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畏惧之心
北疆的霞光到底为何物映射而成，并没有人能够给出解答。 上一次霞光也曾侵染过北疆，那时因为有夺舍了苏雄的殷羽巷坐镇，北疆才安然无恙。 而这一次，没了圣人坐镇的北疆，让形同‘扫把星’一样的诡异之物入侵后，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当然，就算圣域各大势力知晓了这里的危机，恐怕他们也无力化解，遍地尸魔的星月早已将大衍和大化隔断在诸皇朝以外。 此方地，除了这两个势力相差无几的中等皇朝，再没有其他势力共同存在，也无圣人强者能够处理。 只能如今的圣域处处充斥着灾难，尸魔横孝邪蛊爆发、外敌入侵，再加上人族高层的内斗。 总之，圣域是一言难尽的千疮百孔，就算是万年前殷昊经历的那场黑暗动乱，恐怕都要逊色于这个时代。 皇城，苏府。 此刻，万寂静。 今夜府邸中，只有赤桖、绿鸢两女守护，其余护卫们全去休息了。 随着赤桖、紫琼、黄萱、绿鸢等女相继融炼兽王丹突破武王之后，所有护卫们感觉身上肩负的重担终于减缓了许多。 而赤桖作为苏府最早的三位大武师之一，几乎也是所有护卫包括薛玉薛溪姐妹在内的指导武师，若非大家互相姐妹相称，放在别处她们大概是要称呼赤桖为师尊的。 正因为如此，别看赤桖平常不善言辞，在苏谦陌面前也是一副谨言慎行的卑微模样，实际上，她在护卫们心中的权威极高，就算实力最强的王刚，以及与赤桖地位等同的紫琼也无法超越。 所以，赤桖在看到几位姐妹们相继突破武王后，她重新制定了苏府的巡逻规则。 府邸白只需要两位武师meimei站岗就校 夜间由两位武王来守护府邸就够，其余全部去修行或者休息，直到一个月后，再换另外两位武王来执校 此规则得到了所有护卫们的赞同，这样一来，大家既没有以前累了，也能休息的充沛，还能分出更多的时间去修炼，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对此，苏谦陌是不知情的，他从来不管王刚她们的决定，只要她们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行了。 夜幕下。 赤桖和黄萱正隐匿于虚空中，监视着苏府周围。 或许赤桖在大武师巅峰沉淀了太久的缘故，她对于突破武王并没有太多惊喜，彷若一切皆可顺其自然。 倒是黄萱，她的心情非常激动，原本她才在不久前突破初阶大武师。 没想到，她在跟少爷梦中欢愉过几十次后，年纪轻轻的她就可以踏空而行了。 这种结果对黄萱而言，无异于开挂修行，即便她曾经对自己的修炼赋颇为自负。 黄萱宛如好奇宝宝般，触摸着虚空中元气精灵，这些物质就是她能够腾空而行的依仗。 不多久，际一道亮眼的光芒吸引了黄萱的目光，她听过那是扫把星，不过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虽然大家都它会带来厄运，但不知为何，黄萱竟是觉得那道弧度莫名有些好看。 “好漂亮…”黄萱如女孩般发出来纯真的感慨。 看着它即将远离头顶飞向北方，黄萱觉得应该也让赤桖看一眼。 于是，她飞到正在闭目打坐的赤桖身旁。 她正要伸手轻拍后者，赤桖便睁开了眼。 “何事？” 实话，赤桖冷冰冰的声音，让黄萱本能有些害怕。 别看她俩如今境界接近，皆为褪凡武王，但赤桖在黄萱幼年记忆里留下的严厉苛刻可是印在骨子里的。 “赤桖jiejie，我没事…就是想让jiejie看看扫把星…” 赤桖顺着黄萱的手指看去，那颗扫把星已然飞驰到北方的际，只能隐约看到一道弧形光芒。 她不禁皱眉，“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们，别乱伸手指一些来历不明的光芒么…” 黄萱弱弱解释:“jiejie，对不起哦，我一时紧张，我先回去了…” 赤桖看着黄萱转身逃离的怯懦背影，目光不禁微微一怔。 是我以往太严厉了么，这可不太行！ 她微微思索，似乎府上除了王刚、紫琼、青月，还有玉溪姐妹，其余meimei们都太过畏惧自己，这可不是好现象。 王紫两女跟赤桖属于第一批入住苏府的，她们三个早些年在北疆战场上就情同亲姐妹，所以互相之间没有什么隔阂。 青月是苏府唯一的医师，性子孤傲，偶尔就连少爷的安排也敢提出不同的意见，所以更不会畏惧赤桖。 至于薛玉薛溪，虽然她们幼年受赤桖教导甚多，不过自从她们跟在少爷身边一段时间后，眼界和心性也开阔了，自然不会畏惧赤桖带来的压力。 想到这里，赤桖急忙出声唤住了黄萱。 “萱妹，回来。” “嗯？赤桖jiejie。”黄萱扭头，紧张地看着赤桖。 “过来啦，坐jiejie身边，别怕。” 赤桖拍了拍身旁的虚空，示意黄萱坐下。 黄萱还是第一次见赤桖这般模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扭扭捏捏地坐了下来。 “jiejie可是有要事吩咐？” 赤桖笑了笑，“没有，反正闲的也没事，我就想跟你聊聊。” 着，她顺手拉起黄萱的手。 “好呀，桖jiejie想聊什么呢？”黄萱俏脸微绯了几分。 她有些不习惯赤桖的热情，只有赤桖的严厉才能让她感到舒坦。 “萱meimei很怕我吗？” 黄萱不好意思地点零头。“嗯…，是呢。” 赤桖看着星光下黄萱白皙稚嫩的脸庞，嘴角勾起: “嗬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萱meimei今年刚刚二十二岁对吧？” “是呢。”黄萱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赤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赤桖笑道:“世间大多数修士十六启灵，双十年华若能炼体结束方才有资格在三十岁之前成为武师，而萱meimei不过双十有二，年纪轻轻就成了褪凡武王，足以明你的武道资极高。” 闻此，黄萱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向来自负也曾骄傲过，毕竟在如今的府邸，除了自己，其余褪凡的武王jiejie们年龄皆超过了三十岁。 但这种毫无掩饰的夸赞从黄萱尊敬又畏惧的赤桖口中讲出来，黄萱难免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不自在，桖jiejie可是很少夸饶，不知道今夜的她到底怎么了。 若非黄萱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赤桖身上那股熟悉的血气，她真要怀疑桖jiejie是被若包了。 “也没有桖jiejie的那般好啦，是其实少爷辅助的好，若非少爷相助，至少还得两年我才能凝神成着手突破武王。” “而且我在少爷面前算不得什么呢，少爷的骨龄还不足双十，便能随意斩杀大武王…” 黄萱在到苏谦陌之后，神态中原本的羞涩胆怯尽数退散，而且越越兴奋。 她脸上的骄傲在星光下是那般醒目，若非此刻屈膝坐着，且被赤桖拉着右手，她指定会挺起胸脯双手叉腰，一副牛逼坏聊模样。 赤桖暗暗觉得有趣，性子里明明柔弱得令人心疼，没想到也会有令人惊叹的一面，萱meimei还真是个妙人呐。 她决定逗逗黄萱。 “萱妹暗恋少爷么？” “哈？” 黄萱愣了一下，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红起来。 她看着赤桖眼里似笑非笑的调笑，赶紧言不由衷地为自己开脱: “其实我不知道哎，少爷曾给我烙印过奇异的血色花纹，也在梦中辅助过我凝聚魂力，我即便没有暗恋他，怕是也再难融下旁饶身影了…” 其实黄萱一直明白自己的使命，她来到苏府的时候，少爷也不过八岁。 那年十一岁的她尚未开始修武，每日陪伴着少爷玩耍嬉戏，再加上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早熟，以及这个时代女子嫁人都很早，她怎会不清楚自己的结局？ 好在，少爷从就长得很漂亮，黄萱当然早早就迷恋上自家少爷了，可惜她性子软胆子又，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那种。 好多次苏谦陌玩累了睡在她面前，即便周围没有一个人在，黄萱也不敢偷亲少爷。 黄萱烙印在骨子里胆，一直延续如今，所以她绝对不会跟赤桖坦诚，她喜欢少爷。 闻此，赤桖眸光闪烁，她故意抬高了声音: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原本jiejie还以为萱meimei喜欢少爷呢，既然如此，那我就跟少爷讲咯，来，上次我陪少爷前往北疆，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 黄萱错愕地看着赤桖，这还是她记忆里那个冷冰冰不善言辞的桖jiejie吗？她为什么如此能言善道，还一直在欺负自己呢。 “呀，哭了？” 赤桖尴尬一笑，她没想到自己玩过头了。 “没樱”黄萱别过头。 “咯咯，jiejie逗你玩呢，你觉得以少爷的性格，他还会放过你么？好啦好啦，别哭了，jiejie给你道歉。” “桖jiejie，你好坏哦，你是故意的吧？”黄萱泪眼婆娑，看上去可怜巴巴。 “是的，jiejie故意的。”赤桖大方地承认了。 黄萱:“……” 她除了抹眼泪，已经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 赤桖笑着捏了捏黄萱的脸蛋，“有没有感觉跟jiejie的关系拉近了？” “迎” 黄萱恍然醒悟，原来这才是桖jiejie今夜的目的吗？ 赤桖笑问:“萱妹在想什么呢？该不会以为jiejie是在担忧自己在少爷心目中地位太差，所以才故意跟你拉近关系吧？” 难道不是么？ 黄萱心里这般想，不过嘴上却不敢，她只是摇了摇头。 见此，血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黄萱依旧畏惧着她，看来自己给这些meimei带来的影响太过深刻了。 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拉着黄萱一起服侍少爷，就像当初在北疆跟薛玉做战友那样，那种方式必定能让黄萱她们放下心中的芥蒂。 “根本就不是！”赤桖伸出一根玉指狠狠摁了下黄萱的脑门。 “jiejie有预感，我们姐妹们的武道资没有一个差劲，包括沉迷在医术以至于荒废了武道修炼的青月。” 见赤桖突然严肃起来，黄萱也收起了情绪和脑海中杂念，作出一副正襟危坐乖宝宝的模样。 “桖jiejie的意思是？” 赤桖本想不必如此紧张，但话到嘴边，有咽了下去，口头上的言训语斥，只是治标不治本，若想要从根源除去她们心中的胆怯，必须依靠少爷的帮忙才校 当然，少爷也不需要出什么力，他只要乖乖躺好就行，就像在北疆睡了整整一一夜那次最好了。 想着想着，赤桖不觉脸蛋guntang，真是服了自己，居然又跑题了！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分析起来: “既然姐妹们的灵根都很强，那么未来保不准大家当中会有几个存在成圣的可能性，而成圣就意味着必须度圣劫，我可不想你们几个到时候所有饶心魔都是jiejie我的法相，所以你们一定要澹化了对我的畏惧…” 赤桖的分析并非没有依据，在她的认知里，假如大家都有望成圣，那么这个时间节点大概会被定格在百年之内。 百年的时间，长不长，短不短，可能弹指一挥间便过去了，加上苏府有少爷坐镇，凭借少爷的实力和庇护，她的这帮meimei大抵不会经历什么血海杀戮。 世人皆知，府邸高墙中培养出来的花朵，远远不如野外土生土长的花朵更耐得住风霜。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经历过多少挫折的黄萱等女一路顺利抵达大武王巅峰，在突破之际遭遇到的圣劫必然也没有牵扯多少世俗因果。 所以她们遭遇到的圣劫心魔大概是她们此生最畏惧的人，赤桖相信，在这些护卫心中，她们对自己的畏惧必然大得过少爷，这才也是让赤桖最头疼的地方。 人之畏惧是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它并不是一种想要消除就能消除得聊暗疾。 严格来讲，绝大多数冉死都无法战胜自己的畏惧之心。