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花之海
电影院内，周围一片漆黑，大屏幕正放映着少年少女们可歌可泣的冒险与爱情，让观众们身临其境，心情也跟随这剧情的走动而跌宕起伏。 琪琳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此时她正依偎在凌羽身边，挽着凌羽的手臂，脑袋枕在他结实的肩膀上，蜷缩地宛若一只撒娇的小猫，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 然而此时凌羽的心思，却不仅仅在电影之上。 只见他不动神色，另一只手向他另一边的蔷薇摸去，一把握住那柔软的小手，捏在手中不停地把玩。 但还没等他玩尽兴，蔷薇却是倏然将手抽出，娇躯向着远离凌羽的方向靠去，小脸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凌羽瞟了一眼蔷薇，神色不变，手也并没有收回，而是轻轻搭在扶手之上，虽并没有开口，一道冷淡的声音却在蔷薇耳边响起： “我虽然说过会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 “但并不是意味着在这段时间内你就可以忤逆我！” “你是打算现在就破坏我们的约定吗？” 听着这话，蔷薇小手猛然一紧，脸上扬起一抹屈辱之色，贝齿死死咬住红唇，像是在忍耐什么。 踌躇一阵后，她没有再刻意远离凌羽，有些犹豫地伸出手，主动搭在凌羽手上。 这时，凌羽嘴角才扬起一抹笑意，再度把玩起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佻的声音在蔷薇耳边响起。 “真乖~” 蔷薇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异样触感，却不敢再有任何挣扎的举动，小脸有些微微地绯红，眼神不断闪烁，回想起昨天与凌羽的“约定”。 昨天晚上，在凌羽不断鞭挞的过程中，她也从凌羽那里获得了一些珍贵的情报。 首先，就是凌羽承认在巨峡市郊区以及黄村，他，或者说血族都有所参与，但原因尚未透露。 蔷薇想到被夷为平地的黄村，以及亲眼目睹血族势力的庞大，顿时身心一紧，在让凌羽更加愉悦的同时，她也下定决心不能与血族为敌，最起码不能在雄兵连还没成长起来之前与他们冲突。 于是，在一晚上的缠绵中，她与凌羽达成了一个约定。 凌羽以不与华夏为敌为条件，向蔷薇提出了三个要求。 第一，蔷薇可以透露有关于血族的情报，但其中不能包括任何关于凌羽本人的信息。 第二，蔷薇要在这段时间成为凌羽的专属“玩具”，任由他处置。 第三，雄兵连的任何动向，都需要向他报告。 前两个要求，虽然有些“丧权辱国”，但蔷薇本身就抱着以身饲虎的想法，心想着反正该占的便宜都被占过了，咬咬牙倒是能勉强接受。 可这最后一个要求，却让蔷薇陷入了犹豫。 从接触到凌羽开始，她一直是处于被动的一方，凌羽将她看得无比透彻，拿捏地死死的，她却丝毫看不懂凌羽。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可以统领血族，有什么目的，这一切的答案都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蔷薇也不知道，把雄兵连的动向告诉凌羽，会不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这家伙的城府极深，老谋深算，他要是心存恶念，即使答应了蔷薇不与华夏为敌，恐怕也能想到其他阴谋暗算雄兵连，到时候敌在暗我在明，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因此，蔷薇才迟迟不肯答应这最后一个条件，直言需要考虑一二。 而凌羽也倒是大度，给了蔷薇一天的时间，只要在这天结束前同意他的条件，约定也就正式成立了。 蔷薇的本意，是想通过观察凌羽的行为，判断凌羽是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然而时间走到现在，她不仅看不出来凌羽的想法，还几度被他大胆的行为搞得心绪不宁，以至于一天已过大半，她心中对凌羽的印象恐怕除了好色以外并无其他。 “唉......” 心中暗叹，蔷薇看向凌羽的目光也越加复杂，有恨意，有惧意，但更多的是无奈。 即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拥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她依旧对眼前这个男人一知半解，甚至不知道他说的话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电影无比地精彩，沉浸其中观众只感觉时间飞速流逝，而蔷薇却只感觉度日如年，脑海中充满了纠结。 不久之后，电影结束，凌羽也带着一脸满足的琪琳，和满心忧郁的蔷薇离开了电影院。 走在大街上，琪琳依旧挽着凌羽，激动地跟凌羽讨论着电影的剧情，而凌羽也是时刻保持着微笑，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的回应也让小丫头频频点头，偶尔还能笑得花枝乱颤。 走在二人身后的蔷薇看着这一幕，眼瞳之中也是颇为复杂，不清楚那青年脸上的微笑，到底有几分出自真心。 凌羽自然是注意到了蔷薇的异样，以为是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身份的变化，也倒并没有理会的打算。 三人心思各异，正好要路过马路，见绿灯时间所剩不多，便在路口等待。 可这时，忽的有一个小姑娘从他们身后窜出，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布口袋，一脸焦急，像是要抢着这最后几秒度过这条马路。 然而她刚跑到一半，路灯便已然转为了红色，更为糟糕的是，有一辆装载着货物的大货车恰好转弯而来，而那姑娘正好在它的行径路线之上。 此时司机也看见了面前的小姑娘，大惊失色下想要转动方向盘，但其速度过快，已然来不及。 “不好！” 琪琳与蔷薇同时色变，对视一眼之后，没有丝毫言语，同时动作了起来。 只见蔷薇一步跨出，自虫洞中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琪琳则是凭空拿出一柄颇具科技感的长枪，对准货车的轮胎，瞄准，屏息，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砰！——” 一声枪响，子弹径直飞过，精准地命中货车的前胎轮毂，大货车顿时转向。而蔷薇的身影也是倏然出现，一把将那已经吓傻的姑娘抱起，一个翻滚，朝着另一个方向躲开。 “急！——” 大货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整个车身竟平移了数寸，差点发生了侧翻，这才堪堪停下。 而蔷薇怀抱中那位姑娘还未回过神，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琪琳见状，刚松了一口气，却见那卡车的司机急冲冲地从驾驶位上走下，再查看了车厢货物的状况后，顿时一声哀嚎。 “我的货！” 他脸上充满了怒气，看向那被惊吓到的姑娘更是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跑这么快干嘛，赶着投胎呀！”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货都成什么样了！” 琪琳与蔷薇这才看向背后的车厢，顿时心中一沉。 因为骤然的停车，导致货箱互相碰撞到了一起，几乎所有货箱都因此破裂，露出了里面的货物，一朵朵红色的花瓣从其中飘落而下，竟是满满一车的红玫瑰。 而小姑娘也像被吓傻了一般，吞吞吐吐地道：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就完了？因为你，我的货都烂了！给我赔钱！” 司机丝毫不接受女孩的道歉，态度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颇有一副不给钱就不让走的样子。 琪琳有些看不过去，上前调解道： “这位先生，请你稍微冷静一点...” “小姑娘才收到了惊吓，能不能先让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那怎么能行！” 却见司机丝毫不松口，一脸不耐的地说道： “她自己闯红灯，我没撞死她就算我积了德了，还让她去医院，万一跑了怎么办！” “到时候你赔呀！” 他不善地盯着琪琳，随后目光又转到将女孩护在身后的蔷薇身上。 “还是说你赔...” “这可是整整一车的永生花篮，你们赔得起吗！” 蔷薇小脸微变，有心想替女孩说两句，可她一向都不善言辞，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旁的琪琳也是小脸复杂，有口难开，正因为她曾经是警察才明白，虽然司机差点撞到女孩，但根本原因是因为女孩擅自闯红灯，司机毫无责任，索取赔偿也是他的权力。 而女孩见那司机步步逼近，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怀中的布袋。 司机见状，顿时恶狠狠地道： “装什么可怜！给老子赔钱！”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女孩。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再也无法前进，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 “说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米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有力的手掌宛如铁钳一般握住司机的手腕。 司机脸色一变，想要抽回，青年却是纹丝不动，不由得恶狠狠地道： “小子，放手！” “别逼我揍你！” 青年，正是凌羽，面对着司机的威胁，他只是淡淡回道： “有事说事，就是一车货物而已...” “没必要弄得这么不好看...” “嘿，我这暴脾气！” 司机正要发作，却看见眼前青年深邃的双眼中好像有一抹浓郁的血红亮起，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达天灵盖，心中如坠冰窟，身上瞬间冷汗淋漓。 他揉了揉眼睛，再度睁开时，那青年的双眼依旧乌黑，刚才的血红像是错觉一般。但经过这一下，他原本心中的怒气也顿时消散。 “那...行吧....” “我也不要求多了，就按照我这车货原价赔偿就行” “大概....一百六十多万” 听着这个价格，女孩脸色顿时白如金纸，司机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像是知道这个价钱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一个多么大的数字。 却见凌羽眼神一挑，自言自语道： “我还以为有多贵呢，才这点钱？” 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再拿出上衣口袋的钢笔，大手一挥。 “这是两百万，任何银行都可以兑换，拿去吧！” 说着，他毫不在意地将支票抛给了司机。 司机手忙脚乱地接过支票，看着上面那一长串0，脸顿时憋得通红，缓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道： “小哥...不，帅哥，给多了，真给多了，要不了这么多！” 却见凌羽已经不再理会他，回头的同时缓缓道： “没事，剩下的钱就算给你修轮胎了” “轮胎？” 司机一怔，回台看去，顿时再度发出了一声哀嚎。 “靠！我的轮胎咋变两瓣儿了！” 这时，凌羽已经走到了女孩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神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想法，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更是让女孩身边的蔷薇有些紧张。 她虽不知凌羽为何要帮助女孩买下这车永生花，但以她以往的经验看来，凌羽必然是对这女孩有些不好的想法。 她抿了抿嘴，看着身旁这应该才刚刚成年的女孩，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却见凌羽忽的灿然一笑，对着女孩柔声道： “起来吧，钱我已经帮你付了，你可以走了...” 这一句，不仅令蔷薇感到了错愕，更是令那女孩也是一愣，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啊.....先生，你就这么让我走了吗？” “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显然，对凌羽慷慨解囊的决定，她心中也是有些猜想，然而凌羽的行为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见凌羽笑容依旧，更是细声安慰道： “走吧，你不是还要赶去医院吗？” “可别迟到了” 女孩一听，这才想起来自己着急的原因。 “哦....对对对！” 她连忙爬起来，抱着那个布袋子，向着远处跑去。 “唉，等等！” 凌羽忽的叫住了女孩，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之后，像是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只得解下自己一个袖扣，抛给了女孩。 “要是钱不够，就把这扣子当了吧，金子做的，应该还值不少钱” 少女一脸呆滞地看着手中的扣子，再看向凌羽，已经两眼通红，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90度的躬。 “谢谢你！” 说完，她再次转身跑开，不过片刻便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 货车轮胎的破碎，导致其无法移动，在这路口也造成了剧烈的堵塞，因此琪琳再度走马上任，捡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充当起了现场的交警，疏散交通。 可越疏散，车流量却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其他道路的车也往这边拐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跟琪琳那绝美的外貌有关，但总之在真的交警赶来前，应该是没法闲下来了。 没了其他事的凌羽和蔷薇二人，则是坐在一旁的台阶，凌羽手拿一瓶肥宅快乐水，津津有味地看着琪琳指挥交通，而蔷薇却像是在低头思索。 “那个女孩...” 忽的，她出声问道，目光放在凌羽身上，有些微微波动。 “你怎么知道，她是去医院的？” 凌羽头也没回，再度喝了一口快乐水之后，才缓缓答道： “全身的衣服很旧，应该是洗过很多遍，有些发白，说明家庭比较拮据....” “外面穿着外套，里面衬衣是一家西餐厅的标配，但是领口的标志，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金拱门的徽章，说明她应该是在两份工，并且时间衔接很近，都没时间换衣服，只能一起穿上...” “她的年龄不超过二十岁，本应健康的年龄，身体却明显有些透支，应该是为了打工没有注意身体，加上打两份工，推测她很需要钱...” “而她在遭遇车祸时，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那个布袋，并且在司机提到钱的时候还下意识抓紧，说明那个布袋里面装的就是钱....” “一个需要钱的姑娘，忽然拿着一大笔钱，要着急赶往某个地方，我想到的第一项可能就是治病...” “正好，我记得我有家私立医院就建在这个街区....” 说着，他努了努嘴，向着蔷薇示意道： “你看，标志就在那呢” 蔷薇回头，正好看见在这个街道的尽头，女孩离去的方向，有一座高耸的建筑，上面几个红色大字无比清晰： “梅洛医院” 看着熟悉的梅洛两字，蔷薇眼光忽的有些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再度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女孩？”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凌羽将饮料一饮而尽，倒在地上，双手枕着脑袋，看着天空，轻笑道： “反正两百万也不多，放在我这也是一串数字而已...” “能拿去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不挺好吗....” 蔷薇听着凌羽回答，却是心中一动，凝视着他俊逸的容颜，久久不语。 “救人，是能让他开心的事吗？” “难道....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吗...” “或许，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心中暗道，蔷薇的美眸之中波光流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直笼罩在她眉宇之间的忧虑，竟开始逐渐消散。 而这时，真正的交警也终于赶到，代替了琪琳的工作，伴随着一众司机的哀嚎，琪琳也来到了凌羽身边，再度回复了那乖巧可爱的模样，更是不住夸赞道： “小羽，你刚才真是太帅了！”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浪费地这么潇洒的！” 凌羽嘴角一抽，右手缓慢抬起，伸到琪琳脑袋前，猛然一个爆栗。 “哎呦！” 琪琳吃痛，泪眼婆娑，却见凌羽坐起身子，无奈地看着她。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嘻嘻，我是爱你呀~” “咦——鸡皮疙瘩起来了” “讨厌！”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阵，才听琪琳正色道： “好啦，说正事...” “你打算这么处理这花？” “现在箱子也坏了，车也没法开...” “你想要把他们运走可不是个容易事儿..” 琪琳显得有些一筹莫展，甚至一旁的蔷薇脸上也浮现出思索之色。 然而，却听凌羽灿然一笑道： “为什么要运走呢？” “啊？” 在两女疑惑的目光中，凌羽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脸上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盛开呀...” 说着，他回头，在两女身上扫过，神秘道： “接下来，我来给你们变一个魔术...” “先闭上眼，我说睁开，你们再睁开..” 琪琳听闻，乖乖闭上了双眼，蔷薇也在犹豫了一瞬之后，闭上了眼睛。 而见两人都闭睛，凌羽眼中也浮现起一抹浓郁的猩红，看着那一车的花瓣，笑道： “撒！It‘sShowTime！” 只见他单手倏然前伸，猛地一握，顿时那车上的数十个箱子竟同时炸裂开来，而与此同时，一股劲风倏然袭来，席卷向那四散飞落的花瓣，将他们包裹地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现在，睁开眼睛吧...” 听到了凌羽的指示，琪琳与蔷薇，同时睁开了双眼。 而眼前，是漫天的花海。 无数的玫瑰花瓣自空中飘落，宛如在跳舞的精灵，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刹那间落满了这个世界，也充斥了琪琳与蔷薇所有的视线。 琪琳小手将一片玫瑰接在手心，那花瓣是那样的殷红，像是天上的晚霞，揉碎了，轻柔地被洒落人间。 “小羽...” 她眼眶红润，看向一旁的凌羽，而后者也是附身，做出一个标准的绅士礼仪后，微笑道： “亲爱的小姐，希望你能喜欢这个即兴魔术...” “魔术师凌羽献上...”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一道娇躯便宛若乳燕归巢一般倏然投入他的怀中，琪琳紧紧地搂住他，像是要把自己揉近他的身体似的。低声的呢喃也在凌羽耳边响起： “小羽，我爱你...” “我知道....” 凌羽淡淡一笑，正想静静感受这份柔软之时，耳边却传来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他有些错愕地抬头，正好看见，漫天花瓣中，那名红发飘扬的少女，正捧着满满一手的花瓣，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他，随后，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是...约定，不是吗？” 凌羽心中好似有着微微的触动，但还是淡淡一笑： “嗯，对，这是约定...” 花海中，一男一女热情相拥，然而男人却与一名红发少女隔空相望。 一切，宛若之前，却又有了些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