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里的画风不正常
碎片是空间不连续造成的投影，本应该会看见房内其他的东西，但这些碎片无一例外都只照出了罗易，就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看！ 屋内响起希希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来自哪里，那些声音就像是有许多虫豸在地板上爬动，令人毛骨悚然。而名叫罗易的年轻人却毫无知觉，仍然睡得很熟！ 忽然，阴影中的一些碎片颤动着拼合起来，拼成了房门大小的一块区域。随着一道“咔哒”轻响，这些碎片上罗易的身影瞬间消去，映照出了卧室内的情形。 卧室床上散落的衣服里探出了一截黑色细线模样的东西，顿了顿，一根黑色的、柔亮顺滑的长长头发从衣服内游走出来，拉开一条门缝，游进了门外的虚空。虚空中遍布的碎片只要是被长发擦过，映照出的罗易身影就会消退，变成原本房间的样子。当所有的碎片都恢复正常，那根属于露易丝的长发才游回卧室里去。 “咔哒”一声，门重新合上，碎片也重新散落开，就像这房间里从没有发生过特异的事。 一直在躺椅上睡到早晨，罗易才被阳光唤醒。 房间里已经随着阳光的照射恢复成正常。阳光经过阳台特殊玻璃的过滤之后洒落在房间内，充满了各个角落，温和不刺眼。 透过玻璃向外面看过去，街上已经有了行人，耸立的大楼鳞次栉比，靠近停车坪的半空中有不少飞行车在穿梭往来。 和墙外面的景象一模一样。 罗易从躺椅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步。背包里有他换洗的衣服，是一套灰白色的休闲运动服。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罗易出了酒店，走在明克街上。 只有走在街上，他才又感觉到墙里和外面的不同。 街上的行人肤色各异，穿着五花八门，任何在外面见不到的奇幻事物，只要不会产生诡异的危害，在这里都是平常的。 街口摆摊卖早点的大叔那边就很显著。 欧美脸型，卷发蓝眼，一身褐色的麻布长袍上沾了不少油腻。他左手运刀如飞，正切着某种蔬菜，右手则伸着食指cao控着炉子上的火焰，凭空炙烤着十几张薄饼。而他同样欧美脸型的搭档则穿着一身亚麻短袖衬衣，一边从半空中取下烤好的薄饼摊开抹酱，一边高声吆喝道：“印度飞饼！印度飞饼！绝对正宗，好吃不贵！” 一个身穿浅红色西装，留着削肩短发的年轻人站在摊位前说道：“给我两个，不要香蕉，不要葱花。”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丢进了旁边的收纳箱。收纳箱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到账，60，币！” 亚麻短袖的大叔点了点头，呵呵笑着伸出手指连点，指挥两张薄饼腾空翻转，那些配菜各自从案板上飞起，紧密贴合在薄饼上。喝口水的工夫薄饼就卷好了，自行装在两个纸袋里飘到了短发青年的身前。 “感谢惠顾，您的两个飞饼！” “有没有牡蛎rou的？”另一个身高一米五的学生问道。 “有有有！早上新杀的牡蛎，保证新鲜！” 短袖大叔立刻从桌下端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牡蛎，这个牡蛎已经撬开，露出里面分割切好的嫩黄贝rou。而这个牡蛎竟然还没有死透，还在骂骂咧咧抱怨倒霉！ “真倒霉，真倒霉！要死啦，要死啦！坏蛋，坏蛋！” 学生点点头露出了笑容，短袖大叔伸手从桌上取过夹子，选了靠近柱头的位置夹了两块，抛到了长袍大叔的面前。 长袍大叔将砧板上切好的蔬菜一拨，换了一把切rou的刀，把这两块牡蛎rou切碎，然后空出左手虚抓，碎rou末就在它的cao控下飘到了炉子上。炙烤了十秒不到，牡蛎的香味飘散出来，他就立刻cao控着rou沫飞到了半空中摊开的薄饼上！ 看着那个还在骂人的牡蛎，罗易摇了摇头，打消了也去买两个飞饼的想法。这玩意当然没有异变成智慧生物，只是不知道从哪学来了两句人话，就像外面的鹦鹉一样，只会重复这几句。 自己可下不去嘴吃这种东西，还是找点正常的食物吃好了。 绕过街口，走进右边的街道，再往里不远就是街区市场，市场里的流动摊贩大声嚷嚷，招呼着赶早市的行人。这里面大多都是附近居民区的人，互相之间都很熟悉，招呼声此起彼伏。 “佐伊！嗨！今天有新打捞出来的海蛞蝓......” “柏曼叔叔，给我来一份鸡rou味的花椰菜！” “给你，丹尼尔，新出炉的松饼和面包，我新改的配方，好好尝尝！” “奥比茨农场新品，今日特价蔬菜，猫咪最爱！” “老尼尔，你上次卖给我的rou骨头差点累死我的狗，牛哔啊，从哪弄来的？” 罗易闻着混杂着各种味道的空气，肚子里开始咕咕响。选了市场里一个打着“熟食轩”招牌的饭馆走进去，里面更是热闹非凡。 站在门口柜台里的收银员看到罗易陌生的脸，转身朝着里面大声喊道：“安丽！生客一位！” 在饭馆里飞快穿梭的一个服务员“嗖”的一下出现门口，打量着罗易问道：“吃点啥吔？豆浆油条？包纸儿馄饨？还是鸡蛋炒咖喇饭？” 罗易有些吃惊，这个叫安丽的年轻姑娘显然是个速度能力者。而她这几句话一股家里地方电视台的播音味儿，跨了省出了国，在别处很少能听到。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从墙外进来的，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种奇怪的语调。 安丽皱了皱眉，伸手拽住他就向里面走，等到安排罗易坐下，才又催促道：“吃啥，快说塞！” “她这语调到底从哪学来的，听着可真难受。”罗易屏住一口吐槽，连忙从安丽的脸上移开目光，看向墙上的菜单。 菜单全部是图样，一股廉价乡土气，显然没经过修图，真实感强烈。菜名简单易懂，价格亲切透明，跟老家的路边馆子如出一辙。 光看这菜单，生活感油然而生。 “给我来一屉包子，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一碗蛋炒饭。” “诚惠一百八十块，生客打个儿折，算你二百，送你半根儿卤鸭腿！” 罗易努力压住吐槽的欲望，沉默地掏出两枚100的硬币放在了桌上。 安丽伸手一抹收起硬币，“嗖”的一下就回到了柜台，丢下硬币又“嗖、嗖”地开始穿梭在饭馆里。现在正是早上人最多的时候，耽误了这一会儿，已经有两桌客人吃完走人，又有别人坐下等着收拾呢。 这饭馆里十几张桌子，面积不小，除了安丽之外还有两个服务员。只是她们都没有速度方面的异变或能力，只能像普通服务员一样，尽可能照顾到每一桌客人。 过了几分钟，安丽“嗖”地一下停在罗易这桌，手上的托盘因为她的能力覆盖仍然稳稳当当，丝毫没有颠簸泼洒。她一边放下罗易的早点，一边唱菜名道： “包子油条豆腐脑儿~蛋饭鸭腿香嘴角儿~保准您嘞能吃好~” 刚一唱完，她又“嗖”地一下闪到另一桌去，一边放下东西一边唱道：“炸面包~炸薯角~番茄酱和烤肋条......” 看着安丽在饭馆里忙忙碌碌，罗易心里莫名有些踏实。 这饭馆里有一股老家的烟火气。 虽然在他看来非常奇怪，但这里吃饭的人都习以为常，甚至好像很享受。 这就是他们的人生。 特别行动局是保护“人类”不受诡异事物进一步危害的重要一环，只希望并不像总局长所说的，发生了“叛变”！ 而在查明之前，他既不能真的灰溜溜离开，也不能一直游离在特别行动局的行动之外。可应该怎么做，才能顺利进入特别行动局呢？ 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思索，不知不觉就吃完了点的东西，只剩下那半只卤鸭腿。这鸭腿闻起来很香，肚子却已经吃饱了，只好要了一个打包盒装走。 出了市场走在街上，在老家的生活感又消失不见，看着街上匆忙的行人和半空的飞车，罗易有些出神。 “嗨，兄弟，占卜吗？” 是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他头戴尖帽，身穿短袍，一手托着水晶球，一手拿着扑克牌，手腕上还缠着一串佛珠。 “来自吉他的真货，保证灵验，只要100币！”他压低声音，一边前后张望，一边和罗易打着招呼。 “不了，我不信这个。” 这个鬼祟的占卜师却没有死心，而是追着罗易道：“你印堂发黑，双目泛红，恐怕会有血光之灾。我这人心善，想要救你一救，绝对不是骗子！” 这种骗子罗易见得多的，懒得搭理他，只管把手揣进口袋里握住钱包大步地走。通常这种骗子会做好几手准备，坑蒙拐骗不说，胆子大点的还会明抢。在外面他当场就会亮明身份抓人，可在里面却不行。 在里面，他还没有获得明面上的警察身份，贸然动手很可能会被当成坏人，喜提银手镯一副。 “兄弟，你别走那么快，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你有危险，就在今天！”占卜师干脆从短袍里伸出尾巴扯下尖帽，小跑着追上来。“你头上的死兆已经开始闪动了！” 罗易忽然停下，转过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最好离我远点，信不信我抓你去局里喝茶！” 占卜师脸色大变，他根本没想到会碰上警察。罗易一身休闲运动服，脸上又显得很迷茫，怎么看都像是碰上难事的小年轻。通常这种年轻人不是失恋就是离职，正是最好糊弄的肥羊！ 他已经好几天没成功做成一单生意，怎么会放过这个潜在的客户？ “别别别，我走，我走，是我眼瞎看错了人，您宽宏大量，宽宏......” 他正举着双手认错道歉，话音还没落，一辆橘黄色的飞行车忽然失控，打着转从半空中落下，看上去就是向着他们这里落下来的！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