较合适。” “那叫勾搭。那你一般勾搭什么人？像上次那种阿姨吗？” 章峥没回她这个问题，而是说：“今天回来晚了，因为下班之后去了一趟我哥家吃饭，你猜吃饭的时候我哥怎么跟我说的，他说叫我去相亲。然后我侄子就一直笑，我就敲他脑袋，后来我走的时候我哥叫我这周末再去，你说这次会给我介绍一个什么阿姨？” 丁曼曼觉得现在章峥的形象她相像不太出来应该配个什么阿姨，或者说，配个jiejie更合适？ 她努力将他想像成一个大叔，说：“我猜应该是个瓜子脸，大眼睛，长头发，卷卷的，身材娇小，笑起来甜甜的，然后腰应该很细，我觉得肯定是这样的。” 小衣就是这样的，丁曼曼想起了她火红的头发，已经经过小区大妈们的八卦阵的时候目不斜视的模样。 “错，大错特错。” 章峥回：“我原来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呢。” “那是什么样的？难道你喜欢的是四五十岁的那种大妈？”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女人味，女人味懂不懂？你觉得你描述的那种里面有女人味吗？” “长头发，大波浪，难道没有女人味吗？” “其实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种四五十的这几个有一定的正确性，因为在你们这种小孩子的眼中，大概的确对我喜欢的那种有一种四五十岁的模样的印象。简洁一点，短发，圆脸，丰满，懂？” “丰满是指？” “没有尖锐性，是很温柔的那种。过分一点，可以矮矮的，胖胖的，但是一定要丰满，有曲线，没有攻击性，懂吗？” 丁曼曼表示疑惑。 “那你遇见过这种阿姨吗？” “有吧。”章峥开始说，“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的上司吧，她手里就管着我们三个人，但是那个女人，估计就是她在我面前tuoguang了，我都没有任何想法。你知道她的长相吗？齐肩发，高鼻梁，高颧骨，纹着黑眉毛，眼睛很细，看人的时候都是斜着眼睛的。一骂起人来，那张嘴最恶心。今天我就被她骂了。” “她骂你什么了？”丁曼曼觉得问得不太对，想撤回，但是想到撤回章峥又要生气，于是问：“她为什么骂你啊。” “反正都是那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我忍她很久了，但是人家是顶头上司没办法，就是要给你小鞋穿，哎，打工人不容易啊。” 丁曼曼问：“那你会反抗吗？” “不能，人家一开口，我只能当孙子。” 丁曼曼竖大拇指。 “那你喜欢腰细的吗？” “你这个话题转的有点突然，”章峥说，“腰其实不重要，只有曲线够就可以了，腰嘛，只是一个参照。” “嗯嗯。” 丁曼曼在脑子里面勾勒了一下章峥描述的女人，问：“那种女孩子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章峥回：“软。” “那我送你一个毛毛熊。” “为什么是毛毛熊？” “毛毛熊也很软。”丁曼曼说，“给你抱女人的感觉。” “把你装在毛毛熊里寄过来吧。” “不可以，会出人命的，你不会口味这么重吧？” “可以的，我可以勉强自己接受哦，来吧，把自己装到毛毛熊里，给我一个惊喜吧。” 丁曼曼无语：“你今天看起来很鸡冻的样子啊。” “是不是要有新阿姨了，所以你很激动？” “是啊是啊，你羡慕？” 丁曼曼代入了一下章峥这张脸说出这句话的样子，竟然有一种为老不尊的感觉，于是道：“我羡慕干嘛啊，我有不要阿姨。我是个正常人。” “那你以后要个什么？等你妈让你相亲吗？” 丁曼曼回想了一下，说：“我妈大概不会管我吧。” 但是她知道林可英的性子，大概日后这种婚姻大事是必须经过她的手的吧。 “嗯。” 丁曼曼恶意：“小心我把你猥琐的样子告诉阿姨。到时候你就继续当大叔。” “哟，我还怕你了，说不定阿姨就喜欢猥琐大叔呢。” 丁曼曼实在没办法将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想像成一个阿姨。 她看了一下不远处的丁阿姨，其实应该叫阿姨的应该是丁阿姨这种年纪，如果章峥结婚了，那她大概应该叫，jiejie？ “对啊，猥琐大叔在熊里藏小姑娘。给我买一个毛毛熊吧，大叔。” “哪种毛毛熊？” “就是我刚才给你描述的那种，大的，很软的，毛毛熊。” “好啊，你去看一个吧。” 好像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总应该出现过一个毛绒玩具才算是完整的。 读书的时候，丁曼曼有一个闺蜜，那时候班里的班长喜欢她的闺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那个时候一个男生想要追一个女生，总要先和这个女生的闺蜜搞好关系。那个班长也找到了她，那时候丁曼曼还有着那个年龄的女孩子所特有的懵懂和好奇，她觉得自己对于闺蜜有一种使命感，她应该听他要说些什么。 那个班长在她的面前滔滔不绝，那时候她记得就在cao场上，她盯着那个男生的嘴唇，只看见那两片厚嘴唇一张一合，她忽然就觉得恶心起来。她别过头不去看，不去听那个班长浮夸的语言。事后她都不太记得他说了什么。 只记得那天下课之后，天色还不算太晚的时候，那个班长来到了她家楼下，就在那个光明巷里，交给了她一个半人高的熊娃娃。 不是给她的，是给她闺蜜的。 他甚至给得很潇洒，完全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她接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闺蜜到底愿不愿意，其实他也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好像这个熊娃娃就应该到她的手里。她还记得那个熊娃娃，雪白的毛毛，很柔软，耳朵圆圆的，眼睛是黑色的玻璃，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缎带，那条缎带在熊脖子上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那个熊背透明的包装袋装着，她几乎像提着一个易碎品一样，一声不响将那个熊提到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