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解救

    在将关押着端木燕的囚车被拉入大营深处的时候，夏启便跟着潜伏了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子夜时分，趁着一众马匪入睡之际，夏启这才出声唤醒了端木燕，并精神外放感知着他的种种情绪。

    当察觉到他的情绪正在逐渐走向崩坏后，他知道自己该出声打断对方的胡思乱想了，否则对方真走火入魔了，那自己今夜准备的计划可就施展不开了。

    发现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位陌生人后，端木燕瞳孔紧缩，下意识就要站起，又强行坐了下来，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波澜不惊：“你是何人？想要来做什么？”

    夏启观察着对方的冷静反应，不禁暗自点头，能够这么快清醒过来，对方果然是个可造之才。

    毕竟任谁经历了白天那种程度的屈辱，醒来后也会有他这般剧烈的情绪波动，除非已经彻底丧失了报仇的心气。

    于是夏启指了指囚车上的精铁枷锁，语气沉静地道：

    “我么？只是一名出于好奇才来此一观的路人罢了，但同时出于路见不平，打算待会儿就放走你们，倘若我今夜要去将此地的罪恶荡平，你肯来助我一臂之力么？”

    闻言，端木燕强拖着虚弱的身躯腾地站起，眼里燃烧着无法言喻的仇恨“火焰”：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你是来杀那帮草原蛮子的，我都愿意帮你去吸引注意！”

    “呵呵，那倒不用，而且我也犯不着过来骗你。”

    夏启手掌竖起，劈向锁链，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记掌刀，锁链却应声而断，随后又化掌为指，点向了端木燕周身，解开了他被封住的十几处xue道。

    “多谢。”

    丹田内的真气流入四肢百骸，端木燕的脸色迅速由苍白转向红润，他向夏启双手抱拳一礼，随即传音询问道：“你可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具体计划嘛……”夏启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独眼交给我来对付就好，其余人你也该能拖住吧？若是你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太久的话，至多半炷香时间就好，等我那边解决好了就过来帮你。”

    “放心，我这边也能解决。”一身功力恢复了四五成后，端木燕整个人仿佛都活了过来，恨声道，“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的。”

    夏启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对于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渣，比起道德感化，还是物理惩戒更能抚慰受害者遭创的心灵。

    和他大致商量了一番详细计划后，夏启脚踏玉虚步，闪身离开了这里，径直朝着独眼所居住的顶帐走去。

    对方白天所展露的气息和那个总镖头差不多，大约在八窍水准，作为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场战斗，也算是个难寻的强大对手了。

    而端木燕此时仍在原地盘坐调息，抓紧时间恢复自身功力，只等打斗声传来，就对大营内的其他马匪暴起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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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如钩，孤悬天穹。

    夜色深沉，营地内不少阴影遮蔽的地方皆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夏启闲庭信步走向营地中央的那间顶帐，同时眉心发胀，精神外放，探查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一路上，数座箭楼里负责警戒的马匪都对夏启的走来视若无睹，直到走至顶帐边缘，夏启才停下脚步，伸手笔直地划破厚厚的帐步，刺啦之声在黑夜里响彻不绝，瞬间惊动了整座大营。

    “谁？！”

    一声暴怒中夹杂着后怕的大喝从顶帐内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率先从阴影中冲出，飞快朝着夏启扑来，再配合上刚才那声巨响，几有铺天盖地之感。

    夏启对此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是手掌收回，护在胸前，随后又轻轻往前一拂，毫无烟火之气，仿佛分茶拂沫般自然，动作暗合法理，悠然自得，没有半点急躁。

    虽然在常人眼中，这样的动作只能说是姿态优雅，举手投足皆与这幽静的夜色相得益彰，但在来袭者眼中，这一式横掌却快得不可思议，后发先至，带着难以描述的韵味按在了自己劈出的弯刀上。

    紧接着一股巨力便从刀身上传来，生生压得他虎口剧痛，握刀之手不稳，不得不收刀急退，寻找有利的地形再图出刀。

    刚才真气的接触上明显自己这边占据了上风，但对方的力量竟比开了八窍的他全力而为还要强！

    望着对面人影后撤落地，正是独眼本人，夏启拍了拍略微发麻的手，微笑称赞道：“好刀法！真气雄浑又深得刀势精髓，倒也不枉我特意来找你一战。”

    “阁下难道只是为了这种理由就偷摸打上门来吗？”独眼脸色滴沉，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任谁因为这种武痴般的行径而被半夜上门打搅了休憩都不会感觉好受，更别提自己已经被对方悄无声息地摸到房门口了。

    今夜负责巡视的那些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等这次趟风波过去了，自己一定要那他们几個祭刀，给其余人都涨涨记性才行！

    这般想着，独眼把自己的兵器指着夏启，向他逼问：“少装模做样了中原人，难道伱是来营救那个姓端木的小子么？”

    在他手中的是这柄弯刀刀身暗红，仿佛曾经斩杀过成千上万人，品阶也已达到了利器级别，血腥袭来，让人内心颤栗不已。

    夏启干脆的点点头，完全没有隐瞒的打算：“唔，你这么说也对，我确实打算救他出来，但那只是我来找你的两个……不，三个目的之一，另一个理由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嘛，至于这最后一个，自然是为了行侠仗义，除恶务尽喽。”

    呵呵，独眼听罢，怒极反笑，不再跟夏启嘴皮子废话，再度挥刀冲了过来。

    刚才拖了那么点时间，却不见一个人过来帮忙，显然对方也是有帮手一道过来的，但如今整个营地里开窍武者虽多，能挑大梁的头目却没有几个，皆因最近官府扫荡的动作太过厉害，所以都暂回各自部落了。

    今夜七窍以上的武者就只剩自己一人留守此地，因此他得尽快解决掉眼前这个棘手的敌人，再去支援其他人！

    望着逼近的弯刀，夏启脚踏玉虚步连连变换方位躲过了刀光，同时手指一点，直刺对方眉心。

    独眼往左一避，躲过这一刺指，手中弯刀横挥，以攻带守。

    两人很快战作一团，独眼的刀法怪异难测，与中原风格截然不同，尽得草原弯刀的精髓，而且他的刀法还有着一股惨烈气息，竟然招招强攻，毫不留手，给人一种沙场征战，搏命第一的感觉。

    而夏启这边全以掌指对敌，所用指法同样精妙，虽不像玉虚掌法那般无比贴合法理，却随心而出，更加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几个回合下来，随着两人越战越快，猩红的寒光和四面八方的掌影在空气中不断交错闪烁，然而夏启这边并未刻意修炼过护身硬功，又仅有一双rou掌，因此多以守为主，兼顾攻势。

    独眼也正是敏锐看出了自己这方面的优势，因此手中的利器弯刀连连挥砍抢攻，宁愿以伤换伤的方式也要尽快取得战果。

    相比之下，若非夏启这边步法精湛，游走灵动，根本不可能弥补兵器这方面带来的差距。

    不过，正是这样生死游走于刀尖之上，容不得半点失误的紧张刺激感，倒不如说……刚刚好！

    夏启的步伐越走越慢，身影却闪动得愈发如梦似幻，每当弯刀好像砍在他身上的时候，却仿佛只砍中了一团没有实体的残影，若非独眼开了八窍，内天地已经小成，体内真气源源不绝，见此情景恐怕早就要汗流浃背了。

    但越是这种压力笼罩的情况下，独眼就越发全身心的投入到自身刀法所演绎的有进无退意境之中，根本无暇注意到这点，满脑子只有挥刀，挥刀，再挥刀！

    反观夏启这边，步伐已经彻底放慢了下来，身体周围也逐渐开始险象环生，若论回气速度，才开四窍的他自然是远远不及独眼，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以精神外放再配合高屋建瓴的功法武学理解，以最小的消耗去规避擦身而过的危险。

    而另一方面，在夏启精神外放的刻意影响下，战至正酣的独眼已经彻底抛掉了其余杂念，满脑子只想着攻击对手，因为只有这样全神贯注对付自己的武者，才是夏启内心想要挑战的强敌。

    当然，能达成这样可遇不可求的效果，也是来自于双方气势的互相激发，气机牵引之下，两人的招式境界皆是攀至了过去难以登临的高峰。

    所以这个世界里才会这般讲究外出游历一说，经世事，广见闻，觅强敌，淬心境，这四件事对于成为一名真正的武道强者来说，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