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与吴翰清垂钓作序
回来后的几天时间里,天明也没闲着,深入贯彻落实将作死进行到底的原则。 每天带着几个侍卫横冲直撞,除了青楼,海州城几乎转了个遍。 渐渐的,他也从中找到了些许乐趣,虽然被监视着,虽不能出海州地界,不能去青楼寻花问柳,但也可以找找其他事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从那些庸俗且快乐的事当中抽离出来。 于是他决定重新拾起了曾经的爱好——钓鱼。 果真印证了那句话,钓鱼佬无处不在。 为此,他东市买鱼竿,西市买鱼钩,南市买鱼线,北市买饵料,准备齐活后,带着仨贴身保镖来到了城外的湖边。 这个湖很大,几乎一眼望不到头,是海州城最重要的取水地,湖边水草丛生,除了一个供人赏柳的亭子外,别无他物。 这个世界除了蚯蚓,也没其他什么特别的饵料,好在他动手能力极强,自己制作了一些羊油饵和玉米饵,趁开料期间,几个贴身保镖兼职“丫鬟”已经为他开辟好了一块不小的空地。 爽啊,钓鱼佬要是能有这样的待遇,真就睡着了也会笑醒。 此时亭子里,已经聚集了一撮文人墨客,一边赏景,一边吟诗作对,活脱脱的风流才子形象,但天明对这样的氛围并不感冒,他的眼里只有钓鱼。 湖面视野开阔,水流平缓,湖水不算太深,杂草也不多,这地方,简直就是路亚的梦中钓位。 调饵、打窝、雾化,一气呵成。 一切就绪,天明抖了抖手上的饵料,俨然一副钓鱼宗师的气派。 上辈子为了生活,几乎天天都是朝九晚五,一个月到手也就六七千。 人人都说玩鸟毁一生,钓鱼穷三年,天明自从热爱上钓鱼,存款就没超过四位数。 直到做起了卖鸡直播这一行,他才渐渐丢了钓鱼的爱好,专心事业。 他时常调侃朋友不能玩鸟,要和他一起钓鱼,否则会毁了一生,但朋友却牛头不对马嘴,坚定告诉他,祖传的手艺活不能丢。 对此,他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也是一个坚定抵制赌毒的斗士。 不知道是饵料的问题,亦或者这是一个死位,一连荡了几个时辰的饵料,都不见有鱼儿上钩,天明逐渐暴躁起来。 钓鱼佬永不空军? 可能吗? 既然你不上鱼。 那可以,水里的螺丝我今天也必须要捡一筐回去! 天明暗自决定,同时手里荡饵、拉钓的频率越来越快。 亭子里那几个迁客sao人此时也喝得差不多了,相互搀扶着围了过来,想要看看天明这家伙收获怎样。 几个侍卫也很尽职,直接将一行人拦在十数米开外,杜绝了被人惊扰到的可能,天明对几人的好感油然而生。 同时钓鱼佬可以接受空手而归,但你不能看着我空手回去,这比打我两逼兜更难接受。 皇天不负有心人,忙碌了几个时辰的龙师傅,终于在其娴熟的钓功下,误打误撞锚中一条三四斤的鲫鱼。 虽然他也很鄙视锚鱼,但这没办法,这条鲫鱼属于是天堂有路都不走的家伙。 周围几个醉醺醺的读书人见天明终于上鱼了,发出阵阵喝彩声。 他们自幼生活在等级森严,行为教条的环境下,整日除了诗书礼乐,就是圣贤之风,外出采风的闲情雅致,也极为难得。 过不上闲云野鹤的生活,也不妨他们有一颗崇尚自由的心。 “小兄弟,好钓!好钓!” “这条鱼可否给我等几兄弟?我等就差一条肥美的鱼儿下酒呢!” 钓鱼佬喜欢钓鱼,但不一定喜欢吃鱼。 天明也一样,他不喜欢吃鱼,但却钟爱上鱼时的幸福时刻,哪种感觉简直无法言说。 见十几米外的几个家伙那么赏脸那么应景的叫好声,天明大手一挥,潇洒的将其中一个鱼筐推向众人。 几人也不管斯文不斯文的事了,撸起袖子,挽起裤管,几乎是东倒西歪的跑了过来,抱着满是淤泥的筐子争来抢去,十分洒脱。 不多时,亭子外升起阵阵炊烟,传来几人酒酣耳热的大笑声。 兴许是开了张,这个钓位像是活过来一般,不断的有鱼上口。 像是排着队送鱼头一样,天明虽然近些时间身体素质下降,但此时也是乐在其中,不断的拉、抛,即使是浑身大汗淋漓,也依旧乐开了花。 不会钓鱼的人,往往不知道为什么钓鱼佬会热衷于此,甚至是到了几近癫狂,无法自拔的地步。 其实他们喜欢的多数时候并不是不是鱼获,而是享受钓鱼的那个过程。 他们喜欢钓鱼时那种忘情的感觉,垂钓中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世俗杂事,忘记了人世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心中只有杆和鱼。 喜欢钓鱼时的那份宁静,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混浊的空气,静静地坐在江河湖海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欣赏着大自然的风光,不论严冬酷暑还是斗转星移,一切都与他们无关,静静沉浸在垂钓中,眼里只有杆、线、漂、鱼。 他们也喜欢和鱼儿相互博弈的过程,喜欢在忘我的等待中忽而大鱼上钩的感觉,那种抑制不住剧烈心跳和狂喜,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境界。 “爽啊,这鱼钓起来是真痛快。” 天明亦是如此,以前钓鱼,除了玩手机,最多的就是思考人生。 那时的生活有诸多令人心烦意乱的事,工作任务、房贷车贷、人情世故诸如此类的事,实在是让人疲于应对。 或许对他来说,做一个烟波钓徒,就是最自在逍遥的时刻。 如今换了一片天地,半年时间,从因车祸死亡到误打误撞重生穿越,从将死之人但如今成为一介闲人,个中经历的事,让他的心情长期处于一种云泥之别一般的巨大落差当中,郁郁寡欢的内心久久得不到疏通。 现在重新拾起曾经的爱好,从中可以找到那个丢失的自我。 虽然一切都回不去了,但以这样的方式来缅怀过去,何尝不是一种消愁破闷的方式呢。 鱼获越来越多,直到带来的竹筐已经装不下,天明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瘫坐在泥地里。 此时已是黄昏,日影斜沉,微云卷舒,和煦的风从湖面掠过,惊起一行白鹭,远处的群山在霞光下金光烁烁,树影摇晃。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天明脑海中想起千古才子王勃的《滕王阁序》,看着美不胜收的黄昏,只有这首“孤篇压全唐”的诗篇,才真正符合现在所看到的,天明入了迷,竟不知不觉忘我的念了出来。 而这一句恰巧被几个文人墨客听到,顿时惊为天人! 他们一生穷经皓首,为的就是在青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但人和人之间的天赋是不一样,有人出口成章,有人却出口成脏。
就在刚才,几人就着鲜美的鲫鱼,喝着凛冽的清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能让自己满意的诗词歌赋来。 然而眼前的这个一脸疲态,满身淤泥的少年人,却是随口诵出一句美到不可方物的诗句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几人不断的念诵着这两句,皆是被诗句中那种意蕴深远,神形兼备的飘渺之境所折服,他们惊叹于诗句中浑厚的背景,优美的格律。 短短十四个字,就将万里江山尽收眼底! “小兄弟,哦不,世外高人!”一书生连忙整理自己的衣冠,毕恭毕敬的行礼道:“敢问阁下,此诗是否有全篇?” 自己无意间脱口而出的一句诗,竟然被几人听到,这是出乎天明意料之外的。 他后知后觉,这才想起来,这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除了历史,其他的几乎都和地球差不多。 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李白,没有杜甫,没有白居易,没有李商隐。 也没有霍去病,卫青,岳飞。 …… 想到这,天明几乎已是口干舌燥,先前在定州死牢里,连爱因斯坦都搬出来了,独独没想到还有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和璀璨文化结晶。 他深吸一口气,此刻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他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成为像李白杜甫那样名留青史,万古流芳的存在。 虽然自己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所有诗人词人的代表作还是会一两首的,但这已经够了,灿烂的古国文明留下来的诗篇,足以让自己成为这个世界最炙手可热的文学巨擘。 “此乃我随心所作,众位朋友若是感兴趣,可自行填词。”天明微微一笑,就好像是信手拈来一般,淡定自若。 话音未落,天明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简直就是绿茶牌塑料袋,能装还能嗲。 “不不不!我等学艺不精,如此诗篇,定当名留千古,我等填词,只是尿壶镶金边罢了。”书生一脸惊惧,唯恐自己拙劣的才学,玷污了这样的绝世佳作。 “贤兄,如何称呼?”天明问道? “吴翰清。” “那此诗就叫《与吴翰清垂钓作序》吧。”天明决定将装X进行到底,站起身来,傲然而立,竟厚颜无耻的将《滕王阁序》改了个名字,单从诗名就能看出,他的水平无非小学毕业。 吴翰清闻言,猛然僵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是怎样一种机缘?虽然自己写不出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佳作,但能在这个佳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那也是一个莫大的机缘! 将来这首词,定会被天下无数才子佳人口口相颂,传唱千古。 天明这一波cao作,直接将汪伦的套路搬了过来,不可不谓sao气十足。 待到吴翰清缓过神来,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多谢高人,敢问高人名讳。” 吴翰清知道,只要和这个作品绑定在一起,今后他也算是一个能够成为传世的人了。这份机缘,可遇不可求。 “龙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