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望乡台
“别怕,那是我让他们来接送你的,把你腰上的袋子解下来,给他们一个。”毛裕兴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却好似离得远了,声音越来越小。 曾明明揉了揉眼,有东西飘到了跟前,我的天!居然是两顶红色的轿子! 每个轿子前后,都有四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们抬着轿子停在面前,可曾明明却压根看不到他们的脚,也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最前面抬轿子的伸出胳膊。 他的体外雾气缭绕,看不真切,曾明明只看到他的脸部一抽一抽的,不知是哭还是笑。 他不说话,只是固执的伸着手,好像在要东西。 曾明明顿时明白了,伸手去解腰上的纸袋子,刚一摸,又吓了一跳。 刚才巴掌大小轻飘飘的袋子居然变成丝绒的精致布袋,里面鼓鼓的,不知塞了多少东西,死沉死沉的。 接过袋子,那个小鬼好似咧嘴笑了下,掀开布帘让曾明明上去。 曾明明略一犹豫,那个老者却‘嗖’的一下上了轿子。 小鬼一句话不吭,抬起轿子就往远处飘。 曾明明赶紧上了另一个轿子。 布帘刚放下来,轿子‘忽悠忽悠’摇晃起来。 曾明明好奇的不得了,悄悄拉开布帘一看,惊讶极了。 轿子飘在半空中飞着,而抬轿子的四个小鬼齐齐迈着步子,只能看见他们的腿,却看不到脚。 轿子飞的极快,比曾明明做过最快的火车还要快好几倍。 隐约能看到轿子下有一些人在赶路,因为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到他们的样子,更没人注意到她。 曾明明松了口气,看来毛师父的准备挺周全的,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鬼怪的注意。 不知飘了几分钟,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曾明明楞了下,到了? 她拉开布帘,瞬间吸了口凉气。 前方有一个硕大的黑色城门,有四层楼那么高,看起来特别威严。 城门上方有绿色的磷火飞舞,组成几个耀眼夺目的大字。 鬼门关! 门边上,还站着一排威风凛凛的守卫,能看到他们穿着乌黑的制服,一个个脸都惨白的厉害,面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谁要进城?” 曾明明忽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嗓音,为首的守卫走了过来,指着轿子直翻白眼。 曾明明骇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不敢再往外看了。 轿外边,传来小鬼的嘀咕声,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轿子又飘忽了起来。 曾明明的心忍不住的跳,手心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进了鬼门关,就进了阴曹地府了。 “到了!下来吧。”轿子又一次停住,在小鬼的招呼下,曾明明下了轿子。 他的声音又冰冷又阴森,听着让人极不舒服。 “早去早回,过期不候。”小鬼扔下一句话,轿子就不见了。 曾明明怔怔的看着周围。 这一次,天倒不是一片漆黑了,脚底下也没有亮莹莹的路,只是天上地下都灰蒙蒙的,好像包裹在一大块乌云中,空气中吹着阵阵冷风。 可身边的浓雾却微丝不动,一点都不散。 曾明明不知该往哪走,身后的老者依旧像个幽灵似得,紧紧跟着她,看他的样子,似乎更辨认不清方向。就好像瞎子一样。 摸索着往前走,前面的路坑坑洼洼,好像一个缓坡。 陡峭的很。 曾明明也不知道自己走的对不对,可她每往前走几步,身后的路就消失了,想退也退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别着急,用眼睛去看,认真的看!”毛裕兴的声音又轻又飘忽。 曾明明定了定神,使劲往前张望,一开始还是看不真切,好像隔着一层纱布,慢慢的,眼前的一切明亮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原来她一直不是一个人,而是跟着一队的人,缓缓往上爬一个很陡峭的山坡。 脚下的台阶都被踩平了,根本看不出起伏的样子。 路上的人都惨白着脸,有的还带着手铐脚镣,旁边跟着吐着鲜红长舌的鬼差,只是所有人的动作都轻飘飘的。 不似她这样吃力。 曾明明不敢喘气,生怕被鬼差看出端倪,憋着劲儿往上爬。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路渐渐开阔,曾明明也看的更清楚了,远处的路延伸出一个崖面,青白色,周围被各色石柱子围着一圈儿栏杆,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大的平台。 路边竖着一个石碑,书写着‘望乡台’三个黑体字。 曾明明松了口气,迈步往最后一个台阶爬去。 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害她差点摔了一跤。 曾明明赶紧抓住一旁地上的凸起物,总算稳住了身子,脚脖子有点疼,她伸手摸了一下,有点软,还有点黏糊糊的。 什么东西啊,曾明明将脚下的东西捡了起来。 “妈呀!”曾明明吓的大叫一声,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居然是一只血rou模糊的大脚丫。 曾明明想都没想,一把将那支脚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砸在一个鬼差头上。 加上她刚才那声喊的太大声了,所有的鬼魂和鬼差都停了下来,转头齐盯着她看。 尤其刚才被那支脚丫子砸到的鬼差,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狐疑的盯了她好久。 眼看那么多铁青的脸同时注视着自己,曾明明浑身都麻了。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浑身漆黑的鬼差哼了一声,“别掉队,时间有限,转世前最后一眼了,过了时辰想看也看不到了,快走!” 在他的催促下,先前那个鬼差狠狠瞪了曾明明一眼,转身压着一个鬼走远了。 曾明明松了口气,刚要也往前走,脚却抬不起来了。 她低下头,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他低着头,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脚脖子,另一只手不停在地上摸索。 口中还喃喃自语。 “我的脚,我的脚去哪了?” 曾明明吓坏了,原来刚才那支脚是他的,谁知道被自己扔哪去了。 她使劲想把脚抽出来,可他力气特别大,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 “你弄丢了我的脚,还想走吗?” 那人忽然开口说话,声音低沉阴冷还带着一些异样的沙哑,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