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顾
“爸,我妈还在里面抢救,咱们不能影响她的。”曾明明拽着阿峰的袖笼,眼眶里都是泪水。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计较,若是沛然有事,我绝饶不了你。”阿峰瞪了秦俊明一眼,再看向曾明明时,眸光已经柔和了许多。 “你叫明明对吗?” “曾明明。”曾明明松开手,脸色微微有些别扭,情急下,她mama爸爸舅舅都喊了,可现在安静下来,大家眸光相对,她忽然又觉得和这些人之间似乎还隔着些距离。 “好……好孩子。”阿峰的眸光也有些湿润,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嘴唇抖颤良久,却只说了几个字。 他也是最近才知晓自己有个女儿,说不激动那绝对是假的,激动过后,内心难免有些惶恐,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有个孩子的存在,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甚至,还在一次误会中险些伤害了这个孩子。 一想到此,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气氛沉闷下来,每个人都不说话。 时间好似凝固了一样,连空气都变得有几分粘稠。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焦急在所有人心头蔓延。 好像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急救室的灯忽然灭了。 众人的心瞬间揪起,两名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妈怎么样?”曾明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手术还算顺利,出血也止住了,不过病人还没度过危险期,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必须进重症室二十四小时监护,那里费用稍贵些,也不在医保报销范围内……” “费用不必担心,只要对病情恢复有利,多少钱都无所谓。”阿峰打断医生的话,“我想知道我妻子能不能恢复。” “她的肺癌已到了晚期,不过她一直服用中药抑制,癌细胞并没有扩散,可要想彻底治愈,也没那么容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住化疗,只能先稳定病情,再恢复体力,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具体方案稍后我们会进行专家会诊,一切都得她度过48小时危险期才能决定,你们也要做好准备,重症室不需要陪床,可最好还是有一个人等呆在这儿,应对突发状况。” 医生介绍完毕,转身走了。 秦医生被护士推了出来,直接进了重症室。 她的脸苍白如纸,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呼吸机一起一伏,维持着代谢和消耗。 上面数不清的数据不停闪烁。 曾明明隔着玻璃窗心痛如绞,重症室的护士催了好几次,众人这才走了出来,坐在重症室外的休息椅上,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痛的。 沐言去买了些水和吃的,曾明明勉强吃了两口,喉咙里像堵着什么,根本咽不下去。 “我妈病了多久了?”曾明明看向秦俊明,她刚和毛裕兴通过电话,解咒时必须所有人都是清醒的,术法才会起效。 也就是说,秦医生必须安全度过这四十八小时,也有恢复的可能。 曾明明刚看她的面色,黑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头部,她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自从把你送走之后,我姐她就一直在生病,后来,她申请去国外医疗援助,出了国,直到前两年,她身体欠佳这才回来了,此后她就一直咳的厉害,我也陪她来过几次医院,谁知她竟然隐瞒了自己的病情,我这个当弟弟的,太粗心了,若是我能早点发现,也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我居然还让她带病帮我照顾了一年多病患,我真该死!” 秦俊明懊恼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部,狠狠的,敲的太阳xue都红了。 “沛然不会有事的!”阿峰双手使劲捏着扶手,眸光深处有锥心的痛楚一闪而过。 “你们都走吧,我自己留下就好。” 曾明明猛地站了起来。 “我们不走,大家在一起,好歹出了事也能……”秦俊明捂着嘴说不下去了。 “我妈不会有事的,有我在,谁想别想带走她!”曾明明眸光浮起一层淡淡的绿色。 一股煞气顿时弥漫了整个休息室。 毛阿婆告诉过她,她的通灵眼能驱鬼灭灵,这个功能在和双头蛇打斗的时候已经被激活了,虽然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这股力量,但她绝不允许有人当着她的面将mama的魂魄带走。 她不管什么生死戒律,什么天条法则,她只想母亲能活着。 “明明……”阿峰骇然。 曾明明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之极的煞气,这种气势就算他这样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的人都觉得恐怖。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都听她的吧,两天两夜呢,都守在这也于事无补,不如轮流看护,你们先去休息,我陪着她,有任何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沐言劝说着,他知道曾明明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要求他们暂时离开。 “好,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事,马上联系!”阿峰虽不知道曾明明为什么让他们离开,但他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女儿。 秦俊明还犹豫着想说些什么,被阿峰拎着脖领子揪了出去。 两人都走远了,曾明明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石雕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 沐言走了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别担心,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秦医生一定会苏醒,我欠她一年多无微不至的照顾,放心,我会好好孝顺她的。” “沐言,你能不能和医院联系一下,今晚,这个休息室里,不能有其他人在,护士也不能。” 曾明明眸光变的有些阴寒。 “好!我马上去安排。”沐言怔了下,应下,犹豫了下,问:“有危险嘛?要不要把毛师父喊过来?” “不需要,这件事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曾明明的声音说不出的清冷。 “还有我。”沐言用力搂紧她。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帮你承担。” …… 午夜,十二点钟声刚过。 重症室外休息厅内,漆黑一片。 连走廊上的照明灯都已经熄灭了。 四下,安静的让人心慌。 曾明明挺直了后背,走廊上,弥漫起一片浓郁的黑气。 拖沓的脚步声,幽幽响起。 她攥了攥拳头,该来的,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