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科幻小说 - 琼楼在线阅读 - 第七章 城中争闹

第七章 城中争闹

    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城中的屋顶飘起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柳冶早早的便起来了,这一晚他睡得从未如此安馨,如果不是惦记着还有事情要做,他真想一直睡到中午。

    跟客栈老板和店小二打过招呼后,简单的对付了早饭,柳冶便到街上溜达去了。

    九月,秋高气爽,正黄花怒放,古城叠金,衣熏淡香。

    牧云城虽然比不上那些千年古都,但也不遑多让。沿着入城的官道往里走,一路上杨柳依依,秋千摇荡,鲜花簇簇,鸟语花香。桥上亭台楼阁,桥下流水潺潺,水里的鱼儿欢乐嬉戏,身着朴素的男男女女,穿梭往来,挑柴担的,推独轮车的,牵牛的,赶马的,抬轿的,络绎不绝。

    古人没有时间观念,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路边已有商贩叫卖,行人交错。

    牧云城很大,有青楼、茶馆、布坊、当铺、书局和金店等等的楼铺。也有沿途叫卖的商贩和古玩地摊等等。

    丝毫不为即将的战事而忧心。

    一时之间,柳冶也如同乡巴佬进城般,被这玲琅满目热闹的景象迷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一阵突呸的吵闹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一家店铺前,聚满了围观的人群,柳冶赶紧跟着人群过去观望。

    这是一家刚开门营业的书局。

    书局前,是一名模样秀丽的年轻女子在与几个嚣张跋扈男人对峙。

    那女子不过才花信年华,一双灵瞳,如玉如珠,娇袭一身麻衣,娇楚动人,泪光点点却难掩娇艳俏丽的容貌。

    女子身旁,同样是一身麻衣的少年,和两个六七岁的孩童。

    麻衣少年不过也才十五六岁,但却手持一把板凳,将女子和两个孩童护在身后。一副凶狠的看着门前的几名男子。

    这几名男子中带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长袍,头戴一顶青衫的圆帽,他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身后跟着四五个小厮打扮的手下,丝毫不惧眼前众人的围观。

    “程家娘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你丈夫当初在伊香院立得借据,现在你丈夫病死他乡,这钱理应你们来还,怎么还想赖账不成吗?”

    男子从袖中拿出一张欠据,将它摊开然后举起在所有人眼前展示,很明显可以看见落款的名字——程祥林,和一个按压的手印。

    “你胡说!那日,就是你将姐夫以参加乡试的名义骗到伊香院,然后将他灌醉后下按的手印。”麻衣少年看见那拿出的借据,瞬间双眼通红,咬牙恨齿嘶吼道。

    中年男子丝毫不在意少年的话,将借据继续在人前抖搂,显得颇为得意。

    “你说程祥林是在醉酒之后被我按的手印,签的借据。谁可以为你证明啊?那天可是很多人都看见程祥林在伊香院喝的乱醉,可不是我强迫他喝的酒!而且,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程祥林向我实借白银二百两,三个月之内归还白银二百五十两,如若不然就将程家书局抵押给我。”

    “程家娘子,你们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你!”面对如此颠倒黑白,麻衣少年怒气冲冲,再也忍不了了,抱着板凳就要冲上前。

    “少羽!”一声轻柔的呵斥从身后传来,少年闻言,转身看了看jiejie,才不甘心的止住脚步。

    呵斥住了弟弟,女子看向那要债中年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袁庄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没有错,如果是亡夫生前所立下的借据,那么我们理应偿还,可如果这是袁庄主凭空捏造,恶意诋毁亡夫的话,请恕妾身诉难从命。”

    女子的声音如玉春风,轻柔动听,温婉中带着坚毅。

    被唤作袁庄主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豪不掩饰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将借据收回袖子中,高声道:“是与不是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而是我说了算的,凭借这张借据就算到了知府大人那,你们也得赔还我银两。今天我可不是简简单单来通知你们的,而是给你们下最后期限的。”

    “十五天后,我如果看不到银子的话,你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这间铺子就是我袁某人的了!”

    中年男子得意的大甩了一下袖子,随即转身便离去,几个小厮连忙跟在身后,周围围观的人群赶忙让开一条道路。

    从头到尾,表现的可谓是嚣张至极。

    柳冶也从围观的人群口中得知了大致的情况。

    这程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门户,但早年也出过进士,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传到程祥林这一代就几乎没什么人了,父母也早年英逝,只留下了一间店铺。但这程祥林却也幸福,早年便娶得了美妻,生下了一子一女,将这店铺经营的倒是井井有条,一家子也是其乐融融。程祥林受父母影响,学识渊博,年纪轻轻,但却展现过人的才华,一心考学做官,但今年参加乡试,不幸落榜,落下了心疾,在归乡的路上病逝。

    那中年男子便是牧云城钱庄的庄主,平时横行无忌,嚣张跋扈,与知府、衙役都有来往。专门欺负普通的人家,寻常百姓对此都是敢怒不敢言,避之唯恐不及。

    像这样的事不止是第一次发生,但普通人都拿他没有办法。即使是报官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每次都能找出人证和物证,虽然知道是捏造的,但知府都会偏袒与他。这让老百姓对他是又恨又无可奈何。

    眼下,这程祥林才过头七,就被这姓袁的庄主盯上了。

    这女子就是程祥林的妻子,姐弟俩姓徐,平时将店铺打点的是井井有条。

    可惜现在,唉!

    围观的人群不免叹气一声,对此都是同情不已,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说她们运气不好罢了。

    柳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无论是哪个时代,都逃不过这种霸凌。任何时代,都会有不公平的事情发生,想要不被欺负,想要公平和正义,只有自己变的足够强大才行。

    公平、正义只有强者说出来才有用,弱者永远都只能依附于强者。

    弱者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在强者的眼中是没有弱者的席位。

    ……

    围观的人群渐渐都散了,柳冶看着眼前的书店沉思了一会儿后,便大步走进了那家店铺。

    因为,一个突发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

    这个书店看着不大,进去后别是一番,古香檀木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呈现在大堂中间,玲琅满目,俨然一副小图书馆。

    店铺里不见任何的伙计,只有刚刚身穿麻衣的少年在打扫柜台。

    见有人进店,麻衣少年略显惊讶转身迎客。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生的白净,稚嫩的脸不复刚才那般冲怒。以为柳冶是买书的客人,便介绍道:“公子是来买书的吧!书店的书籍都放置在大堂中,最左边的是诗词歌赋,右边的是学义古经、算术和医术,而中间的是一些散文和民间古籍,公子可随意看看,有看中的便可吩咐我,我帮公子打包好。”

    柳冶面带歉意,向少年表明身份和来意:“在下外城柳冶,是程兄的同窗好友,我们曾一道赴考乡试,情如手足,奈何路上遇到变故,我迟了些天,今早才听闻程兄病逝,心中痛楚不已,故来吊望,如果不到之处,还请见谅。”

    听到是来吊望姐夫的,少年眼里露出一丝神伤,但出于礼貌,还是收拾好情绪道:“原来是姐夫好友,失礼了,姐夫昨日已经下葬了,如若不嫌弃,可到中堂拜一柱香否。”

    “理所应当,还请带路。”

    “请!”

    柳冶在少年的带路下,进入了中堂。

    其实柳冶并不怎么认识这个程祥林,但想想,程祥林确实和他是同一批去省城参加乡试的,说是同窗好友,也不算骗人。至于为什么要来拜访,当然是想和这家书店拉进关系了,因为一个初步挣钱的计划就要在这家店开始了。

    中堂很大,屋檐下,树梢上都还挂着白条。中堂中,同样身披麻衣的程家娘子正在灵前给亡夫上香。

    “jiejie,这位柳公子,是姐夫的身前好友,曾一起参加乡试,如今是来吊望的。”见jiejie上完了香,少年急忙向女子解释柳冶的身份和来意。

    “在下柳冶,曾和程兄一起奔赴乡试,如若知音,患难与共,情同手足,奈何归来途中遇有变故,不能通往。今闻他归乡之时病逝,我心如刀绞,感叹苍天不公,让程兄英年早逝,今一早便马不停蹄的进城赶来吊望,如有冒犯还请夫人见怪!”

    柳冶面带悲伤之痛,含情脉脉向的讲明自己的来意和伤痛,并向中堂供奉的灵位躬拜。这一幕,无不显露真情。

    其实,这几句话,他在进来的时候都已经在心里练了几十遍了。

    果然,那徐娘子信以为真,急忙将柳冶搀扶起:“柳公子不必行此大礼,你是亡夫的好友,那我们必将以礼相待。如亡夫泉下有知,知道柳公子前来拜会,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柳冶抬头,装仰擦拭泪水,忽一阵香风迎鼻而来。柳冶这才发现站在近前的程家娘子。

    那女子肤凝雪,黛若烟,态生两魇之愁,举止妩媚得体,谈吐优雅大方。目光盈盈,若有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