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修炼的意义

    玄星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莫林的床上，窗外也是黑蒙蒙的一片。

    脑部还残留着些许疼痛，他依稀记得在比赛结束后，自己准备离场的时候昏了过去，然后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混沌的意识让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准备起床去找莫西几人。

    “咚！”

    此时木黎焘家的客厅中站满了许多人，包括学院的院长和驭灵师公会的会长。只不过氛围有些沉重。房间中的响动打破了这份沉寂。

    “玄星他醒了”莫林说道，几个一起修炼的同伴便急忙的冲进房间。

    见此情形，院长也叮嘱木黎焘。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你是他的导师，就由你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吧。”说罢便带着其他人员离开了。

    木黎焘到现在还无法相信，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且作为人师，他还要将这个残忍的消息亲口告诉玄星。

    重新调整好情绪，木黎焘走进房间，一推开房门就看见玄星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同时一脸惊荒的盯着自己。

    “老师，我的手怎么了……”

    第二天清晨，木黎焘牵来一辆马车，他们要出发返回灵涯村。

    本来以几人现在的身体素质，走小路是最快捷的路线，但考虑到玄星的伤势，便选择租了俩马车。

    昨晚木黎焘就把玄星他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他，虽然过程很残忍，但这已成定局，无力改变。

    在比赛结束后，众人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玄星就昏死了过去，在带回学院检查后，得出了极其糟糕的结论。

    因为灵力的过渡透支，再加上连续高强度的作战，玄星双手的灵脉始终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最后又在灵力枯竭的情况下强行使出灵术，强烈的负荷导致部分灵脉断裂，只是身体与精神一直处于紫极力强化的高亢奋状态，没有立即产生负面症状，在完全放松下来后，身体才出现反馈，让玄星一直昏迷到晚上才缓过劲来。

    灵脉断裂对人体的损伤不大，以玄星的情况来看，只是双手难以发力，无法提拿过重的物品，但对于驭灵师来说，灵脉断裂就意味着无法再储存和调用灵力，也就是说，玄星无法再继续修炼灵力。

    这是一个极其残忍的事实，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但听到这个噩耗后，玄星只是沉默了片刻，就接受了这个无比沉痛事实。

    如此平静的反应反而让几人无法释怀，各种安慰的话语都说了出来，但玄星依旧是平淡的强调自己没事，让众人不用担心。

    “本来我就做好了觉悟，把和颜石的比赛当做驭灵师的最后一战，老师没有宣布那个消息前，我都一度以为要回到原先平淡的日子了。现在这样也好，可以全部放下，然后回家。”

    因为莫西莫林两兄弟已经确认获得推荐名额，一个月后他们就要去往更远的大城市，所以学院给他们放了一段时间的假，好回家休息休息，与家人团聚。木黎焘作为他两的导师，也要陪同以监督他们日常的修炼。荒焰因为无家可归，索性也一同跟随。

    “好了玄星，别哭丧着脸了，等我成为强大的驭灵师，就想办法把你的灵脉治好，让你能够重新修炼。”莫西拍着胸脯说道。

    虽然玄星一直强调自己没事，但大家都能感受的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话也变得不多。感受到大家的目光，他也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被安慰一路，便随便提起一个话题。

    “你们觉得修炼的意义是什么？”

    这一问，把几个少年都给问住了，他们这个年纪，哪会想这种问题，但玄星既然开口了，他们也不想再冷场，便都认真的思索了一会。

    莫西是第一个回答：“哎呀！哪有那么复杂，我修炼的意义就是变得强大，只要能成为强大的驭灵师，就能做很多现在做不到的事情，比如给家里修房子，给玄星你治疗灵脉，还有就是可以招收很多很多的小弟，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莫林摇了摇头，他觉得他哥非常肤浅。

    “其实我现在不知道修炼有什么意义，但修炼下去可以让我找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比如学习新的灵术，研究灵术的奥秘之类的，说不定这样修炼下去，我就能找到你说的修炼的意义。”

    轮到荒焰了，他思索了片刻后说出了一个让众人震惊的故事。

    “在我觉醒星象后，我就能感受到好多发光的灵力，当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好奇的玩弄。直到有一天，爷爷在家里做饭，我将一团凝练过的灵气丢到火堆之中，瞬间就燃起大火，屋子也被点燃了，事发突然，爷爷为了救我，被困在了屋子里，附近村子的人找到我时，爷爷已经死了，他们以为是发生了意外，但只有我知道，是我害死了爷爷，为了不再害人，我自己住在林子里，想要学会怎么控制那些红色的力量，但一直没有办法，直到你们出现，老师说能教会我怎么控制那些东西，所以我跟你们走了，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我发誓要完全掌握这种力量，这应该就是我修炼的意义。”

    说完之后，他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在进入学院与几人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他慢慢的从一个野人转变为正常人，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过错，这件事成为了他的心结，也是他拼命修炼的原因，现在说出来后，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那时候的荒焰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只能说这是一个惨痛的意外，涉及到死亡，玄星三人也不知说些什么，气氛再次沉默了下去。

    回到村子，木黎焘要先去村长那说明下情况，莫西莫林也急忙的跑回了家。在路上几人就商量过了，荒焰跟玄星一起住。

    “爸，妈！我回来了”因为不是农忙时节，现在又是下午，玄星的父母都在家中。

    “孩儿他妈，玄星回来了。”玄星的父亲正坐在院子里乘凉，看见玄星带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院门口，急忙的呼喊玄星的mama。

    “小星回来了？”玄星的mama从屋里出来，看见许久不见的儿子，冲上来就将他抱住。

    “妈，也就才两个月没见，我还带了个朋友。”随着身体与心智的成长，玄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粘着父母，当着荒焰的面，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的孩子长大了，会害羞了。”作为母亲，他很欣慰，对于他们这种在山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儿女就是最大的念想。

    玄星挣脱了母亲的拥抱，向两人介绍身后的荒焰。

    “这是我的同学荒焰，这次回来会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叔叔阿姨好！”荒焰配合的问好，他是个不擅长与陌生长辈相处的人，只能跟着玄星的节奏。

    看见荒焰向自己问好，玄星的父母都愣住了。

    “爸，妈，你们怎么了？是家里有什么事不方便么？”玄星感到奇怪，他的爸爸mama他还是很了解的，不可能不欢迎，除非是有什么原因。

    “啊！没有，当然欢迎，孩他妈别愣着了，我去摘点菜，你先准备准备，今晚多做几个菜。”玄星的父亲也意识到了两人的走神，轻轻的推了推玄星的mama。

    “哦！对对对，是该准备准备。”

    说完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也不再管院子里的两人。

    见此情形，玄星也感觉到了父母的异样。但也没有多想。

    “来吧，我带你去整理下房间。”

    玄星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无法住下两人，只能打扫一下无人居住的客房。

    “咳咳！我家没什么亲戚，这里也一直没人住，就用来放杂物了，咱们先打扫打扫吧。”

    “好了，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你好久没回家了去陪陪父母吧！”

    荒焰把玄星推了出去，想要自己独自打扫。玄星也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的双手。

    想到这，玄星也头疼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和父母开口说自己的情况，面对荒焰几人他还能故作坚强，面对父母自己很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

    在吃完晚饭后，木黎焘也来到了他的家中，并带来了两个消息。村子晚上要在纳灵塔前的广场举行一个晚会，给学成归来的少年驭灵师们接风洗尘。

    说完这件事后，玄星的父母很是高兴，他们的儿子有出息了。看见二人的反应，还有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的玄星，木黎焘自然就明白了，玄星不敢和父母坦白。这种残忍的事，又得他来说明。

    在解释了玄星的情况后，玄星的父母从大喜到大悲，见此情形木黎焘也不好再说什么，给了荒焰一个眼神后便离开了。

    玄星的父母互相安慰了一会后，便重新酝酿好情绪，走进了玄星的房间。亲子之间无需多言，面对父母的安慰，玄星也是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泪水，他不想让父母更加担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切归为平静。荒焰敲开了玄星的房门。

    “给！这应该是你的吧。”荒焰递给玄星一块布，上面画着许多图案。

    “这是什么？”玄星接过那块布片，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个东西。

    “这应该是一个以参照物画的地图，我整理房间时找到的。不是你小时候画的么？”

    玄星摇了摇头，他没见过这个东西。

    “不说这个了，老师说的欢迎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他俩见不到我们，估计会担心的。”

    荒焰提到，他和玄星一起是有任务的，木黎焘还是不放心，毕竟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接受了这种变故，于是便让荒焰跟着玄星，多注意注意他的精神状态。作为朋友，荒焰自然愿意，毕竟玄星故作不在乎的演技，还是差了点。

    玄星点了点头，荒焰说的没错，如果他们不去，以莫西的性子一定会来自己家中找自己的。

    “好吧！那我们出发吧。”

    跟父母说了一声，两人就出去了，只是走到一半，玄星想起莫西在路上说好久没吃过自己mama做的蜂蜜糖了，回去一定要尝一尝。于是便让荒焰等他，自己折回去取一些。

    重新跑回院子，玄星看见父母带着一个篮子偷偷摸摸的准备出门。眼尖的玄星看见篮子里是祭奠用的物品，便先躲了起来。

    刚才出门的时候他的父母就说不准备去欢迎会了，让他们玩的开心，现在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是要去后山祭奠什么人，但他家是从外地迁到这个村子的，也没听说家里有什么亲戚葬在后山啊。

    思索了片刻，玄星决定悄悄跟上去，他想知道父母瞒着不让自己知道的人是谁。

    经过幽暗的山路，他跟随父母来到一处崖壁之上。

    玄星的母亲在见到一堆石块之后就情绪崩溃，止不住的哭泣，一旁的父亲虽然在尽力的安慰，但透过点点的星光，也能看出他也是极其的失落。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表露出如此伤心的情绪。

    “老玄，你说咱们的孩子怎么就这般命苦，想要做驭灵师，但最后的落了这么个下场。今天小星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让我恍惚见看见了他的样子。”说到这她又止不住的开始哭泣。

    “好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小星现在不也安全的回来了，按照木老师说的话，小星也没办法再做什么驭灵师了，那就让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吧，虽然日子平淡许多，但至少过的安稳。”

    两人又继续放了点祭奠用的果品，收拾好情绪后，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待父母走后，躲在一旁的玄星走了出来，他来到父母刚才祭奠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用石头堆砌起来的简陋衣冠冢。借着星光，他看见一块不起眼的石碑上写着一个名字，在看清之后，玄星瞳孔扩大，流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