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月明刀飞1
“臣钮钴禄.常保为王爷赴汤蹈火,职所应当!”和二急挥马鞭,那两匹菊花青连声咆哮,拉着马车沿着官道狂奔,那蒙面女子在后方见状,抬起了手中弓弩射出一箭,箭矢疾飞而至,正中站立在马车前辕和二左臂。 和二胳臂上顿时血流如注,但他目不斜视,紧紧抓牢缰绳驾着马车向圆明园飞奔,那女子连连顿足,本想追上前去,却被两侍卫贴身缠斗无法脱身,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越行越远,眼见是追不上了! 那蒙面女子眼见徒劳无功,忙发出一声呼哨,那些蒙面人顿时停止缠斗,纷纷持械往后疾退,那些王府侍卫本来在恶战中不占优势,见状也不敢追赶,眼见那群蒙面人钻入竹林中消失了踪影。 和二驾着马车满身鲜血直奔到大宫门前,数十守门侍卫一拥而上抓住马镢子拦住了马车。 宝亲王从马车上一纵而下,只见和二身体摇摇晃晃一头从马车上栽了下来,被两个侍卫疾步上前接住,抬进宫门旁哨房里。 宝亲王高声喊道:“给我传御医,救不活他我拿你们是问!”一名侍卫得令,一溜烟地飞奔宫内去找御医去了。 宝亲王紧接着调集数十侍卫前去紫竹林支援,一面进了九州清晏回报雍正帝自己遇袭经过,雍正帝闻报勃然大怒,让内监持符调动西山骑健营包围紫竹林周边设卡搜查堵截,寻找可疑人员;雍正帝接着下旨嘉奖钮祜禄.常保,表彰他终于职守,解救大清亲王,厥功甚伟,升他为福建水势副都统,并赏赐宅邸银两,佚伤愈后即可上任。 而在东南数里栊翠庵,两个女子走到藏经楼外说道:“师父!弟子等无能,自作主张去为师兄报仇,奈何那贼酋护卫森严,未能得手,只能另谋良策!” “觉非!我不是告诉你了?做大事不可图一时之功,士芳就是太过cao切才伤了自己性命,你师妹四娘已入了宫,不日就可得到清酋的宠幸,那就是她成就功业之机,也就可顺手为冤死义士们报仇雪恨!近日中秋到了,你不要再贸然cao切行事,以免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九莲师太翻动着一卷《南华经》,轻声说道。 “师父!我和师姐今天带人伏击宝亲王马队,准备生擒那宝亲王弘历,虽没成功,但已调动很众多侍卫与西山骑健营远离圆明园,这样我们和四娘内外呼应,更加有利于师妹潜伏杀敌!”觉静站在觉非身侧说。 “你们今日冒险袭敌,以后不要轻举妄动,谋大事者,即便刀斧加身也要不动于心,士芳就是太过心急,不听劝阻,四处结纳串联,结果杀敌不成,反而害了自身!你们要引以为戒!觉静留下,觉非你先下去歇息吧!”九莲翻动经书,对觉非、觉静说,觉非辞别九莲忙回房去了。 九莲大师合上经书沉思了片刻,望着山下圆明园方向,回头对站在身侧的觉静说:“后日中秋月圆,今日咱们两个晚上去下万岁山!” 天色迟暮,马夫小丁从栊翠庵里出来,赶着一辆骡拉轿车,铜铃声脆,向着定北门方向疾驰而来。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空中徐徐升起了一轮皎洁圆月,两道白色身影屹立在寿皇亭侧,九莲等巡查士兵远去,让觉静在亭侧老槐树下燃起了两套香烛,远望脚下闪烁明灭的皇城灯火,九莲不禁目嗪热泪,盘膝坐在亭里喃喃不止,念诵起经文来。 看到香烛已将燃尽,觉静扶起九莲劝慰道:“师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转眼百年!当年那场大变,究非人力所能改变,师父已入佛门,已是四大皆空的方外之人,不像弟子这样浅薄,始终囿于世情,一直心性不净,难脱世俗庸薄!” 九莲双手合十:“其实佛性在于自性自觉,大家各自都以自己的方式修行,或早或晚,或迟或早,都在机缘!何必争一时长短哪!自从当年先帝殉难,我被清酋软禁在宫中,是高僧慧可想出了李代桃僵之计,救我脱却大难,我才入了佛门,才得人身自由!至今已将历经百年,慧可大师也早登临西方极乐,我却依然无法做到太上忘情,这家仇国恨横亘在心,难以忘怀,也连累你们跟着我奔波受累,实在是为师大大的罪孽!” “师父!其实这国恨家仇,何止是你一人的,凡我华夏子民,有哪一个没有国恨家仇?我们华夏亿万子民,又有何人甘心情愿受这满清胡虏的凌虐欺压?只不过都在等师父登高一呼,共举这反清复明大业哪!”觉静俯首对九莲大师说。 九莲面色如水看了一眼觉静说:“无论何朝何代?这天下都是男人天下,我们女子肩膀孱弱,担不起这家国天下重任!大难之时,先帝为啥要杀死后宫妃嫔,又持剑伤了我左臂,然后又持剑杀死我年仅六岁的meimei昭仁,是因为乱世之中宗室女眷无法自保,以免受辱,只能让她们杀身成仁!但先帝为何却让人保护我三个兄弟逃出宫去?是为的男人可以接续天下大业罢了!” “而今大明皇室凋零!三位太子及后人也不知所踪,只留师父一人除暴不平,四处奔走,徒儿不肖,只能全力以赴,只望为师父稍尽绵薄!”觉静面上动容道。 九莲说道:“我本来已入佛门,四大皆空,家仇国恨已成云烟,但满清鞑子荼毒我汉人,暴力推行留辫令,阉割我汉族文脉,残忍暴虐,兴文字狱,大肆连坐,屠戮士人!四娘祖父吕留良先生死去多年还被戳棺辱尸,家中男人被屠杀干净,女眷被发配宁古塔侍奉披甲人,让我如何能坐视不管?” “走!既来之,如何能空手而回!咱们师徒今日就进宫看看!”九莲说完就一展袍袖奔下寿皇亭,往皇城方向奔去。 九州清晏南书房内烛光摇曳,雍正帝放下手中奏章,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从龙椅上起身来,用右手擂了擂后背,苏培盛见状向前走到雍正帝身后,轻轻揉了揉雍正肩颈xue,轻声说道:“万岁爷!我给您传宵夜吧!”
苏培盛说完把手一摆,随身小太监提着一个食盒上来,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盅虫草莲子红枣羹,雍正帝取过汤匙,慢慢把羹汤用完,擦拭了一下说:“忙活了半晌,还真的有点饿了,这宵夜甚中朕意,赏!”小太监慌里慌张跑出去传递皇上恩旨。 雍正帝用过宵夜,敬事房大太监却迎了上来,苏培盛在身侧说道:“皇上,今晚传哪位娘娘侍寝?” 雍正帝转过头去看着苏培盛问道:“前日那新入宫的完颜如玉考察过了?还不错吧?” 苏培盛满脸堆笑回道:“回皇上,奴才查过户部选单,又核验过如玉格格的家世,这姑娘是咱们建州镶黄旗籍,祖上是大金末期功臣完颜彝,就是那忠孝军首领完颜陈和尚,家世是没有毛病的,今晚皇上要去绮春园西暖阁吗?” 雍正帝点点头,苏培盛看看敬事房呈上绿头牌不由面色一变,问敬事房大太监黄琪:“为何没有绮春园西暖阁的牌子?” 黄琪面色一变:“苏公公,因新入宫秀女都还没授牌子,熹贵妃已安排过了,牌子还没有刻制出来!” 雍正面上不置可否,忽然面泛微笑道:“啥牌子不牌子的?苏培盛备辇,咱们就去绮春园一趟,权且散散心吧!” 雍正帝乘辇前呼后拥到了绮春园,谦妃刘氏两年前生了皇六子弘后忙于抚养皇子,已好久没见到皇上影子了,听说皇上车辇到了门口,忙手忙脚乱地带着绮春园里一班女人迎出来,欢天喜地迎上去道:“皇上,弘好久没见到皇上了,他现在走路可快可稳了,还会背唐诗了!快把弘带过来让皇上看看!” 雍正帝俯身上前扶起刘氏,满面喜悦地说道:“弘马上要三岁了吧!我去看看他!”说完就带着众人往宫里走去,边走边回头扫视一圈众人:“那位新来的秀女如玉住在西暖阁是吧?她今天怎没来接驾呀?” 西暖阁当家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道:“回皇上!如玉格格今日身体不舒泰,她身上有宫寒之症,方才腹痛难当,片刻后就来伺候皇上!” “哦!那就传医官静和前来给她调治,你让她安心躺着,朕片刻后就去探望她!”雍正抬手示意那嬷嬷起身,而旁侧众人都低下头去面露意味深长的表情。 当苏培盛安排小太监来到西暖阁告诉完颜如玉皇上今晚驾临时,完颜如玉不禁面色骤变,手足一阵发凉,心中突然狂跳不止,她实在无法按捺心头紧张激动,这期待已久的复仇之神就要降临绮春园了! 如玉心头一片空白,慌里慌张送走了传信小太监,酸软无力坐在了椅子上。她突然感到下体一热,小腹中突然疼痛难当,她忙手抚小腹有气无力的对旁侧的宫女说:“我身上来了!宫寒症又犯了!快去找医官静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