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妇人之仁

    千代田区，警视厅。

    “宇智波警视，念在你之前的成绩，关于你在江户川区诚之组事件的失职，已经决定不做处分了。”

    “非常感谢。”

    会议室内，宇智波仙门对着红木办公桌后面，几个一看就是位高权重的警视厅官僚们深深鞠了一躬。

    最近的警视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搜查四课和第五课都忙的焦头烂额，无论是超凡者出手最终死亡人数达到一百二十三人的武甲山事件，还是诚之组事件，都是超凡事件发生以来十五年都未发生过的大事。

    那个超凡者地陆送过来的十五颗骷髅，警视厅已经和山梨县警察本部联合调查，通过牙痕鉴定，比对失踪人口档案，已经确定出好几个遗骸的真实身份。

    最早的一个是三年前就失踪的。

    经过这几天，通过现场痕迹调查复原和对参加法会的信徒们的问询，联合调查本部已经初步还原出真相。

    从三年以前就有一只类型A躲在正信会的背后，借用正信会的势力暗中吃人。

    即使不考虑突然杀入正信会的人类超凡地陆，正信会成员一次性死亡上百人，单单就是正信会和类型A勾结起来沆瀣一气，也不是一件小事，这意味着那些怪物已经开始熟悉人类社会规则，甚至反过来向人类社会渗透。

    还有就是紧随其后发生在江户川区的诚之组事件，虽然死亡人数只有三十六人，而且还是雅库扎那帮烂仔，但荒川附近出现的疑是荒川水神的鲨鱼脸妖怪，还有和民间传说中海坊主一般无二的巨怪，都预示着非同寻常的味道。

    一直以来，主流论调都认为超自然现象是平成十九年之后才出现在日本，之前历史上并不存在。

    但诚之组事件之后，有的专家开始怀疑，超凡真的是平成十九年之后才出现的吗？

    警视厅内部对诚之组事件的重视，甚至比武甲山事件更上一层楼，不惜主动引爆武甲山事件来吸引全国媒体舆论的关注，以此来给诚之组事件打掩护，转移公众视线。

    虽然对于诚之组事件的调查并没有多大进展，但搜查四课和第五课的内斗已经开始。

    首当其冲的就是作为指挥官的宇智波仙门，被公安部第五课的森课长攻讦在诚之组事件中指挥不力，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贻误战机。

    搜查四课的赤城课长则为下属辩解，当时妖怪召唤出了诡异的大雾，敌情不明，贸然进攻是对警员生命的不负责任。

    嘴仗一直打到更高层，才有了今天对于宇智波仙门的质询。

    从会议室离开，宇智波仙门跟着警视厅刑事部部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宇智波警视，你交上来的这份《向社会公开超自然现象的时机选择的若干建议》报告书，不通过，以后还是别再交这种东西上来。”

    刑事部部长，把一份报告丢到桌子上，对着宇智波仙门摇了摇头。

    “可是，武甲山事件和诚之组事件之后，我认为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时机。”宇智波仙门冷静的说道。

    “死的都是一些垃……对社会没有太大贡献的人而已。”

    “我并不同情正信会和诚之组的人，但是被正信会献祭的人又何其无辜。还有近年来超自然事件的发生频率正在不断上升，每年死难的市民都比前一年更多，如果公众知晓真相，可以避免很多人无辜枉死。”宇智波仙门挺直腰板，神色凝重的说道。

    刑事部部长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问道：

    “宇智波警视，你知道日本一年要自杀多少人吗？”

    “回禀部长，去年是两万一千人。”宇智波仙门眨了眨眼睛，当即报出数字。

    “那向警方报案失踪的案件有多少？”

    宇智波已经隐约明白了刑事部部长的意思，迟疑着说道：“八万左右。”

    “比起这十万人，每年卷入超自然事件死亡的国民也不过才四位数，不到十分之一。”

    刑事部部长语重心长的说道：“警视厅内部一直有种意见，觉得应该向社会公开超自然现象的存在。但是我们必须要为大局考虑，如果向社会公布，那会对国民造成多大的恐慌？由此产生的社会动荡、经济衰退、资本外逃，谁又承担得起这個责任？”

    所以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要对公众隐瞒真相，任由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吗？

    宇智波仙门沉默不语。

    “宇智波警视，你这个人就是太过妇人之仁了，否则以你的能力，肯定能爬到更高的位置。”

    刑事部部长伸出手拍了拍宇智波仙门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这几天接受内部的质询，你也应该很累了，我就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吧。”

    “这是停职吗？”宇智波仙门目光直视部长沉声问道。

    “不，是放假。给你三天的假，好好想一想。”

    晚上十点，宇智波仙门脸色阴翳的从警视厅里走了出来，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之色。

    一直废寝忘食埋头于工作的宇智波仙门，突然被放了三天假，空闲出来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

    而且宇智波仙门现在的心情也很是迷茫，刑事部部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对公众隐瞒超自然事件的真相也许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宇智波仙门坐上自己的轿车，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上面是十几个人名，都是搜查四课里因公殉职的同僚名字。

    发动引擎，但是轿车的前行方向并不是开往中野区，而是往文京区开去。

    宇智波仙门来到了文京区大冢五丁目的东京护国寺。

    目的地是护国寺看管经营的墓园。

    日本的所有墓园都是由寺庙经营，生前不论信仰如何，死后都只能葬入由寺庙经营的墓园，只要是正经传承有庙产的和尚，都会在寺庙附近经营墓园，通过阴间房地产业吃得满嘴流油。

    宇智波仙门殉职的同僚中，有好几个都葬在东京护国寺的西半部墓园。

    他手里捧着在花店购买的一大束白菊花，走进了墓园。

    现在已经是过了晚上十点，护国寺墓园并没有人，影影绰绰的墓碑在夜色之中很有令人发毛的恐怖气氛，但宇智波仙门却没有一丝恐惧之色。

    “月见里夫妻的墓应该是在这里，半年多没来了，加上天黑，有点认不清了。”

    “嘎！”

    突然，一声难听的鸟叫声传来，宇智波仙门循声望去，只看见一只乌鸦停在还未完全凋落花瓣的樱花树上，侧着脑袋看着他。

    在樱花树下，还倚躺着脸蛋素白得有如月光的少女。

    少女怀抱剑袋，后背靠着樱花树干，眼睛紧闭，似乎在假寐，但听到动静，立马警觉的转过头来，左眼眨了眨：

    “宇智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