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寒地冻幽香吐

    似乎是夜宸墨仁慈了，这几日管事嬷嬷都未来习莞鸢的房间颐指气使地命令她去干粗重的脏活。习莞鸢得以喘息，好好歇息了几日，那日被夜宸墨戏耍，摔得身体淤青，疼痛不止。

    每日三餐都有小丫鬟来送，都是是粗茶淡饭，但她也不挑，每次都笑得眉眼弯弯，灵动而活泼，又大快朵颐，吃得精光。送吃食的丫鬟本来一脸不耐和不屑，最终也抵挡不住她明媚的笑容，打成一片。

    习莞鸢身体上的伤好了之后，管事嬷嬷也没有刻意为难她，她每日就只是和其他丫鬟一般洗衣打扫。有时她碰巧撞见夜宸墨，夜宸墨也总是阴着脸，木然地走开，似乎完全忘记习莞鸢的存在。

    转眼秋逝冬来，漫天的飞雪混合着呼啸的寒风冰冷刺骨，腊梅正遗世独立开得正凄艳灼灼，散发幽秘浓郁的香气。习莞鸢却没有欣赏雪景的喜悦心情，因为常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水里，她白皙滑嫩的双手已然生满冻疮。

    她每日在半夜缩在单薄的被子里，身体冷得发颤，手上却痒得恨不得砍了才好。她虽然利用花园里的一些药草制了冻疮药，可因为她每日泡在冷水池里，所以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她忍得相当痛苦，手指缝间甚至有的开裂，她每次不小心碰到，就疼得龇牙咧嘴。

    冬天虽然很冷，空气却分外干燥，她常日在外头洗衣，身上的皮肤要么就是被寒冷的太阳暴晒，要么被寒风吹得缩水干裂，嘴唇常日里是苍白蜕皮的，夜里睡不好觉，整个人憔悴蜡黄，那灵动清澈的眼眸也暗淡几分。

    她虽然跟师傅学医，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她甚是奇怪这偌大的翊王府却只是地旷院多，树木蓊郁，怪石嶙峋，偏就没有多种些奇花异草，她想配制着草药，滋养水粉也不行。

    那盛绽的红梅虽然好看，却只适合调配胭脂，并不能拿来滋养皮肤。她虽然有一日三餐，可是却并不如其他的丫鬟每月有月例，御寒的衣服管事嬷嬷也没有分她几套。

    因她有一遇寒冷天气就脚痛腿酸的隐疾，所以管事嬷嬷分的一件厚重的棉袄被她做成了融融的靴子。她可不想染上风寒，她的腿疾发作。若是走不了路，她就形同废人了，她恐怕也得活活饿死。

    一日，天气尤为寒冷，寒风也狂妄地刮着，鹅毛大雪扑簌直下，世界瞬间白茫茫的一片。桐树的枝丫都被厚重的积雪压弯了腰，加上光秃秃的黑灰的树皮更衬得桐树犹如佝偻沧桑的古稀老人。

    因着天气恶劣，就没有多少衣服需要洗，习莞鸢没忙活多久就回房了。她低垂着头，双手互搓着，时不时放在嘴边呵气，自口腔喷出的热气，一接触外面的寒冷，立刻就化为凝霜。

    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好冷啊！鬼天气！”她嘴唇乌青哆嗦，牙齿冷得上下打颤，忍不住低咒一声。

    她的手正搭在门把上要推开房门，却猛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唤她。她回过头，见是管事嬷嬷。便微欠身子，行了个客气的礼，眼眸中却带着困惑。

    管事嬷嬷淡淡点头，这天寒地冻地，她裹得厚厚的，像只笨重的熊。她也不啰嗦，直接说道:“今日给王爷送衣服的丫鬟生病了，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就勉为其难去送一下吧！”

    习莞鸢没有吭声，嬷嬷与她相处这么久，也知道她的性情，沉默便是默许，知道她是答应了。面色和缓不少，轻快催促道:“那你快些，别让王爷等急了，不然王爷发怒，大家都不好！”说完，她便长扬而去。

    或许是真的太冷了，才让她这般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