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海客居
当第二天夕阳西下，余晖晚照的时候，苏鹏一人一剑，已经进入了滨海城中。 在传授给苏鹏杀剑之后，苏鹏又在紫霞山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独孤胜便在后山唤来了巨雕，陈绮贞和钟灵秀都前来告辞，苏鹏告辞了两人，并且应承下来帮助陈奇阵寻找天下奇物的任务后，便随着独孤胜，乘坐巨雕出了紫霞山。 巨雕飞了没到三十分钟，就将两人送到一处地点，巨雕落下，独孤胜告诉苏鹏，这里是腾洲滨海城附近，让苏鹏好生保重之后，便乘坐巨雕飞走了。 苏鹏在路上走了一段时间，又搭上了一辆前往滨海城的马车，行走了两个小时，苏鹏就已经到了滨海城。 “你的车钱。”苏鹏将几十铜钱扔给马车车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这座城池中的情况。 这座城池，是一个标准的港口城市，这里是一个内海入海口，城中大多是来往的客商，一片海派气息，街道上行走的人，不但有普通的市民，还有各种水手，甚至有一些模样像是胡人甚至白人人种的人出现，苏鹏好奇在街上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些人多来自大食和波斯。 “竟然有外域的设定……不知道要是这么乘船出海，会不会有西方大陆。”苏鹏心中想到。 不过他也不是真要出海探险，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到客船，返回江宁郡，毕竟月末的考核还要在江宁郡附近举行，自己可没借口离开这么远。 在街上打听了一下，苏鹏打听到有一家河帮客船行会，在那里能找到各种通往内陆的船只。 在河帮客串行会找了一圈，苏鹏找到一艘河船，是向内陆航行的，正好路过江宁郡，可以搭乘。 和船主沟通一下，这船正好是商客两用船只，只是船金忒贵了一些，一个乘客，要二两黄金。 虽然觉得有些贵了，但是奈何这是最近唯一经过江宁郡的商船，苏鹏也比较无奈，到底是缴纳了二两黄金的船资，定下了一个船上房间。 这艘商船，正在等一批货物，是第二天才能开船，船主推荐了一家客栈，告知苏鹏，这客栈和客船都是同一老板的产业，大体上过两天要上船的客人，都在这家客栈居住。 苏鹏听了便有些意动，想提前结识一下这一次客船上的通行伙伴，便去了那家客栈。 那家客栈，叫做海客居，掌柜的居然是一个大食人，苏鹏进入客栈，五钱银子定下了二楼一间房间，闲来无事，便到一楼来，要了一些酒菜，打算尝尝这滨海城的风味菜肴。 虽然游戏之中无法真的补充营养，但是这游戏就连味觉都反馈的十分逼真，苏鹏看到这家客栈的招牌上有几样时令海鲜，觉得食指大动，便没有那么早下线，打算先在这客栈中吃上一顿。 饭菜都在后堂做着，苏鹏独占一桌坐了下来，将无锋剑放在桌面上，打量着大堂之中其他客人。 只见，在自己身后一桌，有一个三十几岁，模样像是落魄文士打扮的人，也独自占了一桌，正在对着几个小菜，自酌自饮，见苏鹏眼神看过来，这人微微点头，微微举杯示意，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口。 苏鹏见这文士虽然衣服旧了点，但是举止潇洒，面容饱满，隐隐有一种华然之气，倒不似是久久落魄之人，心生好感，也微微点头致意。 这家客栈上菜比较快，苏鹏的几样海鲜也送了上来，苏鹏要了杯酒，也自饮自酌，一边观察这客栈中的人。 正这档口，忽然听到一个仿佛金石，有些尖锐的嗓音喊道：“小二，上一桌你这里最贵的好菜，一壶最好的好酒，银子不必在意，给我端上来。” 苏鹏看去，之剑一个似乎二十七八岁，一头红发，模样气质有些嚣张跋扈的男人，提着一把带鞘长刀，走进酒店说道。 “好嘞。”小二喊道，那人走到苏鹏身边的一张桌子边上，大刺刺的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向四周虎顾狼视，店中的酒客看到这人的做派，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人见了，不由哈哈大笑。 只是只有两个人是例外，并未退避开这红发男子人的眼神，一人便是苏鹏，苏鹏看出这人是个武林人物，颇为好奇，自从从紫霞门学艺出山，苏鹏心态也略起变化，似乎有一种自己也是半个武林人的感觉，此时倒是颇想接触一下武林中的各种人物。 另外一个没有什么变化的人，就是那喝酒吃菜的文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涵养功夫做的特别好，见了这红发武林人，一样是微微点头，作势敬酒，自己却又喝了一杯。 这红发男人目光扫视了一眼苏鹏，目光又落在苏鹏放在桌面上的无锋剑上，又扫了一眼那文士，哈哈大笑，道：“观这一室之人，也就两位有些胆量。” 苏鹏刚想搭话，却听到屋外一阵吵杂声，便将目光落在屋外，却见**个身带兵器的侠女侠少，走进了房间之中。 “小二，给我们找位置，上一些酒菜来！”刚一进屋，这群侠女侠少，就有人喊道。 “这个……几位客观，小店地方不大，似乎已经没地方了，你们看……”那店伙正好给那红发人上菜归来，听了这位江湖侠少的话，不由为难道。 那群侠女侠少看向一下店内，果然，桌子都被占用，没有一处空位了。 “霍少侠，你看……”那位先前开口的少侠，看了顿时迟疑一下，看向身后一人。 苏鹏此时也观察出来，这**名侠女侠少，隐隐以一名蓝衫少侠为中心，这人大概二十三四岁，生的还算俊朗，只是眉宇间多少有些傲气，提着一把造型古朴剑窍纹理颇具匠心的长剑，周围还有两名侠妹目含秋波看着这人，其余人等也大概以这人马首是瞻。 这蓝衫少侠傲气看了一下店中，一下就注意到那红发男人，苏鹏，还有那文士的三张桌子，这三张桌子都颇大，都被一人占据。 略思索一下，这蓝衫少侠便有了判断，他大步流星，走到苏鹏这桌，微微不可见象征似的施了一礼，道：“这位朋友，可否请你让一下桌子，给我们几人让一下地方？你这一桌饭菜，算是我请你了。” 苏鹏听了，不由一阵无语，怎么，我长的像是很好欺负么？怎么别人不找就找上我？ 苏鹏想到此节哑然失笑，道：“这位朋友，你怎么觉得我会让出这桌子？你又是哪位？” 这人听了，忽然露出一个颇为自傲神情，道：“在下恒山正式弟子霍思杰。” 苏鹏听了，不由又乐了出来，自己说你是哪位，不过是调侃对方一句，没想到对方还真接茬了，还这么臭屁的自报家门，门派弟子了不起？尤其对方那副臭屁的样子，真让人忍不住想踩一踩啊。 “门派弟子很厉害么？恒山弟子少说数百，霍思杰又是哪个？你家老大是谁？”苏鹏不由起了调侃心，坐着对此人问道。 这人听了，不由看了一眼苏鹏，以他过往的经验看来，苏鹏这等江湖散客，虽然口头未必服气，但是见了自己这等门派弟子，大多是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尤其这里离恒山不算太远，属于恒山派势力辐射的范围，苏鹏竟然敢如此口气，又问到自己家老大，倒让他略感惊讶。 不过，苏鹏这一问，却又搔到他的痒处，他更加自傲的回答道：“家兄霍思贤，江湖十小剑排行第六，莫非朋友知道那是家兄？” 苏鹏听了，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自己随口调侃问一句他老大是谁，他还真爆出一个名字啊。 “没听说过，江湖十小剑又是什么东西？”苏鹏随口就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刚出口，这群侠女侠少齐齐变色，看疯子似的看向苏鹏。 “哈哈哈……江湖十小剑都不是东西，一帮技艺未精，便跳出来欺世盗名的跳梁小丑罢了，自己骗骗江湖菜鸟也就算了，居然有人拿什么十小剑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真是好笑好笑，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在苏鹏旁边的那红发男子，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说道。 “两位不觉得自己口气太大了么？”那自称霍思杰的侠少，听了红发男人的话，不由面色发冷，手不自觉的摸着剑柄说道。 他之所以来请苏鹏让桌子，便是自持身份名号，那文士看起来不是江湖人，怕是不知道深浅不给面子，那红发男人看起来就不太好说话，若是折了面子也不好，才走向最像是‘正常江湖人’的苏鹏，以为以恒山和自己哥哥的名号对方能给个面子，却没想到，这两人扫起自己面子来，却是毫不留情。 但他心中觉得气愤，想教训一下这二人，只是就这个样子动手，却也显得自己小题大做，没什么气量，到让他有些左右为难了。 要是让苏鹏知道他的想法，定然会笑骂一句，所谓贱人，就是矫情。 苏鹏听了，微笑一声，也不理这下侠女侠少，继续坐着喝酒。 那霍少侠刚想再发作，此时那小二却看出火药味来，正巧一桌客人此时吃完，那小二连忙笑脸迎了过去道：“几位客官，有地方了，这边坐。” 那霍思杰正犹豫是不是动手扩大事态，此时却有一个台阶，他冷哼一声，带着众侠女侠少坐在一边了。 客栈之中，似乎恢复了平静，那红发男子，对苏鹏举杯，似乎觉得苏鹏那句‘十小剑又是什么东西？’很对自己胃口。 正在这个时候，店门口又是一阵熙熙攘攘，苏鹏等人看去，只见有近二十看模样，都是富贵客商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白眉白须的和尚，走了进来。 这些人走进来，也不停留，一起向客栈连着的后院走了过去。 而这和尚走过之后，只听店中其他旅客似乎低声议论，苏鹏凝神听了一下，只听有名客人说道：“看到没有？刚才走过去的那位大师，就是浮屠山大空禅寺的高僧，听说，他是圣僧释道信的师兄。” “圣僧释道信？是那位当朝国师的释道信么？有**力，为百姓奔走的圣僧释道信？”另一名客人听了，不由肃然起敬。 “是啊是啊……除了他还有哪个？”这两人当即开始说了起来，苏鹏听了一下，大体是一些传奇故事，比如某处七年大旱，释道心到那里念经一个时辰，当即下起瓢泼大雨，又有一个城池城主犯了邪祟，嗜杀成性，释道心前去，咏经三天，顿时将那城主感化，皈依我佛，解救了一城百姓等等云云。 苏鹏听了越来越没谱的传闻，不由渐渐皱眉，听着这释道心，怎么不像是正经得道高僧，倒像是被神化了的神棍呢？ “霍少侠，这些人以讹传讹，倒是把堂堂武林三圣僧道尼中的圣僧释道信传言成近乎神邪了，却不知道，释道信是浮屠山这一代的传人，武功已经化境，论名声，僧道尼三圣更在江湖十大剑之上啊。” 霍少侠那桌，一位侠少说道。 “却是如此，不过圣僧释道信却是真的为天下苍生奔走，实在是悲天悯人，真正的慈悲心肠，是我辈侠义之士的楷模。”霍少侠听了，点头说道。 “哼，狗屁，满口狗屁！”这个时候，那红发男子张口骂道，然后道：“我辈大好男儿，行事当随心所欲，无所拘束，随性而行，岂可被狗屁苍生所累？我观那释道信，不过盗名天下，是为善名之犬，虚伪无比，我观天下僧众，无一不恶劳懒做，明明行乞天下，却摆出一副慈悲嘴脸，当真可恶，若我武功练到天下无敌，当一人灭了天下僧道，让天下大寺院僧众全都赶回去种田，若是不随我意，我便一一杀了！” “满口胡言！” 听了这红发男子说话抢白，那霍少侠一桌侠少侠女不由都怒了，霍少侠一拍桌面喝道：“僧道存于天下数千年，岂是你说灭就灭的？且不论其他，浮屠山大空禅寺，是武林名望最盛的门派之一，为正道之首，多年积善，其功德其实你可妄论？其武功底蕴可是你可测度？你这人满口妄言，究竟是何居心？” 那红发男子冷笑，没有理霍思杰霍少侠，而是转头对苏鹏问道：“这位朋友，你觉得我两人说的，谁更对些？” 苏鹏没想到这红发男子把战火烧到自己这里，不过既然问道了，也不妨一说，道：“佛门道门之中，倒是不乏一些高僧大德的……” 听了苏鹏的话，那霍思杰刚喊道：“有理！”却没想到，苏鹏继续说道：“只是高僧大德，也不是那么好寻，若是真有德行的修行中人也就罢了，如果是佛法不精，欺世盗名的，还不如回家种地。” 苏鹏倒是想起了现代的和尚，不时传出丑闻，修行中人却争夺利益比红尘中人还甚，是该整顿一下，这也倒是他的心里话。 “哈哈哈！有理！”红发男人大笑，击掌大笑，然后道：“我是开封欧阳庆，朋友你很和我心意，你叫什么名字？” “我乃江宁苏鹏。”苏鹏拱手道，欧阳庆大笑，道：“我便认你这个朋友，喝酒！” 而霍思杰那一桌，听说欧阳庆的名号，不由气势一凝滞，似乎这欧阳庆，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那独居一桌的文士忽然长叹一声，口中吟道：“高堂玉殿犹不足，金钵银鱼诵经声。高堂未报恩先断，枯坐佛语未曾研。可怜少子多薄命,最是无情出家人。”（注一）…… ~~ 注一：诗词改自白居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