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丁曼曼的自我剖白
那你喜欢我吗？ 她好像太急于要一个答案，也太鲁莽了。 她要田嘉怎么回答呢？ 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忽然感到恐慌起来，她根本就害怕听到回答，她太贪心了，她宁可不要这个答案，只是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就够了。 但是话已经出口没有收回的余地。 “什么？” 出乎意料地，田嘉问。 “什么？” 丁曼曼呆愣着，五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的脸上一脸绯红，低下了头。 她无比庆幸田嘉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她甚至笑了起来，这样是不是当做她已经问了出来他也算回答了？ 她的心情蓦然就变得欢快起来，好像终于抛掉了一个包袱。 田嘉给她夹菜，不知她在窃喜什么。 他说：“再笑等会就去付钱哪。” “啊？”丁曼曼一块鱼豆腐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田嘉继续笑：“要不然咱们AA，你付一半我付一半。” “嘎？” 丁曼曼咬了一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田嘉大笑起来，拍了拍丁曼曼的头：“所以就不要再问为什么，不然你就去付钱。” 后知后觉被耍了的丁曼曼恨恨地吃完了鱼豆腐。 她的脸上还疼着，吃东西不敢吃太大口，所以速度也快不起来，到最后几乎是田嘉在看丁曼曼的吃播。 丁曼曼也从的最初的拘谨到和田嘉自如地谈话，从烧烤店出来，他们一起喝奶茶，他们喝了一样的奶茶。 丁曼曼瞟了一眼田嘉，他正在送自己回去。 她无比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她放慢了脚步看见田嘉的背影，这样挺拔，这样的爽朗。 田嘉回头看她：“再不快点他们就要放学了。” 丁曼曼连忙几步跟上，咬着吸管跟田嘉进了小区。 在楼下，田嘉站住了脚说：“回去好好休息，忘掉今天的事，明天画室见。” “好，明天见。” “你走吧，我看着你进去。” 丁曼曼心中满满的，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田嘉，只见他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对田嘉挥了挥手，进去了。 回去时丁阿姨已经在了，她没问丁曼曼去哪了，丁曼曼也不说。 她躺在床上，不断地回想起这个晚上。她没有人可以诉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梦里是一片混沌，她什么也没有梦见，醒过来时听见寝室一片静悄悄的，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好了一些，但还是很难看的。 看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难怪寝室已经没人了。 找了一个口罩戴上，寻思着要添个闹钟。昨天是宁昂允许的，今天她不想再破例。 去教室的时候，只有座位旁边的几个人留意到了她，丁曼曼松了一口气，看来叶秘书应该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了。 恰巧上午是宁昂的素描课，跟着宁昂上课有一种特别的体验，他可以让人身心放松，也可以让你压力山大，他会跟你开玩笑，但是安排任务的严肃也是实打实的。 今天是最后一堂静物素描课，接下来就会进入素描人头像了。 今天一整天都平平淡淡的，无非就是梁小磊的速写课上又多挖苦了几个人，杨迅的色彩课他又画飞了。 第二天她又收到了田嘉的东西。 是一盒包装精致的铅笔，最贵的牌子，还有一个素描本，材质上等。 他送得很迅速，是在丁曼曼上厕所的路上送的。不过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塞到丁曼曼怀中的。 丁曼曼抱着这两样东西回到教室，脑袋有点晕，她问自己是不是转运了。 田嘉的这些行为，要说对她没有那么点意思，她根本不信。 有欧阳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去年一年在画室的所见所闻，丁曼曼知道像欧阳这样的事情在画室并不少见，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中意的那个人。 她的确承认田嘉是她中意的，喜欢的那个人。 甚至她在去年就已经喜欢上了他，但是眼前忽然到来的结果让她受宠若惊，甚至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田嘉下一步还要做什么。 同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因为一直抗拒自己去想，生怕与美好的设想大相径庭的现实给自己狠狠一巴掌，她不是那种被现实打败之后还能够保持乐观的人，她更愿意去被动地接受现实，因为这样就不会被别人评判，也不会显现出自己的肤浅。 就连田嘉的表示，她不打算有回应，没有允许，也没有拒绝，至少在田嘉正式表明自己的心迹之前——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丁曼曼不打算有任何回应。 田嘉送什么，她当然也接受。 说心里面不开心那是假的，丁曼曼的心里简直就像塞满了蜜糖。 她好像一个饥渴的人贪婪地享受这种甜蜜，在这些甜蜜都流失掉之前，将这些甜蜜全部化为己有。 有时候丁曼曼觉得自己懦弱，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卑鄙，但是所有的情感都最终被担心和谨慎所代替。她静静的，就像田嘉养的一只小宠物，静静地等待他的投喂。 两天过后，欧阳回来了。 丁曼曼是在那天下午上课时看见欧阳的，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她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彼时欧阳和林一霖的事在CY早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是这件事被邓校用全力压了下来，任何人严禁在画室谈论这件事。尽管八卦是人类与神俱来的天性，但是一方事主已经不在，另一个缄口不言，纵然议论纷纷，但是画室的学生话大价钱到学校不是为了议论而是考学的。 所以在仅仅几天之后，这件事在CY就淡了下去。 对于丁曼曼来说，欧阳也好像变成了陌生人，尽管有时候丁曼曼会刻意和欧阳坐在一起，但是欧阳从来不和丁曼曼说话，甚至私下里丁曼曼找了欧阳，欧阳的神色也是淡淡的。好像这两个人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像是梦一样。 丁曼曼本来就不是一个热心的人，当对方在刻意回避一件事的时候，她比对方更愿意忘记。 她和欧阳又变成了陌生人。 但是丁曼曼甚至为这种关系而感到舒适，她不是一个能够和别人有亲密关系的人，甚至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就没有出现一个和她有段亲密关系的人。她是林可英带大的，但是在林可英的身上丁曼曼没有感受到任何关系的亲密，甚至在丁曼曼的会议中，母女俩之间的肢体接触都非常少。 小时候林可英并不像寻常的母亲一样喜欢爱抚自己的孩子，甚至时常将自己的孩=孩子搂在自己的怀中，丁曼曼从未和一个人有过亲密的接触，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心灵上。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或许自己的内心生来就是枯竭的。 小学事，班里的女生就已经在偷偷看言情小说，丁曼曼也跟着看过几本，当女孩子们因为书里描写的爱情而感动落泪的时候，丁曼曼却无动于衷。 甚至到了初中时，她依旧对书中的描写一知半解。 因为林可英不需要一个会思考的孩子，她只需要一个能够无条件服从自己的人，去填满她生命中的空白，如果这个人脱离她的控制，那么这个人在她生命中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丁曼曼在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是一种类似于被遗弃的感觉，那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让她不敢有任何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些讨好地对答林可英。 包括眼前的事情都是这样的。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林可英创造的，自己所能够做的，也乐于去做的，就是服从。 丁曼曼很清楚地认识了自己，也认识了自己在一段关系中的舒适区，她不愿意去打破，至少在现在她还不想。 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改变的一天。 这两天她很忙，光是接受课堂上的知识和完成画面已经做完作业都已经让她耗费了所有精力，她没有去思考田嘉，也没有思考章峥，更没有思考自己。 她在画室的安排中去努力地顺从，去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两天她天天看见田嘉，也同样看见有不少女生围在田嘉的周围。 那是让她放弃和退却的另一个主要原因——丁曼曼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什么独特的地方，画室有太多比她优秀的妹子，不管在颜值上，还是家世上，甚至情商和智商上，她从来不将自己和别人比较，因为她知道自己连被提起的资格都没有。 她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这天她又看见了田嘉，那天中午在食堂。 恰巧那天人不多，丁曼曼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对面就是田嘉。 他远远地看着她，让她想起了那天他看着她吃饭，但是她还是低下了头，之前和田嘉吃饭吃出来的更熟稔的关系和氛围在这一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在看到几个女生围到田嘉的周围时，她低头大口刨饭，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但是眼睛可以选择不看，耳朵却不能不听。 两张桌子靠得这么近，他们的每一句谈话都落入了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