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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异常反应

    诸天永昼第一百零三章异常反应世事无常。

    正当亿兆生灵都为上官宗、柳宗摒弃前嫌,让一对金童玉女终成眷属击节叫好之时,一场可怕的灾变降临到了陷入族日狂欢中的上官宗。

    没人知道开头,也没人看见过程,就在六十年前那个举宗欢庆的族日里,一名上门拜访的外郡强者亲眼看见,就在族宴现场,上官一族男男女女七百余人全横尸于血泊中。

    族中元士、元少、元稚以及少量俗民好歹还留了个全尸,元师至元爵阶别的强者下场惨不忍睹,无不化作了满地血水或rou酱。

    而两名元亨、近百名元宰集体失踪,经帝国郡府强者遍寻无果,被认定为当场神形俱灭,由官方宣告死亡。

    整个家族近千人,只有一名未赴宴的孕妇和与柳如丝约会迟归的少宗主上官唯幸免于难。

    那名孕妇却是上官唯的嫂子,一个月后产下遗腹子即撒手人寰。

    灾难现场的草地、裸土上留有大面积的几何图案印记,人们无法从中看出究竟是哪股势力轻而易举的便灭了上官宗满门,却在心底做了先入为主的预判:只有柳宗做得到!

    随后,零零碎碎的线索相继浮出水面。

    在距事发地不足三百米的林中,郡府巡探找到了一枚玉佩,经鉴定,它出自柳宗;族日当天,好几拨宗外强者在几个不同的地方,亲眼看见柳宗六名元宰现身于上官宗周边地域;事发三天前,一名柳宗元宰不满本宗与上官宗联姻,曾当着宗外强者的面公然咒诅上官一族必遭天谴······

    上官唯誓言复仇!

    他和柳如丝的姻缘走到了尽头,再多的往日缱绻也融化不了分手时的决绝,再多的解释也都是耳旁风。

    上官唯远赴南海郡,变成隐世修炼狂魔。

    对上官宗灾变内情一无所知的柳如丝万念俱灰,毅然断绝与柳家的关系,外出游历不知所踪。

    谁曾想,三年之后,一场相似的灾变又落到了柳宗头上。

    同样的族日大宴现场,同样是七百余人横尸于血泊之中、元亨和元宰强者集体失踪,事发地同样留下了大面积的几何图案印记。

    没人怀疑这是来自上官唯的复仇,仅隔三年时间,任他再怎么天赋过人,也不可能神速突破为元亨强者。

    区区一名元宰,怎会令拥有两名元亨、近百名元宰的柳宗遭受灭顶之灾!

    不仅上官唯无此能耐,而且上官宗早就不存在了,天下其他宗门都不具备覆灭柳宗的实力。

    除非皇族召集天下强者围剿柳宗,否则,谁也灭不了柳宗满门。

    于是,人们只能从那些奇怪的几何图案中寻找答案,却一无所获······

    火旭知道上官宗、柳宗的这些往事,还知道上官唯远赴南海郡之后,因突破心切,导致自身遭雷系能量反噬,其实力永远定格在了巅峰元宰这个层面上,且不得不转赴恶寒谷蛰伏,从此与世隔绝。

    但他并不清楚,柳如丝经过与巨夔的战斗,不久便实现了一次惊人的大突破,一举升为九星元爵,可六十余年之后,她的实力仍停留在一星元宰这个等级上,这成了一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悬疑之事。

    当然,最让火旭感到迷惑的,是上官青云的父亲身为遗腹子,二十年前经历了怎样的灾变,又让自己的儿子步他的后尘,成了遗腹子?

    他不便追问上官青云,只得安慰道:“上官兄,这世上只有人祸,没有宿命!即便有宿命,你的宿命也可以改写!”

    长出一口气,上官青云笑道:“承你吉言,火公子。”

    道上有人喘气如牛。

    听见异响,火旭偏头,一名蓝袍老者立在他身后数尺远处,双手叉腰,怒目圆睁。

    哦,挡道了!火旭刚想闪身避让,眼角余光触及那人的白发白须和袍服胸口处那颗五芒星,仿佛陡然撞见了世间巨凶,心底莫名泛起深深的憎恶感,还有仇恨夹杂其间。

    火旭愣在道上,他与此人应该从未谋面,今日偶遇,却不知满心的憎恶与仇恨因何而生。

    那名一星元爵怒目圆睁,森然戾气随满眼凶光外溢,脸色阴冷至极。

    望着对面那双厉目,火旭心底好一阵荡动,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两年前的某个冬日,在墨山雪景中发生的暴戾一幕。

    彼时一名强者闪电般现身发动突袭,将一抹凛冬奇寒植入他的魂海,火旭差点死于非命。

    尽管元凶与他相距数百米之遥,但火旭依然知道,那人也是一星元爵,也有与雪地同色的白须白发,也曾投来戾气漫溢的满眼凶光。

    两年前的杀手,眼下的蓝袍人,二者的体貌特征竟然出现了高度重叠!

    “不错,当时夺我命者绝对就是此人!”火旭暗忖道。

    蓝袍老者见火旭半天没有反应,不禁呲牙咧嘴,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宫禁重地挡道,找死!”

    面对仇人,火旭本该处变不惊,故作淡定,然而,肆虐于心头的浩荡恨意似乎不止一处,无论怎么纾解,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急于宣泄的情绪。

    莫名的冲动让他攥紧双拳,恨不得直接上前拆散那人的一身骨头,抑或取出物灵内那柄从未用过的羲和剑,将此人经络寸寸斩断。

    “你是谁?敢在宫禁重地大呼小喝,看来身份不一般啊,既然如此牛逼,又嫌小道拥堵,何不飞过去?没胆吧?没胆便该学会低调做人!”火旭怼道。

    蓝袍老者气得瞳孔骤亮,鼻孔朝天,体内元力窜涌,溢出体外,形成一道帷幕状的蓝色光屏。

    上官青云完全没料到火旭竟会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一下子惊呆了,不过,只愣了一秒钟,他便站稳了立场:

    “依照《羲和法典》之《宫禁条例》第五条第三款的规定,擅自飞越禁地者,杖二十,拘禁十五日。

    阁下身为一星元爵,还得顾及颜面,切莫意气用事。”

    “你个卑微的文员,法典倒是背得熟,哼,谁叫你多嘴!”蓝袍老者愈发恼怒,随着低吼声落下,如幕光屏向外急剧膨胀。

    “砰!”

    只是情绪失控下的能量暴涌,便将火旭和上官青云狠狠震飞。

    火旭紧紧拽住上官青云的手臂,飞出数丈远后,二人落地,彼此搀扶着踉跄几步,堪堪站稳。

    死死盯着面无惧色的火旭,蓝袍老者一字一顿的道:“快告诉我你的姓名与来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种非同凡响的身份,让你拥有狂妄的底气!”

    火旭理智全失,大声喷道:“你算老几啊!一名实力低微的一星元爵,宫廷内外一抓一大把,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天赋平平,且半个身子已经入土,一生的修为低得可怜,我还怕了你个老货不成!”

    楞在一旁望着火旭,上官青云一脸错愕: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嗷!”蓝袍老者如兽咆哮,光屏狂暴震颤,似欲挣脱元神束缚,暴掠而出。

    狂震的光屏渐趋平静,最后如丝雾般消散殆尽,老者极力压下盈胸之怒,目光阴冷,沉声道:

    “法典没那么可怕!杖责与拘禁伤不了我分毫,不过是受点羞辱而已,耶耶我宁愿受辱,也要让这个野小子为自己的狂悖付出沉重代价!”

    从错愕中回神,上官青云急道:“阁下务必保持冷静,依照《羲和法典》之《宫禁条例》第十条第一款的规定,强者于禁地殴人者,处以一年徒刑;

    殴人致伤者,处以十年徒刑;殴人致死者,处以终身监禁或死刑。

    帝国律法森严如山,阁下显然是官署强者,不会不知律条,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冷哼一声,蓝袍老者不屑的撇嘴道:“别拿律法吓唬耶耶,没用!禁地也会偶尔发生意外,譬如,我走路太急,一不小心撞断一棵柳树,树干折断飞掠,碰巧砸中这小子的手臂与双腿,令其变成四肢皆废的瘫子,这属于意外事故,嘿嘿,我可以免责。”

    “别做梦了!”上官青云寒声道:“阁下不妨仔细想想,这位公子如此年少,为何能在禁地自由走动?未获帝命能行么?阁下若做局废他,那可不是适用《宫禁条例》量刑那么简单了。

    一旦触犯《十恶不赦》律令,肇事者必将神形俱灭,且被灭三族!”

    上官青云声音不高,但一番话落在蓝袍人耳朵里,后者顿感灵魂都在颤栗。

    蓝袍老者根本没把一个少年元士放在眼里,却被另一位年龄稍长的文员连番虐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对强者而言,那个文员早已终结了修炼生涯,无疑是十分卑微的存在,可当他充当义务普法员时,几度摇唇鼓舌,都令人忌惮至极。

    白须微抖几下,蓝袍老者不禁仔细打量火旭起来。

    论模样,那小子大概年不足十六,其黑袍胸口处居然缀有四道红杠!

    此子的年龄与修为加在一起,很容易让旁人对号入座猜出他的来历。

    蓝袍老者差点脱口叫出那个近来响彻洛菲城的少年名字,然而,那分由来已久的倨傲还是把他的思维导入了岔路。

    他不相信,凭自己的身份、实力,还不能令一个微末少年哀求告饶!

    “哼,小子,管你是谁,看装束,你显然不是皇族少年,也不是宫廷实习禁卫,有何资格在禁地走动!

    鉴于形迹可疑,先拿住你教训一顿,再押往宫正署问讯,这正是我的职责所在!”

    话音未落,闷响忽至,南璧门在闷响声中缓缓开启。

    “这位少年还真有资格出没于禁地。”当宫正署新任宫正、三星元爵祁梁阔步踏出南璧门时,一开口便直接打蓝袍老者的脸。

    见到熟人,火旭一愣,顿时恢复了理智,刚想近前打招呼,却被祁梁以眼神制止。

    怔怔的看了祁梁几眼,蓝袍老者勉强作礼道:“祁宫正,属下的话有何不妥?”

    扬起下巴,饶有兴致的望向蓝袍人,祁梁淡淡道:“骆司祭,本宫正没给部属派活,你是如何来到禁地的?又哪来的职权讯问路人?”

    “祁宫正若怀疑属下此来有擅闯禁地之嫌,大可前去问问礼藩院正卿大人。”蓝袍老者冷道。

    祁梁微微瞬目,轻叹道:“如今宗人府宗正大人管着宫正署,骆司祭却暗中给礼藩院正卿大人当差,唉,匪夷所思啊。”

    “骆某也想不通啊,要不,祁宫正请正卿大人亲自把此事给您说通?”蓝袍老者似笑非笑的道。

    面色一凛,祁梁沉吟片刻,语气淡漠的道:“骆司祭既然奉了正卿大人之命,那便意味着有要务在身,怎么,还不走?”

    “告辞。”

    蓝袍老者没有再给祁梁施礼,而是用阴冷的眼神狠狠刺了火旭一下,径直北行,不紧不慢的走向令门方向。

    冷视那道苍老的背影一会,祁梁偏头瞟上官青云一眼,后者识趣的含笑朝火旭挥挥手告别,然后大步奔入敞开的南璧门。

    从南璧门那边收回目光,祁梁冲火旭低声道:“你方才言辞激烈,这不正常。”

    “阁下在暗中监视宫禁重地?”火旭问道。

    “监视?哦,那是我今天的职责。”祁梁传声道:“看来,你的直觉很准,那名一星元爵是宫正署资深司祭,名叫骆逸,我猜萝丝参事肯定还没来得及向你交底。

    今年秋试前一天,骆逸曾前往鱼山瀑布,密会铁氏两名元士,除了都正司巡察之外,宫正署几名缉捕也知晓此事。”

    什么?!

    火旭终于明白了,自己方才那般难以控制情绪,原来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使然!

    一想到铁枭、铁鹰已经伏诛,只须再弄死骆逸,便可告慰火珏大哥在天之灵,火旭顿时心潮怒涌。

    祁梁似乎窥透了火旭的心思,再度传声:“骆逸颇有来头,三十年前曾做过正卿大人的贴身护卫,想动他没那么容易,更何况······眼下你的实力不够。

    跟我走吧,转道皇家武道府自由飞纵,很快便能从另一条通道抵达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