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父慈子孝（2）
“饶过我等啊，父王！” 一声声哭喊求饶声在祠院内响起，一个个平时嚣张跋扈的公子也被拉了出去，秦庄秦殊父子同时闭着眼睛，没有去看这一幕。 待声音慢慢停下，两人睁眼，秦庄率先开口道。 “就剩你了，你要父王如何处置你才好。” 秦殊答非所问。 “就因为老四？你要废了这几个儿子。” “你们兄弟相争，我从来没插手过，本来公平的孤，现在要插手进来保你们的命。” “呵呵，哈哈哈哈。。。” 秦殊听到这话后疯癫的笑了起来。 “好一个公平，好一个父亲！好一个秦王！” 秦庄见状也是怒意生起。 “你放肆！” 秦庄话音刚落，笑声便戛然而止，随即怒吼道。 “我也是你的儿子，我是王后嫡出，我还是长子，那王位本来就该是我的！” 看着眼前流着泪哭喊出来心声的儿子，纵是秦庄也有些愣了楞，不由得眼神温和了一些，嘴唇微微颤抖。 “孩子，你的能力不够的，听父王的话，收手吧，父王安排你回养心府，你去陪着你二弟好不好。” 秦殊也感觉到自己父亲突然的温柔，一双红目望过去。 “老三他们呢？” 只见自己的老父亲一阵沉默，不免心凉几分，颠笑道。 “这就是父王给老四的交代是吧，老四果然不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的爷爷呀，哈哈哈哈哈。” 早就走出去的李围本来听不清里面再说什么，可秦殊这大声的笑话，却被他听见了，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 “戏词都不敢这么写啊。” 秦庄不在与自己的儿子多言，只是问了一句。 “求死？” 秦殊也终于答到目的，叩首喊道。 “儿臣求父王赐死！” 秦庄摆了摆手。 “带下去，鸩酒白绫随公子选。” “诺！” 秦殊哭着哭着就笑了，正被黑甲卫架着，笑着开口道。 “儿臣在地下，祝我大秦一统天下，万万年啦！哈哈哈哈。。。” 秦庄看着那儿子被拖出去的门，久久失神，再狠的心，再不被动摇的意志，在此刻也有些恍惚，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三十年的父子情，此刻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自己亲手送上路的，老君王干枯无神的眼睛，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秦庄不由得想起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己的四儿子，秦政，那个在自己还有天下面前装了近二十年的小子，昨天晚上终于没装了。 。。。 “让他进来。” “诺” 秦庄在王座上开口，身侧太监闻言后走出大殿。 “政公子，王上叫您进殿。” 秦政没有答话，只是走了进去，步伐有些晃悠，像是喝醉了。 直入殿前，秦政抬头往上看去，明明有些弓着的腰，突然直了起来，与自己的父亲对视着。 这一幕，一直装着的秦政想太久了，而一直高高在上的秦庄，却有些不适应，只得咳嗽了几声。 秦政知道父亲是在示弱了，便当即跪下。 “儿臣，叩见父王。” 一开口，便让殿上的秦庄闻到了些许酒味。 “明日就要出发了，还饮酒？” 秦政没有听到起身，或者免礼等字眼，但还是站了起来。 “与临云将军还有蒙叔商谈那东征之事，就喝了点，不影响的。” 秦庄见状皱了皱眉。 “都准备好了吧。” 嗝~ 秦政突然打了个酒嗝，随后笑道。 “都准备好了，战船水军届时上等，瀛洲覆手可灭。” 只是听见秦庄后来的话，秦政却笑不出来了。 “孤是说阳城内的事。” “父王，这是何意？” 秦庄笑了，他还是更喜欢这个儿子示弱装傻的样子。 “你那几个兄弟，准备如何处置？” “儿臣听不懂。” 秦政现在内心在嘶吼着，本来不想再装，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形，是谁！是谁让父王知道的！ “杀？他们可是你的兄弟，父王的儿子，继续软禁？还是直接入牢。” 秦政想不到了，又听见秦庄这一句，随即脸色狰狞的缓缓抬头，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若想杀，父王你，待如何！” 秦庄笑了。 呵呵，咳，哈哈哈哈。 “父王只是想与政儿商量一下，能不能，留你那些哥哥弟弟一条性命。” 此言一出，不只是秦庄，还有身侧的太监，以及阴暗处的护卫，都是一愣。 这个一国之君，这个掌管秦国三十来年的秦王，这个一直以霸道治国的秦庄，这个一直严厉狠辣的父亲，今天，居然对自己的儿子说，商量？ 是临老了不想再看自己的儿子互相争斗，还是真的把控不住这个四儿子了。 秦政还在楞着，秦庄等那股咳嗽劲一过，又说道。 “老大以前最喜欢带你玩，老二更是宠爱你，每次你犯错都是他出主意帮你开脱，老三跟你一块长大的，你两感情最是要好，老五老六喜欢流着鼻涕跟在你身后，喊你四哥，老七还小，也是最喜欢你这个兄长的，关也好，押也好，哪怕是。。。废了，就是留下性命就可以了，政儿，父王这算是请求，可以么。” 秦政听着自己父亲这些话，孩时的事，他是记得的，若不是记得这些感情，那几个兄弟早就给他杀了，可现在听秦庄说出来，不免有些好笑。 “呵呵，父王，若儿臣告诉你，那几个废物，这次不是想对付我，而是想杀了你，让老大直接登位呢？” 秦庄闻言只是笑了笑，摇着头。 “孤早就知道啦。” 秦政又是一愣，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老父亲。 “你不怒？你不想杀了他们？他们谋划的可是，弑君！” 秦庄依旧是笑着，闭目了一会，笑的更大了些，仿仿佛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天底下，哪个父亲，会与自己的儿子较真呢。” 秦政也是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开口大笑，只觉得眼前这个父亲好陌生，好像是那民间才有的慈父，赐自己母妃白绫的人，对自己非打即骂的人，杀尽自己身边玩伴，太监，侍女的人，还有逼迫自己五岁杀人的人，都是他，此刻说这些，他是不是不想认了，他现在，想说自己是个好爹？ 秦政平时在大殿上那些样子，众人都以为他在装，实际上，秦政是真怕自己父亲，害怕那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自己杀人的父亲，害怕那一但自己做错了事就要抽上几十鞭子的父亲。 略显底气不足，还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父王，你想儿臣怎么做。” 秦庄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害怕自己的四儿子，每次那装作颤抖的样子，之后那狠辣的眼神，都与自己太像了。 “政儿安心东征就是，父王会给你一个交代，李围会配合孤的。” 是他，是那个老畜生。 秦政是真没想到，因为他手里握着的把柄，能让李围全族永世不得翻身，这老货居然选择走这一步险招，也是自己小觑他了。 “父王既然开口了，儿臣遵诏就是，告退了。” 说罢，秦政直接转身离开，秦庄望着自己儿子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大秦的未来，他已经能做到了，只是，还需要最后一次的磨炼，东征，就是这一次，之后，自己就能安心的将秦国交给他了。 。。。 “王上，大公子已服鸩酒。” 黑甲护卫的声音打断了秦庄的思绪。 “葬入王陵，妻儿好生安置，不要留在阳城了。” “诺！” “算了，去叫李围做吧，你们可以歇歇了。” 秦庄又说道。 只见此言一出，黑甲卫浑身颤了颤，随即跪下. “谢王上。” 秦庄闭上了眼睛，罢了罢手。 黑甲卫退下后，秦庄目光向东看去。 “殊儿，你走的不会孤单的，阳城内那些人只是彩头，你四弟会给你送来更多的人，陪葬。” 走出去的黑甲卫，将这些事与李围说了一下，李围点头向外走去，准备安排秦殊的后事，但走前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护卫。 这名黑甲卫对李围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去办就是，然后自己也走了出去，回到了平时这队护卫所藏匿休息的一座枯冢处，摆好了酒，等着自己的其他兄弟回来。 不一会，一队黑甲卫已经来齐了，这名应该是统领的人，端起酒碗，开口道。 “来世还做兄弟。” 随后一饮而尽，其余的人也是如此，再齐齐摔碗。 统领深吸一口气。 “抽刀。” 众人齐齐抽刀，通红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走好。” 一声后，几十名黑甲护卫，一同将刀反搁在脖子上，横着一拉，枯冢渐满了血，所有鲜血汇向了一处，与那些洒出来的酒水混在了一起。 而阳城内，不少文官武将被杀，皆是灭了满门，北街一些宅院内，血流满地，这一日，阳城的棺材草席，都涨了价。 过了一段时间，李围随同秦庄身旁的太监一起回到秦祠，跪在秦庄面前。 “王上，事情都办好了。” 秦庄点头，随即艰难的站起身，太监见状干嘛去扶着。 “送我回宫吧。” “诺。” 两人小心翼翼的扶着秦庄，将他送出祠院。 可走到半路秦庄开口道。 “老丞相，你身体也不好，就别送了，回去吧。” 李围如释重负，当即跪下谢恩。 太监慢慢扶着秦庄准备上撵架，秦庄又回头看向李围。 “老丞相，你说政儿此刻在干嘛。” 李围抬头往东看去。 “公子现在应该是在策马驰骋，只想早日登上瀛洲扬我大秦之威了吧。” 秦庄笑了笑，随即走进王撵。 。。。 “还是将军知道享受，这一身甲胄重的要命，又难脱。” 离阳城有一段距离后，秦政便回到车架里，开始卸甲，还和林煦抱怨着。 “上了战场甲胄关键时刻还是能保命的，公子也应该学老将军，适应一下才是。” 林煦笑道。 秦政闻言瘪了瘪嘴，有些看不惯林煦的幸灾乐祸。 “将军是有好宝贝，不需要着甲。” 林煦则不以为意。 “公子想要去找赵国买呗。” 秦政听后也只是一笑，随即感慨道。 “赵国虽然要抵抗妖军，可那些妖身上的好东西是秦楚羡慕不来的，就说这打仗，如果赵国军人人人穿这妖甲，那大秦和楚国早点投降好了，还打个屁。” 林煦只是笑笑，不可置否。 两人不再谈论这个，只是说些闲话，林煦也开始应对的很自然，知道秦政又想套自己的话，然后就只是和他聊聊在云庐种菜还有养畜的事，秦政虽然没答到目的，但也听得开心，说林煦入军伍可惜了。 此时，车架外蒙初敲了敲窗开口道。 “公子，阳城内来消息了。” 秦政闻言敛了敛笑意，将窗扫开，接过蒙初手中的纸封。 “辛苦蒙叔了，要不上车休息会。” 蒙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等老臣实在是坚持不了了再来叨扰公子吧，此刻还是多熟悉一下比较好。” 秦政也未坚持，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看着纸封，久为拆开。 “老东西们，都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