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坠落天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不知明的花的芬芳，它在灼热中不断被发酵氤氲着胁迫人的压力。 每个闻到那种跟迷药一样花香的人都晕乎乎的，尤其是在临近中考之际就愈发使人觉得烦躁不安，异常的不舒服。 “什么鬼味道？弄得人心神迷离无法集中精力学习，太惹人厌了！” “好像是校园后山处那一片苦槐树林里散发出来的，这么热的天气每棵树都被晒得分泌出了味道异常的树汁。” “就没有人去把那些树给砍掉吗？扰人心绪！” 议论着的都是那些充满了备考压力的学生，每个人都跟吃了炸药一样，随便的一个火星子都能把他们的情绪给点燃。 这是昊迟安在中考之前的一段经历，他和其它同学一样，都被校园后山地方的那块苦槐树林弄得很不踏实。 凌晨天还没有完全明朗起来的时候，昊迟安就在宿舍里面早早醒来了，他根本就睡不着，一方面是天热难耐，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心事重重而无法继续入眠。 起床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面，一阵清风吹来挟裹着此时特有的凉意，昊迟安只觉得清醒了不少，整个人也倍感舒服。 如果一直在是这样的凉风习习就好了，如此也就不会心神不宁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已经听到有不知名的鸟在这清晨啼鸣了。 不过昊迟安自己却觉得他有点像是那只被吃的虫子。 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隔壁走廊上面，本来只是无意中瞥看了一眼那个人，昊迟安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只不过是来外面透个气的，他一开始没有太在意。 昊迟安看到对面那个人点起了一支烟，就在离自己不远的走廊地方抽着。 在这晕暗光线里面那只烟光火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是黑夜的眼睛，或者是隐藏在昏暗中的幽灵一般。 昊迟安没有太在意，因为如果不是那根烟的话，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对方的。 “生又何恋，死又何惧？”那个人突然大吼一声，然后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给掐掉了。 昊迟安被他就跟魔怔了一般的行为给惊呆了，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就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了似的，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 因为学习压力大而导致精神方面出现问题的学生也不在少数，此时的那个人很明显好像就属于这样一种。 昊迟安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并不打算去管那个人。 他撇开目光后就不再去再留意那个人。 不过，他也还不打算回宿舍里去，因为自己在这外面享受着“嗖嗖”凉风可比在闷热宿舍里面待着要爽多了。而且宿舍里面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脚臭味，实在很难闻。 虽然久处其室而不闻其臭，但是昊迟安吸了一通这外面新鲜空气以后，嗅觉也变得敏锐了起来。 这时他注意到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把半个身子探出了走廊外面，他伸出手去似乎想在空气中抓取到点什么。 “太诡异了吧，这个人想干什么？”昊迟安有点不明白，他的内心也是思绪万千。 “那人该不会是想不开吧？”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心里就一阵恐慌，对此他似乎也有点无计可施，而那个人自从刚刚大喊了一句后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昊迟安想着对方的那句“生又何恋，死又何惧”，它仿佛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始终挥之不去，就像是幽灵的呐喊一样。 有个声音在昊迟安心里犯着嘀咕而不得要领：要不要先打个电话报个警？或者通知宿舍楼管理员。昊迟安的内心是挣扎犹疑的，毕竟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自己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一轮太阳升腾在了天边，它周围的颜色就如同鲜血一般晕染了大片天穹。只是还没有一点点的热量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目前这还是一轮温柔的太阳。 昊迟安还是没有做任何事情，他看到那人的行为愈发狂躁了起来，对方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头，不久那人猛然不见了，原来他是蹲伏了下去，好像是在隐隐啜泣的样子，不过其很快又站了起来。 能看到那人紧握双手，如同是要把空气给捏碎了一样做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姿势。昊迟安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被对方的行为弄得有点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看一场小丑戏，而是面对着一个实实在在经历绝望的人内心的苦痛挣扎。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目前今天的一切还没有开始，宿舍楼大门是关着的，这边管理员大爷还没有起来，甚至想借用小卖铺里的公用电话也没有可能。昊迟安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能力有限的话就去寻求他人的帮助，或者直接去找宿舍楼管理员大爷。我该不该这样去做？可昊迟安是迟疑的，也没有下定决心的勇气。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最后那个狂乱的人似乎也被自己折腾累了，便没有了任何的行动，好在他没有继续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 他没有在这个宿舍楼层停留，他好像上楼去了，原来他不是这栋楼层的。 一整天过去了，那个不断狂奔时而喈叹之人的身影始终在他脑海里萦绕。虽然只是萍水相逢自己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但他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对方的心境。 接连几天在早晨差不多的时间，或者有时候晚上他会在同样的地方看到那个人。 明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得不是很好，可我们又不忍心去看别人的灾难，昊迟安突然感觉自己就是这样的一种心理。 这天一个貌似普通的周末时间，同样乍明还暗的时候，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 他看到那个人狠狠得抽了好几支烟，最后把积攒在一起的烟蒂头一根一根扔了下去。然后更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人爬上了走廊，半个身子软踏踏得横亘出了走廊之外。 赶紧去叫人！就在这种想法出现昊迟安脑海里的一瞬间，那种想做而又欲为而止的犹疑阻止住了他。 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只听“轰隆”一声就见那个人重重得摔了下去。昊迟安简直被吓傻了，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或者说在可以挽回的时候，他却什么都没有去做。 这本就和他是没关系的一件事情，可此时昊迟安心里却带着厚重的犯罪感，他赶紧回到自己宿舍，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如果别人问起来，他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只想像一只鸵鸟那样把自己脑袋埋在沙子里不管世事。 他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他还要去考试，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后来经过相关部门的调查，那件事情被定性为抑郁症患者的自我生命终结。 昊迟安拼命试图忘记那件事，可那件事就如夜长梦多夜晚里不断发酵的梦魇，一直在他脑海里面反复出现。 他就像觉得自己是一个杀手，自己亲手杀死了那个人一样，内心因此而无比的愧疚。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条大河边看见了一个情绪好像很低落的女孩。 那个似乎在舔舐自己伤口的女孩唤起了昊迟安沉睡的记忆，就在他内心里面一处无人去过的隐秘地方，他想起了那个因自己迟疑而错失生机的同学。 “这个漂亮女孩在这里干嘛？很少会有人在这个地方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很有可能想自寻死路。 如果自己不出手相助的话这个只身一人的女孩子是很不安全的，或者说对方一时想不开的话恐怕就会自我了结。” 昊迟安顿时就想到了自己在学校里遇到的那个坠楼同学，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也没有人找他。 但当时他明明是可以去做一些事情的，可他什么却都没有做。这使得他一直被愧疚所笼罩的。 而此刻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是可以做些什么的，他等在那里观察着女孩子的行为伺机而动。 “你在这里干嘛？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昊迟安最终鼓足勇气上去跟那个女孩子搭讪说话。 面对这突然凭空跳出来昊迟安那个女孩子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很明显她在倏忽间是迷糊住了，根本就不知道昊迟安是谁的她也不知道对方动机。 那女孩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倚靠在身后大河的围栏上面而站稳了身子，“你是谁？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吗，为什么要管我。” 昊迟安并没有上前去反而朝后退了两步，“我不是谁，只是偶尔经过这里的一个路人而已。” 女孩望向昊迟安长得挺善良的面相也就放松了一些警惕，“我，我不管你是不是偶然路过这里的，也不关心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赶紧走吧。” “一个女孩子待在这里怪不安全的，感觉会容易做出什么傻事来。而且你是孤身一人，如果遇到了坏人怎么办。”昊迟安便多说了两句。 他希望用语言来打消那个女孩子的顾虑，可女孩子却不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哎，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女孩子不太客气甚或有点不耐烦的话语令得昊迟安此刻心里有点打退堂鼓，可以听得出来对方语气很坚定，反正就是不喜欢自己插手她这件事的态度。 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在他把握不准自己的决断犹豫着是否要离开之际，这句近乎呐喊一样的声音萌生在了他心底，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因自己不能下定决心而失去生命的同学。 昊迟安攥紧了自己的手，不论这个女孩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真是想不开的话，一定要救她！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来多管闲事的，如若你是遇到问题了我想要帮助你。” “啊，你怎么帮助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帮助到我，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对，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绝对不是坏人，这个你可以放心。你一定要相信，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坏人，但好人总归是多的。” “你凭什么说这个，你又算什么？连我家里都没有一个好人。我和自己的亲妈生活在一起，我mama不是好人，我爸爸离开了我们，他也不是好人。还有我mama刚找的才确定关系的新男友，更不是什么好人！” 女孩子说出了这么一连串的心里话，昊迟安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孩子在家里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虽然你还不相信我是什么好人，但你应该相信我是来帮助你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法律条例来约束人的不是吗？你一定要对世界有信心！”昊迟安不知疲倦得继续解释着。 这时那个女孩子似乎有所触动，“你，你先不要过来，让我自己想想。”女孩子用双手抱头明显是在思考着。 昊迟安也没有去逼迫对方，他就等在这里看着等她想清楚了会回心转意。 此时一艘渡轮的汽笛声从远远地方传了过来，但它并没有靠近这条河的沿岸就驶离远了。 那女孩的注意力似乎也被渡轮吸引住了，她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不再沉溺于自己的悲伤。 那艘不期而至的渡轮远远地驶离开了，它就像每个人生命里匆匆邂逅的一些人或事物，它们只可能成为自己眼里的风景而和自己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 “你想清楚了吗？不难过了吧。我叫昊迟安，你是叫什么？” “昊迟安，好普通的名字，不过倒是个好人。我叫尹盈，谢谢你对我的安慰，本来我真是有点想不开了，现在都好了，你过来一点吧。” 昊迟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让自己过去，但他还是站到了女孩身边，他们就一起站在大河那围栏外上。 这条大河风光还真好看，烟波浩渺的湖面水势一眼望不到边，而且水下面深不可测，若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话肯定是尸骨无存。 “我刚才真的想跳进这水里一死了之，如果不是你拦住我的话。现在想想就有种抹脖子般的不寒而栗。” “我也是看出了你不太对劲的状态，所以才一直没有走，留在这里好意提醒你。”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要问我这个，我也只是经历过一些事有经验罢了。” “那你曾经肯定是救过别人，或者是某个人想不开想了结自己生命时候你出手相助了吧。”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只是不是什么好事。”昊迟安这般说着。 “难怪呢，否则你也不会留意到我。”尹盈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可琢磨的笑意，“其实我自己本身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家里有点矛盾而已。” 昊迟安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我刚刚听完你的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一定要把眼光向前看，一切也都会变好起来的。” “对了，我想问你，你说一个人如果死了他会变成什么，是不是会成为天上的星星？” “应该不会吧，人死之后应该就会变成尸骨，化为灰烬吧。”昊迟安说得很真实。 “你不要这么认真嘛，有点想象力好不好！不过我那个去世的爷爷之前好像跟我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的，我觉得他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最后还有可能变成一颗颗石头落在地球的某个角落。” “对对，我记得某些书上也是这样说的。它说那些一直关心自己的人在去世后会变成星星，最后会变成石头落在地上，如果我们找到这些石头把它们放在自己身上的话，它们就会一直守护着我们。” 昊迟安煞有介事得说了一遍这件事，“我在书上看到这些记录时印象很深。” “对对，你说的也是我想听的。”尹盈接过昊迟安的话，“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些石头呢？” “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昊迟安这样跟她说着，“所以不要随便放弃自己的生命，要好好的活下去。” “听你这么讲的话我就感觉你现在就是我要找的那些石头，感谢你对我的守护。”尹盈半开玩笑但又很认真似得说着，“你可不要抛弃我啊。” 昊迟安先是一愣，“我今天所做所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后来昊迟安还是和尹盈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还在这个城市念书，而尹盈已经工作了。 她是在这个城市一处餐饮店那里面做服务员，上班也不算太忙，平常生活也算是比较规律。而昊迟安和对方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这样他们就常常见面，成为了没有情侣关系但感情很好的朋友。 尹盈工作地方在那条每到夏天就会很热闹的龙虾街上，这天他接到了一通对方给他的联系电话，然后他过去了。 到了那里他看到有两三个人和尹盈在一起，看到昊迟安过来了的时候尹盈突然一把拉住他朝着对面几个人说“这就是我的男友。” “别这样了！”然后其中有一个长得很是痞里痞气的人打断了她的话，“你找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我不相信。你说他是你的男朋友，不可笑吗！” 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昊迟安也是一脸懵逼。 尹盈把昊迟安的手抓起来说“我们走！” “你说走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痞气男看样子不太想那么轻易放过二人。 在昊迟安心里一股男子气概蓦地升腾了起来，面对不打算放过他的那个痞气男他义正辞严，“不要惹我！” “就你这个样子也敢在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你也配是尹盈的男友。”他十分不屑得看了一眼昊迟安，“找打，看我怎么弄死你！”说着那人就突然冲过来要对自己动手。 昊迟安可不想自己就在这站着挨打让人笑话，他机灵得躲过了那男的攻击，同时也瞅准机会回击了对方一拳。 他的出手很准，不偏不倚得击中了痞气男的鼻梁。接着他拽起尹盈就跑，跑起来摆动的幅度很大，他是没有信心能完全打打垮对方，于是他拉着尹盈在这条街上一直跑着跑着。 到前面也许就可以虎口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