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乙亥命格
时间飞逝。 数月后的一天清晨,朝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道道晖光洒落,刑场上人头攒动。 彩云镇较为偏僻,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遍大街小巷。 转眼间就到了天明行刑的日子,迫不及待的镇民纷纷齐聚刑场,等着狱丞宣布火刑。 刑场上下纷纷拥拥,人声鼎沸,期间不时传来嘈杂的议论声,无一例外,都在对龙天明一家评头论足。 “来啦!来啦!”不多时,有人大声喊到,盖过了喧闹的人群。 所有人都垫着脚看向深巷,只见一辆破破烂烂的囚车,在马匹的牵引下,渐渐在巷尾处出现,四个衙役分列两旁,囚车走得很慢。 只见他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囚服,头发散乱,双目无神,背上斜插着一面亡命牌,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来那个活泼灵动的少年。 沉重的镣铐,硌得手脚生疼,但他无暇顾及。 几个月的时间,他终于明白了,在这样一个封建无情的世界,单纯的想要自救,几乎没有可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穿越成为了他人的替罪羔羊。 期间他不断的设想,甚至是试探,自己是否有系统或者金手指。 他对几个狱卒表明身份,说自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给他们说汽车,飞机,轮船。 讲五千年来的无数历史故事,讲某个小岛国的双人电影,给他们解释广义相对论,甚至教他们如何制作原子弹。 起初几个狱卒觉得这家伙指定是撞坏了脑袋,总是说着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来时间一久,几个狱卒一天不听他讲故事,浑身难受。 “不得不说,你小子真是天才,讲故事的能力一级棒。” “那个可以看到他人房中之事的铁壳子,我是真心感兴趣,请问哪里可以买得到?” 每天一到饭点,几人就拎着小板凳,端坐一旁,等着天明开讲。 看着这几个蠢货不为所动,甚至还把他当做说书先生,天明气不打一处,顿时化身为电报员,不停祝福他们祖上十八代,祝福他们肾好不起夜。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啥,几个狱卒是听得不亦乐乎,直呼好活当赏。 每当天明口吐莲花,他们总能感觉到一种神奇的力量,那是一种来自地球键仙的恐怖实力。 就现在这个状态来看,大概率是无了。 他也放弃了抵抗,比起对方的无视,他更害怕压根和他们不是同一个频道。 囚车行驶,发出怪异的声响,天明生无可恋。 游街示众,是律法定下来的规矩,所有死刑犯行刑前,必须在镇子中游行,起初是为了敲山震虎,到后来逐渐演变成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彩云镇鲜有什么大案要案,近年来除了公开处死了一个杀人犯外,就只有天明这一例了。 毫不夸张的说,天明这一起案件,在场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推进的作用。 很快,囚车驶到刑场外,衙役押解着天明穿过人群,走向行刑台,脖子上十来斤重的木枷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已释然,他是苦难中盛开的花,最终也将在苦难中结果。 唯独可悲的是厄运专挑老实人,麻绳专挑细的断。 属实是高看了勾魂使,就这种手段的话,不足以让他低下头。 “天明这小子,老子从小看着他长大,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恶人,毒害自己的亲堂弟。”看着从囚车上走下来的龙天明,人群再次嚷闹着议论起来,甚至还有不知情的围观群众拿出臭鸡蛋、烂白菜狠狠砸向天明。 “那可不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人畜无害,背地里不知道动了多少歪心思。” “就是就是,龙铁匠老实人一个,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玩意?” 有人开始瞎编天明的罪责:“你们或许不知道,镇东头的鸡鸭经常被偷,估计就是这小子干的。” “哎哟喂,你别提了,这小子真是恶毒,我家的看家护院的大黄都被他给药死了。” “幸好我家狗蛋从不和这小畜生一起玩,不然也难逃毒手哩!” …… 听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龙天明干燥开裂的嘴唇浮现出一抹苦笑,双拳死死的攥着。 你小子到好,一头撞死一了百了,老子却在这里替你受尽煎熬。 这鸟世界,真扯淡,赶紧的吧,给爷来个痛快的,再不来了。 说不怕,那是假的,行刑前有多豪言壮语,行刑时就有多狼狈不堪。 “跪下!” 这小子就是纯纯的塑料袋性格,死到临头了还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一名衙役走上前来,用力的踹了一脚他的腘窝,想要让其跪在行刑台上。天明用力绷紧了双腿,只是微微弯了一下膝盖,而后又挺直了身板。 衙役再次踹了一脚,但他还是笔挺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尊石雕。龙天明自幼跟随龙铁匠撸铁锻炼,加上生活水平不错,他的这一副躯壳健硕得很。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天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具rou身,只可惜白瞎了。 衙役见状,颇为恼怒,拿出杀威棒就要打向他的双腿。 监刑官出声喝止了衙役:“都是将死之人了,不跪就不跪吧。” “龙天明,因怨恨其叔婶王氏,遂起了报复之心,以断肠草毒害龙大虎,证据确凿,杀人偿命,案犯龙天明犯也已认罪画押,现本官依照赵国律法,判处火刑,以示法威,以警世人。” 狱丞年老体弱,坐在方案旁昏昏欲睡,监刑官一脸庄严,站在一旁将罪状书念出。话音刚落,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杀得好!杀得好!” “为民除害!” 天明目光如炬,环视众人,这些人熟悉且恶臭的嘴脸让他悲愤交加。 由于心虚,王氏和龙篾匠躲在人群的角落瑟瑟发抖,但龙天明还是一眼就锁定了他们,他怎么也没想到,手足相残的事,哪个世界都一样。 “巳时已到,行刑!” 行刑官看了眼日晷,面无表情,大喝道。 一个衙役得令,连忙从行刑台下拿出一桶助燃的香油,就要泼到龙天明身上。 天明这时如同xiele气的皮球,疯狂大笑起来,准备了几宿的sao话几乎是呼之欲出。却是听到巷子间传来几声战马嘶吼的声音,划破碧空,随即阵阵马蹄声轰隆隆响起。 “且慢!” 一队身披甲胄的军士出现在刑场,为首那名将军面容刚毅,勒马上前,向行刑官丢出一道令牌。 行刑官接过令牌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跪在战马前,颤颤巍巍道:“下官拜见海州将军!” 听到这一批人马竟是海州的官兵,所有人都忙不迭匍伏在地上,生怕惹得这些狠辣的军士不悦,现在的定州经过战败,实际上已经被海州所控制。 人群中甚至有人吓破了胆,猜想是不是龙天明的父亲根本没死,得到消息,派兵赶了回来。 听到旁人悄咪咪的话语,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的王氏,被吓得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一队身披甲胄的军士转眼就出现在刑场,为首那名将军面容刚毅,勒马上前,向行刑官丢出一道令牌。 行刑官接过令牌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跪在战马前,颤颤巍巍道:“下官拜见海州将军!” 听到这一批人马竟是海州的官兵,所有人都忙不迭匍伏在地上,生怕惹得这些狠辣的军士不悦,现在的定州不过是败军之城,实际上已经被海州所控制。 人群中有人吓破了胆,猜想是不是龙天明的父亲根本没死,得到消息,派兵赶了回来。 听到旁人悄咪咪的话语,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的王氏,被吓得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张旭阳傲然骑坐在马背上,瞥了一眼行刑台上的龙天明,道:“正好你们在这行刑,人丁聚集,也省得本将军去一一通知你们。”
原本昏沉沉的狱丞也猛然回过神来,慌乱的跑了下来,跪倒在地上,连连称是。 张旭阳一扯鞍绳,回转马身大声道“听着!海州侯痛丧爱女,但我家郡主托梦于将军,告知将军她尚未婚嫁,希望找一个如意郎君,和小姐拜堂成亲,守陵十年,以了夙愿。” 听到这,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并不是为了天明这小子而来,此行只是为了配冥婚罢了。 狱丞结结巴巴的回道:“小镇偏远闭塞,小镇中多数青年都已经征召入伍,恐怕没人配得上郡主。” 张旭阳抬眼望去,人群多是些老弱病残,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无妨,四方云游的天师,替小姐命格卜过一卦,只要生辰八字适配即可” “听着,乙亥命格者,站起来!”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暗自思索,他们都明白,只要是符合这个命格的人,就能成为海州侯的乘龙快婿,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哪怕是和海州侯的爱女配冥婚,自己家人今后也定有享不尽的福荫。 但乙亥命格哪有那么容易,需要出生的年月日时都属乙亥才行,这个时辰每六十年只可能出现一次,而且还要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生更是难上加难。也难怪这些军士把寻找乙亥命格的范围,扩大到了偏僻的彩云镇,看来定州海州二城内数十万人也没出现一个符合的人。 毕竟那样的命格,可遇不可求。 见迟迟无人回应,张旭阳再次大声重复道:“乙亥命格者,可有?” 人群中,一个身穿灰色麻衣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道:“禀告将军,犬子就是乙亥命格之人。” 张旭阳神色一动,忙问道:“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出生?” 这一问,竟然让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回到:“咸久年十月六日,时辰貌似是辰时。” 闻言,张旭阳目光死死盯住男子,发出一个‘嗯’声,似乎是在逼问。 “时间太久了,小人记不太清了。”被将军一瞪,男子顿时心头一沉,连忙跪地回答。 “是早上还是晚上总记得吧?” “是……是早上。”说话间,男子偷偷抬眼瞟了眼马背上的张旭阳,见他不为所动,忙又改口称是晚上。 见状,张旭阳冷笑一声,两指并作一指,轻轻在耳旁一挥:“杀!”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军士抽出钢刀,翻身下马,径直走向男子。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男子如坠冰窟,裤裆处瞬间就浸出一片湿漉漉,连连重重磕头求饶。 哧!哧!哧! 军士走到近前,不由分说,抬手便是横竖几刀,直接将男子砍翻在地,鲜血四溅,场面极为可怖。 这等场面,他们何曾见过?风闻海州军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没想到果真如此。 只是三言两语后,那人就倒在血泊中,顿时震慑住了心怀鬼胎的人,众人都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没有着急去送死。 一旁匍伏的狱丞胆小如鼠,被这一幕吓得一阵骨软筋酥,瘫卧在地,直接昏厥过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有权有势的人,视人命如草芥,说杀就杀。 “妄想在本将军面前玩弄小把戏,该死。想用自己孩子换取侯爷福荫,更该死。”环视众人,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双股战战。 见无人应答,张旭阳调转马头,正欲绝尘而去,一个相貌垂老,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人群中缓缓站了起来:“将军且慢,老朽是本镇私塾夫子,如今年老忆衰,方才想起一人,正是将军寻找之人。” 张旭阳一拽鞍绳,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老者,一手抚着在骏马颈上的鬃毛问:“老先生,何人是此命格?” “回禀将军,正是刑场之上,马上将被处以极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