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半册生死薄
逝去的，终究湮灭于历史的尘埃，终归不复存在了。 江小白有些感怀，岁月无声，岁月更无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一首词，感怀于心，不禁吟诵出口：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江小白正了正神色，道：“是啊，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那些逝去的，已经永远尘封于岁月的长河中，溅不起半点浪花，就像这地府，终归归于沉寂。” “你似乎，对这地府很了解？”赤霞仙子突然开口道。 “不过是曾在朝霞书院一卷残篇中，偶尔翻阅到了吧，里面记载也不详尽，我只是了解一点，不过是一些早已经不复存在的历史。”江小白说道。 有些事情，不宜多说。 这个时候，那原本一派祥和，秩序井然的地府幻境里面，刹那间就弥漫着一股滔天的杀伐之气，然后，下一刻，整个地府就在瞬间如同玻璃破碎一般，整个画面瞬间碎裂。 无数画面，在这一刻，如同泡影一般，消散了。 就这么，毫无一丝征兆的破碎了，下一刻，幻象开始逐渐模糊，里面，好似有惨叫声，有激烈的战斗声。 只是，那声音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闻。 而此刻，却突然起雾了，只是这雾气，这一次并未像之前那般，久久不散，而是只是如同一道清风拂过，便散去了。 快得不像话。 只是，这雾气再散去之后，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就跟之前一般，这里依旧残根断壁，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萧条，冷清，一片苍凉的景象。 “这...这什么情况？”江小白有些一怔，却是想到了什么。 赤霞仙子却是微微点点头，轻轻开口道：“定是有大能者，在那场地府毁灭的战场中，以秘法手段，用这种方式，告知后人当初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不知，这等场面，是我们能看到，还是所有进入这片秘地的人，都能看到。”赤霞仙子道。 苏小红摇摇头，似在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恐怕不尽然，我之前在秘地所见，亦是某处陨落的残缺画面，可当初进入秘地的，不知我一人，但是仅仅只是我能看见。” “似乎，有人在以秘法告知后人的同时，也用某种秘法，限制了能够知晓这些隐秘的“圈”，圈外人不得而知。”苏小红道。 下一刻，她将目光投向赤霞仙子，目光就在此刻变得有些阴冷，令赤霞仙子都微微感觉发颤。 “就比如，域外来客的真实目的。”苏小红冷声道。 恩？ 赤霞仙子微微一怔，而后有些苦涩的笑意，道：“真不是你们所想的那般，江小白之前也问过我，我也明言，我赤霞山这次下界，当真只是搜寻遗迹，至于其他宗门，我就不得而知了。” 苏小红目光投向江小白，微微有些疑惑。 江小白此刻福至心灵，亦知她心中所想，他心念电转间，装作浑不在意的道：“我的确问过，她的确不知道，域外来客其他几次下界的罪恶行径。” 苏小红瞳孔猛然收缩，片刻后又释然，道：“文圣老爷在清宁天下有消息传来了？” 江小白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苏小红微微松了一口气，道：“镇长说过文圣老爷那边有消息传来，只是细节未曾告知，据说枪仙王宿现身了，曾与域外之人一战，好像斩了不少人，但自从域外之人来到风凌天下，许多消息闭塞了，好似他们有秘宝，封锁了结界，只怕，依旧是打着十方战场的幌子，最终的结果，依旧跟前几次一般。” 赤霞仙子听得心中一颤。 她从苏小红的目光之中，看出了冰冷的杀机。 某些隐秘，她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她毕竟是登天界的人，有些事情，还是隐隐听到风声。 玉公子曾言，莫与临渊界土着走得过近。 她心底，也隐隐有些猜测。 “想那么多没有用，既然有人能以秘法告知我等地府这等隐秘，虽然似遭受到某种法则束缚，未能将准确的消息传递传来，但是我想，这地府，应该有线索。”苏小红说道，目光看向江小白。 两人微微对视了一眼。 不知为何，赤霞仙子莫名的感觉背脊一凉，竟隐隐有退走之意。 苏小红，有杀机迸发，只是江小白一下子按住了她的肩膀，道：“且先在这酆都城看看吧，说不定有线索。” 苏小红微微点头。 赤霞仙子心底微微一震，苏小红给人的感觉，很危险，这个女子很强，至于强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 这两人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且关于登天界的，苏小红对域外之人杀意很深。 “我...我真不知道其他人来登天界的目的，我赤霞山，当真只是探索遗迹。”赤霞仙子再次开口解释。 苏小红没有回答，只是淡漠的道：“且先到阎王殿看看吧！” 说完，她率先朝前走去。 江小白准备跟上，只是被赤霞仙子轻轻拉住了手臂，轻声道：“她刚才，不会真的想宰了我吧，我自从来到临渊界，不曾杀过一个临渊界的人。” “我不知道。” 江小白说着，跟随着苏小红，一道朝着长街尽头走去。 只是，在这个瞬间，赤霞仙子眸子深处，隐隐流露出一丝掩饰得极好的寒芒，不着痕迹，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赤霞仙子，定有秘宝护身，不惧我等。”苏小红开口对江小白说道。 而赤霞仙子，正跟在后面，也听到了这句话。 江小白无语，你这悄悄话，是不是说得太大声了？ 只是，下一刻，苏小红转头看向赤霞仙子，道：“赤霞仙子，你说是不是？” 赤霞仙子一怔，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苏小红，不按常理出牌啊。 “哈哈...”苏小红笑着，加快了步伐。 不知转过了几条街，一座破败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很残破，甚至，那大殿门头，牌匾已经不知道所踪，很残破，但依旧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威严，仍有余威。 这座大殿，依旧能够看出一丝宏伟的气势。 只是，很破败了，如果不是之前在那幻象之中，看出这阎王殿是正殿，只怕，江小白等人，也不曾想到，这里，就是整座酆都城的核心重地。 几人走了进去，殿内一片破败，横七竖八的桌椅，遍地瓦砾，正厅前有一桌案桌，有点像县衙，只是那张桌子，塌了一半，上面积满了灰尘，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 “那场大难，很彻底，似乎抹去了关于地府的一切。”江小白开口，有些莫名的黯然。 “恐怕不只如此，这里显然不是第一次有人来，似乎很久以前，就被人搜寻过了，什么也没有了，就是一座废弃的普通房屋罢了。”苏小红开口道。 三人在这座阎王殿里转了一圈，果然如同他们所料，什么都没有，显然之前，已经有人搜寻过这一处，就算有什么好东西，只怕已经被人先行拿走了，残羹都不剩下一点。 “有人先我们之前进入这里了，这里只怕不知道被搜寻了多少次了，只是，那些人离开了，恐怕去了这地府的更深处了。”苏小红道。 “更深处？”江小白心底微微一动。 更深处，不就是十八层地狱？或者六道轮回之路？ 突然，就在这一刻，江小白体内的《山河正典》突然震动了一下，他展开意境山河，心底微微一动，他走向那破败的桌子之下，凝神仔细看去。 “怎么了？”苏小红问道。 “好像有东西。”江小白说着，伸手去拿桌子之下，刨开了厚厚的灰尘，竟从那灰尘掩埋之下，摸出半册书籍。 他抖了抖着半册书籍，顿时灰尘被抖落，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半册书籍，书名那一半好像被人撕掉了，只剩下另一半。 “什么玩意？书名都没有？”江小白说着，只是内心却极为震撼，因为，他明显从这半册书籍之中，感受到了极其浓烈的功德之气。 这半册书籍，不简单。 他并不动声色，只是随意的拿在手中，继续抖着上面的灰尘。 “我看看？”苏小红说道。 江小白并不犹豫，直接递了过去。 苏小红拿在手中，只感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令她忍不住皱眉。 “你看错了，书名在后面，这书从后往前翻。”苏小红说着，将那半册书籍翻过来。 上面模模糊糊的，有些字迹，看不真切。 赤霞仙子突然心念一动，道：“我看看，这种字迹，我好似在先祖手札中见过。” 苏小红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将这半册书籍递了过去。 赤霞仙子将这半册书籍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弹了弹上面的灰尘，只是，片刻后，她就有些兴趣索然。 显然有些失望，她随意的翻着这本书，一股发霉的味道，从这书中传来，令她微微掩鼻，嫌弃的递给江小白。 江小白接过。 只是，瞬间瞳孔猛然收缩，甚至接书的手，抖了一下。 就一下，很轻微。 只见，那半册书籍，好似有灵性一般，无数混乱的字体，竟在此刻涌入封面，散发着玄黄气，汇聚成三个字: 生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